宋杳一個閃身非但沒躍出忘川河水,實際只上升幾尺遠。她心中一驚,凝視這沉沉河水。
她強迫自己冷靜,加速向上升。忘川河里古怪,即便她已成仙在這河水里卻不可一日千里。
想來是這河水中惡鬼多如過江之鯽,是這世上陰氣最重之地的原由。
宋杳經(jīng)歷了不知多久的血戰(zhàn),如今已精疲力盡,須的盡快離開。
行了一會兒,宋杳突然向腳下望去,凝眸看了半晌,暗黃紅的河水緩慢的順勢而流。
與剛剛并未有何不同。
宋杳冷著眉眼繼續(xù)向上升。
忘川河水依然森冷,此時無聲,無波。
黑色如海藻的長發(fā)在這寂靜無聲中緩緩伸出觸角,一點點向著目標游弋。上面白色的身影如這世間最醇香的美酒香甜誘人,勾起了他深谷般的欲望。
他不動聲色的跟了一路,長發(fā)下比紙還白的臉上深紫色的嘴勾起詭異的弧度,天真又狡詐。
黑發(fā)迅速貼近她,幾乎觸碰到宋杳背部的結界。
白臉突然嘴角下拉,似要哭泣,下一瞬,卻又張大嘴無聲的笑了,那樣子如同立時便可得到玩具的孩子般,與此同時黑發(fā)一下子穿透橘紅的結界直插向宋杳心臟。
電光火石之間,原本豪無所察的宋杳忽然右手向后一甩,小冰一瞬全開,紅光大亮,阻斷了這一偷襲之擊。
緊接著她順勢回身,小冰在掌心自轉(zhuǎn),速度越來越快,如剃刀般削的黑發(fā)成片落入水中。
比紙還白的臉上全是漆黑眼瞳的眼睛緊縮,緊接著緊貼骨頭的一層雙腮皮膚鼓了起來,而后呲出泛著寒光的兩排牙齒。
大片大片黑發(fā)自河底伸出不依不饒的向她瘋狂襲擊。
小冰暴長,扇面長至半丈長旋轉(zhuǎn)著收割密不透風的黑發(fā),一時間忘川河里盡是碎發(fā)。
宋杳皺著眉頭,全力向上立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忘川河。她抓了一把藥丸子塞進嘴里。
白臉瞪著幽黑的雙瞳緊追不舍,斷發(fā)密密麻麻飄進河里,他雙腮越加鼓的厲害,越來越多的頭發(fā)試圖繞過小冰攻向宋杳。
宋杳眉頭緊皺,左手五指一張,十米砍得著出現(xiàn)在手里。她左手連揮盡數(shù)將冒頭的黑發(fā)斬落。
此時,河岸百里之外,趕來了許多冥界族人,在眾人等待中,一個身穿紅色錦衣,頭戴麒麟紋黃金發(fā)箍,腰纏軟金大帶,連鞋面都鑲著金片的男子騎了一只身穿金甲的讙拉風的落到人前。
他摸了兩把讙的脖頸處的金毛,一垂眼看向鬼差們,“本殿下大老遠的便看到此處熱鬧極了,這些魂魄不去奈何橋找孟婆都聚到這里作甚?”
大鼻子鬼差將凸凸遞給身邊的兄弟,三言兩語說清了情況。他摸著讙的手一停,半晌沒吭聲。大鼻子鬼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他望向忘川河,眼里滿是興味,琢磨了一會兒他道:“你說,那女仙已經(jīng)掉進水里半個時辰了?”
大鼻子鬼差頷首,頻頻看向河面,見他又不說話了,大鼻子鬼差不禁急道:“殿下,如今要如何做?您給拿個章程。”
他看了大鼻子鬼差一眼,好看的扇形眼一瞇,遺憾的搖搖頭。
“你也知,本殿下學藝不精,再說,這忘川河里的惡鬼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本殿下救不了她!”
大鼻子鬼差早有心理準備,原也沒奢望他們地府不學無術的世子殿下能救人,如今只盼他的鬼差兄弟能盡快請來閻王,女仙方還能有一線生機。
地府世子不知何時幻出來一把椅子放在了原地,他一揮衣袖跳下讙,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椅子上。謹然如那看戲的人一般。
忘川河里的水忽然攪動起來,河水自四周向一個點奔騰。靜了幾十萬年的忘川河突然水流湍急奔騰不息,陣陣血腥之味彌漫上岸,趕來看熱鬧的冥界族人許多忍受不住捂了口鼻。
水流越來越快,自那中心一點形成漩渦,漩渦逐漸變大,周遭起了大片水汽。眾人頭一回見表面平靜實際暗流涌動的忘川河如此時這般兇險外露,氣氛一時緊張的令人屏息。
岸上原本嗡嗡的議論聲漸漸停了,皆提著心看向河面。
漩渦越來越大,水流順著漩渦越流越急,水汽濃郁的看不清河面情況。
這情形實在是有生之年未現(xiàn),地府人人皆知忘川河里是這世間所有最惡之鬼的桎梏,永生的牢籠。
若不是既入忘川,諸鬼不出。這世間之惡怕是早沒有仙魔妖何事了!
而能將發(fā)絲探出忘川河的不是什么小鬼,而是世間十大惡鬼之一的夣。幾十萬年里有記載的不過出現(xiàn)過三只。次次出現(xiàn)血流成河。
夣的厲害之處便是他雖不得離開忘川,卻可將自己的黑發(fā)伸出忘川河岸百里抓他想抓之人。不過代價是每伸出一次便會大受折損,沉眠幾萬年。
今日,怕是這女仙修為太過純凈,他才寧愿受損也要吃她入腹。眾人心中都不報多少希望了。
正在眾人惋惜宋杳丟命時,陣陣詭異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回蕩在整個忘川之中,似哭似笑,似純似邪,似孩童似老人。
大鼻子鬼差感到后頸一陣涼風,一個激靈,從外而內(nèi)冷了個徹底。他臉色難看,多年鬼差工作身體比腦子更快的意識到了殺機伺服。
與之前一只夣出現(xiàn)時比,可怕了數(shù)倍不止!
與此同時,所有人心中浮現(xiàn)上一個疑惑:她到底遇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