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御風雖然行走奔忙與皇宮與安遠候府,但他心中明了,那些人已經盯上了自己。
尤其,是當他在喧鬧嘈雜的街道上行走時,他卻感到一陣被盯視的陰寒。
機敏如他,已經猜測到那些人已經把矛頭對準了自己,準備在他不防之時給予痛擊。
然而,就算危險,他也要出門。
為了公子爺,他去了皇宮,跟安帝說明情況,請皇帝陛下諒解;又去了京兆尹,跟薛大人講明公子爺的處境,請他相助;還去了京郊大營,向史將軍解釋了公子爺的去向,請將軍在必要緊急時給于一臂之力。
所以,這幾日他來來回回于金陵城的大街上,忙碌異常,雖然身邊也跟著幾個兄弟,但礙于事情比較繁雜,他也顧不上帶許多人手。
幸好,金陵城是個繁華之地,街道上的人們熙熙攘攘,走在這路上,御風還是比較放心的。
這一日,他剛剛從京兆尹的衙門里走出來,臉上還掛著笑容:方才薛大人已經跟他說了,皇上已經氣消了,表示,會等秦月鳴半個月,等他回來了,再辦登基大典。
御風心中大定,臉上也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經過東城一家酒鋪時,他笑著轉頭向身邊弟兄們道:“這家米酒不錯,要不要喝一杯再回去?”
還沒有聽到身邊兄弟的回答,御風便聽到耳邊一陣風響。
壞了!他心中一沉,忙下意識地閃開。
身后傳來“噗嗤”一聲,一個弟兄瞬間倒下。
這是弩箭!
“大家躲到酒坊中!”他慌忙叫出這句。
隨著他的話語,身邊的兄弟三兩步便躲入了一旁的酒坊。
然而,讓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是,幾人剛剛進入酒坊,那門便自動合上了。
“中計了!”御風心中一沉,忙大叫一聲:“躲到兩邊去!”
雖然他說得很快,但還是有人因為沒有反應過來而被弩箭射中,倒在了地上。
跟著他躲到酒坊兩邊的,只有兩個兄弟了。
看著樓上寒意森森的弩箭剪頭,御風心中有些悲涼,又有些酸楚。
可惜,自己不能堅持到公子爺回來了。
那么公子爺回來的時候,誰來護著他?
不行,自己不能死,若是自己死了,那公子爺一回金陵城,那這些對付自己的人,便會如惡犬般撲向公子爺!
他的眼圈紅了,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御風大哥,看樣子,這家酒坊至少也埋伏著好幾十人!”
兩個跟著他的兄弟有些泄氣。
御風看著他們,眼神凝重道:“兄弟們,今天也就是今天了!”
“與其被這些人包圍在里面,隨手滅掉,我們不如和他們同歸于盡!在金陵城弄出些動靜,也讓皇上和太子殿下看看,那些人到底有多么猖獗!”
“大哥,我們不怕死,不過,我們只有三個人,絕對是以卵擊石啊!”
聞言,御風小心翼翼地從袖中拿出一物,有些出神道:“這是公子爺送給我的,說是實在緊急的時候扔出去,能給贏得一刻生機!”
“那我們為何不扔出去,再逃呢?”一個手下忍不住問道。
“來不及了!”御風有些感慨:“若是今日只有十來人,用這個活命一定沒有問題!然而,這里的人至少也有五六十,怎么逃?”
兩人聞言都低下了頭。
御風卻道:“不要難過,我們都是為了公子爺,只要成全了公子爺,我們就沒有白死!”
終于,三人各搬起一張酒坊的方桌,擋住自己的身子,向正中而去。
只聽得那桌板上噼噼啪啪的箭弩聲不絕于耳。
三人走到大堂中央,便停了下來,躲在桌下,無論上面如何射箭,都不出來。
終于,箭聲漸歇,三人躲在桌下,聽到了四周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來了!”御風用嘴型提醒身邊那兩人。
那兩人也露出了凝重之色,沉默點頭。
的確,那些突襲之人慢慢地,越聚越多,聚到了三人的桌子旁邊。
“出來吧!”離得最近的那個人冷聲道:“若是你們肯受降,便可逃過一死。若是,還能說出些什么,大可以將功補過。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出來吧,前方就是光明坦途!”
“好!”從桌下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這聲音讓那領頭之人心中一喜,正要再說什么,卻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同時身體巨震,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同樣倒下去的,是整個酒坊中的人,都被炸飛在地,有的被拋在高高的空中,又落在地上;有的,則被炸成個一片破布;還有的,已經炸個正著,辨不出面容......
而桌下的三個人,自然也已經破爛不堪,面目全非了!
這場慘劇讓整個金陵城為之震驚,也讓皇帝太子為之震怒!
親老侯爺、薛大人親自上朝覲見,狀告王太守劫殺之罪!王大人自然不肯就范認罪,當堂自辯。
一時間,朝堂紛亂,更有一觸即發之危。
正當安帝聽著兩方之人你來我往,鬧得不可開交時,內侍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
“秦公子請見!”
安帝眼睛一亮,忙道:“讓他給朕滾進來!”
一刻之后,一個身穿紫袍的男子便大步邁入殿中。
眾臣眼睛一亮,若不是那一日離開,眼前這個紫衣男子早已經坐在上首的龍座上了。
許多人斂了眼中精光,低眸垂目。
安帝卻沒有想那么多,只是恨鐵不成鋼地喝道:“你還知道回來!”
紫衣男子跪在安帝面前,施禮道:“皇祖父教訓得是,孫兒知道錯了!”
“哦?”安帝沉著臉冷聲道:“你錯在哪兒了?”
“孫兒錯在意氣用事,只想到自己,卻沒有想到自己肩上的責任!”那男子聲音低沉,有些沉重地繼續道:“孫兒走到半路上,突然想到了這些,及時轉回,雖是如此,但也是造成了不可轉圈的后果,請皇祖父降罪責罰!”
安帝看著他半晌,還是嘆了口氣,道:“月鳴啊,我明白你的心思!皇家的子孫,生來便是有著這不容推脫的國事萬民之任,你要牢記!”
紫衣男子低頭:“孫兒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