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是一條古老的河流,和漢江、洛河、濟水齊名,號稱四瀆,為大疆四大江河之一!
古籍《禹貢》上說:“導淮自桐柏,東會于沂泗,東入于海。”描述已經相當正確了。
這里的‘桐柏’多指大疆深處,桐柏是迄今為止,世人發現的最接近大疆深處的地方,淮河也是唯一一條從大疆深處流出的河流,格外神秘。
關于淮河還有一個河神的傳說,河神傳說極為繁雜,流傳的版本眾多,但主要有巨靈與河伯兩種。
巨靈為淮河之神,據《民間傳》載:“今二華之山,本為一山,掃住淮河使之繞道而行,巨靈遂手按山頂,以腳踢山分為兩半,使河水穿山而行,故被尊為淮河神。”
但巨靈為淮河之神,民間并不流行,而河伯為淮河水神則大疆南北各地共同信仰,甚至曾被圣人親自封正。
河伯始見于《世本》,從大成到天圣年間,民間所傳河伯形象多為白龍、大魚或人面魚身。
據說河伯原為凡人,叫馮夷,華陰潼鄉堤首人,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不忍,封為河伯。
今天是五月初九,阿鬼和孫老頭出門的第四日,他們原本打算走旱路,奈何今年參加科舉的考生格外的多,馬車也沒能打到。
再加上桃花村距離鄴都城的距離十分遙遠,步行太慢,所以他們才轉淮河水路,從漢中出發,途徑裴城,江陵,直達鄴都城。
孫老頭算了一下,走水路大約需要十天的時間,十天聽起來有些漫長,不過這也比走官道要提前了三四天。
可是讓他們爺孫倆沒想到的是,最近水路卻怪事連連!凡是走水路的,不少人都莫名的失蹤了,據說河里有鬼怪,每到夜里都會出來吸食血肉,聽起來十分恐怖!
“五月初九,戊午月乙酉日,忌出行!真不是個好兆頭!”船倉內孫老頭嘀咕了一聲,斜眼撇了一下艙外的河道,便呼呼睡覺去了。
此刻船倉內除了阿鬼和孫老頭,還有兩名青年和一名中年男子,船夫是一個老漢,漢口本地人,好抽煙,因為煙斗從不離身,人稱“煙鬼”。
那兩名青年書生打扮,一看就是打算進京參加科舉,至于那名中年男子,阿鬼只知道他姓曹,漢江人士,為人和善,和阿鬼非常聊的來。
這一路下來,阿鬼了解到中年男子這次進京主要是為了做點小本生意糊口飯吃。漢江這兩年年年水澇,田地里幾乎整年都顆粒無收,為了填補家用,男子不得不轉身投商,按照他的話說機會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小賺一筆。
這一日夜晚,阿鬼吃完飯,一如既往的走出船倉,站在船頭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這里除了船,除了那輪圓月和它的倒影,連星星和云都沒有,夜里的古淮河深邃的有一絲可怖,卻又靜的連呼吸都聽得真切。
“阿鬼,快進來,最近外面不安全!”中年男子看到后,立馬將阿鬼喊了回去,此刻船倉內,兩個青年正在附耳低語地說著話。
“聽說前面最近又死了兩個人,連骨頭都沒留下!”其中一個方臉的青年小聲的說道,臉上帶著一絲恐慌。
“瞎說,麻子,我看你是怕科舉失敗,故意想回去了吧。”另一個青年嗤笑道,那略帶不屑的眼睛,瞥了眼坐在他旁邊的青年,又繼續看著書籍了。
他們兩個本是同鄉,只是那個名叫麻子的青年家境貧寒了一些,沒錢上私塾,就做了幾年陪讀。
這次碰上科舉考試,父母就想讓他去京城碰碰運氣,想著萬一考過了,也好光宗耀祖。
坐在他旁邊的青年,名叫何萬財,父親是當地有名的仵作。據說何萬財自小就膽子大,父親本打算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然后成家立業。
奈何他卻對自己父親的工作一直格外的反感,內心十分抗拒,一心只想考取功名,步入仕途!
“真沒有,你忘了,昨天那只船!當時還在我們前面,后來就莫名其妙的的失蹤了,你不覺得奇怪?!”看著青年不信,麻子有些急眼,唾沫星子都飛到了青年的臉上。
“麻子,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到河里去!瞧你這副德行,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青年面色微怒,擦了擦臉,語氣不善地說道。
那名麻子的男子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什么,只是看著前方灰蒙蒙的河面,眼里透著一絲絲心悸。
這里位于古淮河偏北的一處荒丘,名為鬼伏。鬼兮澤兮,木子相守,伏兮憐兮,幽魂遂兮!
此時荒丘上站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女孩,女孩睫毛很長,皮膚很白,仿佛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有一張天生的娃娃臉,此刻她手里拿著一個有些破損的布偶,正呆呆地站在那里。
令人恐懼的是,此時布偶的嘴邊還沾著一絲鮮紅的血滴……
第二天,一大早,
“阿鬼,再拿一些止血的藥過來!”船倉外,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震的阿鬼耳朵嗡嗡的響。
“曹叔,你等會,我這就來!”阿鬼聽到后,慌忙起身,從布袋里拿了幾副早已經熬好的湯藥給眼前的大漢灌了下去。
直到好一會,大漢的氣息才平穩了下來,不過卻依舊昏迷不醒,
“這命算是保住了。”中年男子滿臉心悸的看著眼前的大漢,唏噓地說道,此刻,船倉內的氣氛格外的凝重。
“這是今天我們救下的第三個人了,前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啊?”那個叫麻子的青年,此刻的他臉上帶著惶恐,有些坐立不安的問道。
其他人包括老漢在內,望著那躺在面前不遠處的大漢,都沉默了下來,大漢面色蒼白,臉上還沾著黑血,小腹上有一道深深爪痕,幾乎將腹部撕穿,十分瘆人!
“莫非……真……真的有水鬼?”想到這里,一種巨大的恐懼從麻子的心底深處驀然涌出來,一時間,竟半天都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管前方有沒有水鬼,再這樣下去,我看我們也不用去京城了,干脆都回去算了。”那個名叫何萬財的青年此刻也一臉頹然的說道。
他雖然膽子大,但卻不莽撞,這很明顯,若再往前肯定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發生。
“這里靠近鬼伏嶺,水里鬧鬼也很正常。”船倉頭,老漢噠卟噠卟的抽著旱煙,煙頭朝著地上磕了一下,慢悠悠地說道。
“想活命的,就聽老漢一言,今晚不管聽到什么聲音,大家都不要出去,不管是什么都不行!只要船過了鬼伏嶺就好了。”
“如果晚上有人求救呢?”曹叔詢問道。
“也不行!”老漢說完,收起煙袋,頭也沒回的就返回船艙內了。
“老頭,鬼伏嶺是哪啊?我怎么沒聽過?”阿鬼用胳膊肘小心捅了一下旁邊的孫老頭,一臉好奇的問道。
“你這小娃娃,問這么多干嘛!”孫老頭倒是十分平靜,一點也不慌亂,甚至給阿鬼的感覺,老頭還有點興致缺缺的樣子,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阿鬼想著老頭前些年給別人算命,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沒見過,記得孫老頭曾說有一次他還捉到過一只活生生的小鬼頭!至于是真是假,阿鬼就不得而知了。
“小鬼?唉,突然有點想念小紅了。”少年暗嘆一聲,自言自語道。
這一天,天還沒黑,老漢就早早吃過晚飯,抽完一袋煙,就睡下了。
夜晚的古淮河越發安靜了,沒有一絲聲響,船在河面上緩緩的向前游蕩著,就在這時,整個船倉突然搖晃了一下,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