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小乞兒似乎和那道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化成一道朦朧神影,遍體綻放毫光,屹立在群殿之上,自己則站在他腳下,變得無比渺!
這正是王朝氣運壓制造成的幻象,幼年時的場景,于今朝再現(xiàn)!
虛無中,仿佛有一道威嚴浩瀚聲音像是從天外天傳來,飄渺而深遠,在他腦海深處炸開:“叱!”
長安樂額頭冷汗?jié)L滾,咬緊牙關,拼命鼓動氣血。
他若是無法破開幻境內那道神體的壓制,那么那道身影將徹底成為他的心魔!
長安樂正襟危坐,體內氣血游走,化作日月,一陰一陽,交替變化,同時又能看到有各種性靈的奇妙,隱隱有化作太極圖的趨勢。
他的變化瞬間引起了蘇百哲的注意,“這是……修為瞬間提升至道神!”蘇百哲大驚道。
他竟然集仙族和道家兩家之所長,修為造詣提升之快,境界之玄妙,即便是身為其友的蘇百哲也暗暗驚訝。
突然,幻境內,他仰天長嘯一聲,血氣轉化為殺伐之氣,終于擊潰屹立在群殿之上,壓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神影!
他雖然身軀一動不動,卻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尤其是最后一擊,擊潰神影,令其身心暢通豁達!
“好可怕的氣運之力!好可怖的壓制!讓人難以反抗。”不過,神影即魔影,神影散,心魔盡散,長安樂內心眀悟。
從此以后,若在相見,他再也不懼怕那道身影。不過他也隱隱生出一股懷疑,剛才的幻境也許不是巧合!
因為……當他再次望向人群中那道嬌小身影時,那種心神悸動感依然存在!
“莫非!此人也有氣運護身?”長安樂內心懷疑道,因為他知道,這種感覺的出現(xiàn)往往只有兩種情況。
一是此人修為深不可測,遠超自己的存在!光氣血壓制就不容反抗,如同自己的父親,很明顯,眼前的這個小乞兒并不屬于這一種。
另一種就是其身份貴不可言!天生氣運護身,是一個即便是他面對上,都心神畏懼的存在!
身為長樂府少府主的他,本就身份尊貴,哪怕是在圣城,年少者中讓他誠惶誠恐者也難尋一二,除非是來自那個地方的人!
他幼年時遇到的那位,便是剛才幻境中的那道神影!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么這個小乞兒的身份豈不是……”想到這里,他臉色大變,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大的恐懼,背后冷汗連連!
“長樂兄,怎么了?”蘇百哲察覺到長安樂的異樣,連忙問道。
長安樂平復了一下心緒,目光再次化為沉寂,只是簡單道:“沒什么,只是覺得有個人隱隱在哪里見過,可能是我看錯了。畢竟,這里遠離圣城,隔著不知多少疆域,鄴都城我們也是第一次來,想來是我眼拙了。”
畢竟他也無法確定,所以也沒必要說出來,再者……即便是說出來估計蘇兄也不會相信。
蘇百哲聞言也是有些驚訝,不過倒沒多想。
說到這,長安樂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人群中那道嬌小的身影,目光閃爍,隨即自嘲一笑,也許是他真的想多了吧。
一盞酒作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蘇百哲,道:“蘇兄,賀老可是來自于西州?”
“長樂兄竟知此事!沒錯,家父曾言賀老的故土便是西州晉江流域。”蘇百哲詫異道。
長安樂淡然一笑,道:“正巧,我有一故人,曾游于西州,對晉江更是贊賞不已,我甚是好奇,想向賀老詢問一二。”
蘇百哲聞言,隨意道:“這有何難,長樂兄問便是了。”
“對了,聽說樓下設有賭局,賠率高達一比一百,長樂兄可有興趣?”一提到賭局,蘇百哲瞬間來了興致,一臉興奮道。
長安樂了然,微笑道:“哦,那就幫我押注一萬圣藍幣,賭……小乞兒勝出。”
蘇百哲聞言,嬉笑道:“賭桌可是講究下定離手,長樂兄這般,可是打算輸光后投奔于我?”
長安樂聞之,神色坦然,笑而不語。
“不過這般也好,省去我不少腳力,到時咱倆便可天天飲酒,豈不快哉!”蘇百哲自語道,隨后哈哈大笑離去。
酒桌前,青年的旁邊站著一位青衣老者,名賀章!正是蘇百哲的貼身高手。
長安樂的目光循著蘇百哲離去的方向,直言道:“聽聞賀老有一術,名為望氣,可窺探世人器宇。”
賀章面色不變,道:“在下道家后人,偶然習得,不值一提!望氣術名氣雖大,怎奈才疏學淺,并未悟其精髓。對于氣運一說,只可觀得一二。”
長安樂目光望向老者,神色淡然,不緊不慢道:“據(jù)說先秦時期,有一練氣士,名叫劉伯溫,此人便精通望氣術!”
賀章心中凜然,不動形色,躬身道:“師承于此。”
“太祖朱棣在陽湖大戰(zhàn)中,劉基曾泛舟于陽湖,望五色云見于斗、牛間,曰:此帝王之兆!”
賀章頭低的更深了,看不清其面色變化。
青年接著道:“連日激戰(zhàn),朱棣疲勞至極,欲引退,劉基密曰:“姑少須之,明日午時,吾氣旺矣。”
“翌日,太祖大捷!!”
賀章伏地而跪,面色凝重,連忙道:“世子,恕罪!”
“先秦舊部,本世子還不至于顧及過往,賀老,此言,重了!”長安樂淡然道。
賀章恭然,沉聲道:“謝世子。”
“望氣術,每天初升,第一縷紫光初見時,目注而內練,賀老,你修煉多久了?”長安樂問道,目露好奇。
賀章嘆息,面色愧然道:“望氣三十有余,堪堪入門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賀老不必妄自菲薄,此等妙術,堪比仙家法術,能修煉至入門,便足矣證明您的天資。”長安樂贊賞道。
聽到青年的贊賞,老者也是微微一怔,內心嘆道:“此人身在浮世中,卻有皓月當空,清風徐徐之感,坦蕩君子,絕非池中之物!”
賀章接著道:“望氣講究感氣,感氣后而通氣,通氣而妙覺,妙覺而慧用,慧用而善行,善行而終圓明。”
“所謂的道法自然,指一切道術和法術,皆以內練成道,外用成法為準則!無道力如無根之萍,哪怕是將望氣術修行至高級,究竟于證道自性神通。”
“望氣,通氣,妙覺,圓明?證道自性!”
自始至終,青年的面色第一次變了,目光閃爍不定,內心更是掀起滔天大浪,面向老者誠然道:“此乃望氣術心法!賀老為何傳我?”
“心法?何來心法一說,世子,這只不過是你我二人閑談而已。”賀章神色不變,悠悠然道。
“有趣!實在有趣!好,既然如此,我今日想請賀老幫我一忙。”長安樂雙眼帶著慧光,哈哈大笑道。
“恕老夫多嘴,世子手段通天,蕙心蘭質,您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怕也無能為力。”聽到這句話,賀章愣了一下,疑惑道。
長安樂道:“此事極為簡單,我只需要你幫我看一個少年的器宇。”話語間,他望向樓閣外,人群之中的那道身影。
賀章順著其目光望去,落在小乞兒身上,詫異道:“如此即可?”
“嗯。”長安樂點頭道。
老者不再言語,凝神意動,催動神通,但見其眉心中生出一只眼睛,這眉中眼猶如上窺庭宇,下視幽冥!天眼通。
“所謂的望氣術竟類似于佛家神通!”長安樂驚訝道,傳聞佛家之中便有手眼通天之說。
隨著眉中目張開,頓時青光乍現(xiàn),這青芒下移,匯聚雙眼。賀章控制著這股氣息驀然望向小乞兒體內!
出現(xiàn)在賀章的眼前,是一片星空,只見月朗星稀,銀月如鉤,格外明亮。”
“月光下,有一座大宅,坐落于群山之上,氣魄萬象,其內宮殿重重,層巒疊嶂,云霧繚繞!”
“這是!……有人將整座殿宇封禁在她體內?還是她出生之時便帶有殿宇!”看到這重重殿宇,賀章大驚,面色駭然,不由心生搖曳。
“若其器宇張開,成群的殿宇降世,整個鄴都城怕都會被瞬間夷為平地!這乃滅世之災!!”
當他試圖朝宮殿深處望去時,青色的氣息耗盡,暗暗可惜,只好收回目光。
“什么!體內有殿宇?!這怎么可能!”長安樂聽聞賀章的描述,同樣大驚失色,呆如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