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周易,是個普通大專畢業的專科生。
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在鄉下種了一輩子的地,好不容易才供出了我這個大學生。
雖說不是什么好的大學,但是在教育跟不上趟的村子里卻還是被當成了有出息的孩子。
畢業后仗著有些個小聰明在縣城開了個家具店,兩年來憑著不錯的口碑和還算敬業的態度,倒是勉勉強強在這條街上扎了下來。
原本想著照這樣的趨勢下去,再過個兩三年就能在縣城買個房子把父母從鄉下接過來。
不過從那件事開始,我店里的生意變日漸慘淡,即便是路過的行人都巴不得繞著走。
為此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解決的方法。
如我一般沒啥大出息的頹廢青年,大多數都做著一些天上掉餡餅的美夢。
一個月前,我的店門口確實掉下來了個“東西”。
不過卻不是什么餡餅,是個幾乎被摔成餃子餡的人。
當時正在店里挑花瓶的一位女顧客,幾乎嚇的昏死過去。
我安撫好顧客后便讓她坐在展示的沙發上休息。
連一分鐘都沒到,店門口就已經圍的水泄不通了。
“別看了別看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吃飽了沒事干來這里找晦氣啊。”
我盡力驅散圍在我門口的吃瓜群眾,把剛才隨手從店里扯的桌布蓋在了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身體上。
看穿著應該是個女人,臉朝下的砸在了人行道上面,四肢被扭曲的極其詭異。
身下的血不一會兒就流出了一灘。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難以描述的臭味。
周圍看熱鬧的越來越多,我一個平頭老百姓確實無法維持秩序,就把店門一關坐在門口等著警察過來處理。
都說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這話可一點都不假。
圍觀的人們甚至還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這人的死因。
“你說這人要死怎么死到大街上,真是晦氣,逛個街都能碰上這事。”
“誰知道呢,說不定啊是被人捉奸在床給推下來的。”
“嘿你說的還有點意思啊,樓上可不就是賓館多嗎。”
“我覺得也有可能是……”
聽著別人扯不拉幾的討論我只覺得窩囊,實在是沒想到這種破事居然會發生在我的門口,跟人說的一樣,晦氣的很。
然后我就下意識的掃了那尸體一眼。
這一低頭卻發現我剛才隨手一扯的桌布竟然是紅色的!
“臥槽,完犢子。”
突然我感覺有一道目光盯著我,陰惻惻的感覺讓人脊背生寒。
我狠狠的打了個激靈。
我的心一橫掀起了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被血浸濕還是本身就紅的滲人的桌布。
轟。
可這一下卻把我驚的五雷轟頂。
我咽了口口水,想把桌布再蓋回去,可雙手卻僵硬的怎么都動不了。
“臥槽!快看,她,她的頭轉過來了……”
人群中突然爆出一聲驚呼,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盯著那具詭異的女尸。
只見原本是臉朝下的尸體,現在頭部硬生生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一張臉,黃的白的紅的都沖擊著人們的視覺。
可是此刻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睜的死死的。
正在我自我懷疑的時候,警察趕來了。
“警察同志好。”
我跟警察打了個招呼便起身騰開了地方。
站在警戒線外我卻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像我們做家居的這一行,多多少少都懂一些風水,于是我知道我拿紅布蓋尸乃是大忌,尤其是這種橫死之人,更是忌諱中的忌諱,可是剛才情急之下我竟犯了這樣的錯。
大白天應該不會鬧鬼吧……
可是剛才真的有人看到她腦袋轉過來了,如果是我一個人看到的可以用眼花解釋。但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難道全體眼花?
這實在是太扯了。
不管怎么說還是死者為大,雖說剛才已經冒犯了一次了……
于是在警察帶走她尸體的時候我還是輕聲說了句抱歉。
尸體雖然被帶走了,但是人群卻依然處在興奮的狀態下。
“我剛才也看到了,那個女人的頭一百八十度的轉過來了。”
“對對對,本來是臉朝下的,結果一掀開就是臉朝上了。”
“我離得近看的可清楚了,滿臉都是血還有腦漿什么的可惡心了,整張臉都變成扁平的了。”
“……”
我現在是在是沒什么心情看熱鬧,只覺得背后發冷。
說是懂一些風水忌諱,但也只限于在裝修和居家上幫人轉個運,絕大部分還是連蒙帶忽悠的。
像這種詭異的事情卻是只在小說和鬼片里看到過,真放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只覺得欲哭無淚。
或許我該去廟里求個平安符?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警察同志已經把現場清理的差不多了,警戒線也收了回去。
只是空氣里還繞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圍觀的人們雖然沒了可看的,但是出了剛才那樣的幺蛾子,倒也值得報團討論個一時半會兒的。
我看這架勢明顯已經做不了生意了,就直接把店給關了準備吃個飯就回家去。
沒想到飯店里也開始討論剛才的事情,經過不知道幾個人的夸大宣傳,事情已經離譜的越來越過分。
“你說那個尸體都摔成肉泥了還爬起來掙扎了一會兒?”一個客人驚呼。
“是啊是啊,我剛才在商場買東西的時候聽那個老叔說的,可嚇人了我跟你說,我說的還都已經不那么夸張了。”此時另一個人趕緊接話“那個老叔說的可嚇人了,我這好歹一米八多的壯漢,大白天的給我嚇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
說話的人我剛巧還認識,名叫張大發,是這條街遠近聞名的“百事通”,一張快嘴什么事都包不住,還喜歡添油加醋的往外傳。
“哎,這不是小周嗎?”張大發看著我兩眼放光,“那人不就掉在你店門口嗎?給我們說道說道唄。”
幾個食客立馬來了興致,都想聽聽我的“現場轉播”。
“大發叔,還吃飯呢,那玩意兒太惡心了,咱下次挑個時間我再跟您說道啊。”
我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
其他人一看我這副吃翔的表情也都一陣唏噓,好在都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也就沒有再過問。
我心里一陣無語,甚至都懶得吐槽,腦子里亂糟糟的全都是剛才那個女尸盯著我看的畫面。
果然這玩意兒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
雖說建國以后不許成精,但是畢竟是親眼看見的,你不想承認都不行啊。
萬一真等到她來索我命,那我豈不是冤中冤?
真的該去求個平安符了。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我心里總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不由得加快腳步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說不害怕是假的,這種事擱誰身上誰不怕啊,你要說是個人的話,咱有警察叔叔是不是?可是這玩意兒特么的連人都不是,就算拿個機關槍來幾梭子都不一定有用。
越想心里越沒底,要不是現在街上人多,我早就撒丫子往回跑了。
明天一定要去求個平安符,有沒有用不說,但最起碼有個心理安慰對不對?
好在一路上沒有遇到我腦補的鬼打墻或者其他的詭事,我還是全須全尾的到了家,在門口的時候我撿了樓道里放的爛笤帚在身上撣了幾下才進屋。
直到躺在床上我心里才稍微踏實了些,說來也奇怪,我每次躺到床上就有了安全感,好像所有的臟東西都碰不到裹在被子里的我一樣。
想到這里我把伸在被子外面的腳收了回來。
可能是今天太累的緣故,我基本是躺下去以后就睡著了。
“周易!”
“周易!”
朦朦朧朧直接我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還有哐哐哐拍門的聲音。
可是我眼皮卻重的抬都抬不起來。
“臥槽,不會吧,難道是鬼壓床?”
我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自然而然的與白天的事情聯系了起來。
完犢子了。
這還沒頭七呢,咋就找上門來了。
就算您要索命,也跟我關系不大啊,真不是我害的您啊。
“周易!”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了,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又模模糊糊的想不起來是誰。
“這小子怎么不吭氣啊。不會不在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