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劉家人今天起了個大早,老太太為兒子、兒媳和孫子準備了幾天的干糧,并且叮囑他們要注意安全,在得到三人的肯定答復后,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劉簡當初乘坐的花船其實老劉一直在偷偷打理照顧,不然風吹日曬雨淋的,早就壞了,所以當劉簡被老劉帶到碼頭,看到花船毫無損傷的出現在眼前,喜不自勝。
“阿爹,你可真厲害!”劉簡里里外外看了個遍,回到甲板上對著老劉豎起了大拇指。老劉和徐蘭夫婦把隨行衣物和干糧清水等物資一一搬進花船的船艙。
這艘花船在雅樓時算不上什么,因為雅樓有更多的比這艘更完美的花船停在江邊,但在這柳渠的碼頭則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經常有人來詢價想要將其買下,都被老劉給拒絕了。
在老劉看來,這是上天送給劉家的珍貴禮物,不能買賣。
花船上沒有風帆,想要出近海,還要靠老劉花力氣去劃槳,劉簡忽然想到以前看見過雅樓的花船無風逆流而上,船上的客人應該是覺醒者,他此時有些心疼老劉,還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沒有得到上天的眷顧成為覺醒者。
“如果我能驅動這花船,出海會簡單很多吧。”劉簡在心里默默地說。
在老劉的努力下花船航行半日,隱約還能看見岸邊的堤壩。徐蘭在甲板的另一頭準備好了午飯,煮開的一鍋海帶湯和家里老太太給的烙餅,端進艙里的房間。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很適合出海,希望我們明天回家的時候能夠滿載而歸!出門干正事,不能帶酒,來來來,干了這碗海帶湯!”
老劉舉起湯碗,一飲而盡,隨后啃完手里最后一塊烙餅,收拾了捕魚網,站在船頭撒網。
徐蘭和劉簡站在船艙門口,看著老劉行云流水般瀟灑的撒網姿勢,徐蘭臉上流露出的是驕傲,劉簡流露出的情緒則是好奇與羨慕。
他也想試試。
老劉把手里的網線系在船艙門栓上,“過半個時辰再撈上來看看。”
正午的陽光強烈,風平浪靜的海面上除了劉家的這艘花船,還有別家的幾艘大船在航行。天邊偶爾飛過的海鷗叫聲清亮,有一只膽大的海鳥停在劉簡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歪著腦袋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類。
劉簡掰了一塊餅扔給海鳥,海鳥卻被嚇得煽動翅膀飛走了。
“不吃啊,那我自己吃,浪費是可恥的。”劉簡一邊將餅撿起來一邊嘀咕,拍掉餅上沾著的灰塵,毫不嫌棄的塞進嘴里,快速嚼了咽下去。
飛起的海鳥還在花船周圍盤旋,叫聲依舊清亮。老劉和徐蘭回房間午睡,劉簡坐在在船艙門口的陰影里,感受迎面吹來的海風和輕輕搖著船體的海浪。
劉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倚著門框閉目養神,忽然他聽到了一聲巨大的雷鳴聲,嚇得劉簡立刻睜開眼睛四處張望。
碧藍的天空,萬里無云,過了正午,太陽有些偏向西方,散發著光明與熱量,一切如常。
難道是我幻聽了?劉簡心想。
劉簡回到船艙,看到阿爹阿娘還在熟睡,放下心來安慰自己,應該是做夢了。他躡手躡腳的退出房間,拿了針線在過道里學著徐蘭的樣子補漁網。
平靜的海面上起風了,飛行的海鳥逐漸不見了蹤影,遙遠的海平線上出現一條極細長的黑線,若不仔細看,也許就會被忽略掉,躲在船艙里納涼的劉家人自然是看不到了。
老劉被漸漸增大的海浪搖醒了,站在房間里端著杯子喝水,喝著喝著覺得這船身搖晃的有些奇怪,叫醒徐蘭往甲板上去。
一開門就看見劉簡坐在過道上補網子,老劉什么話都沒有說,拉起劉簡和徐蘭一起走。
“相公,怎么了?”
“阿爹,怎么了?”
面對妻兒的同時發問,老劉很嚴肅的回答道:“我覺得要變天啊,我們趕緊收網靠岸,晚了就壞事了!”說罷,他就拽著網線往船上來。網線不粗,但浸滿了海水還兜著海魚的漁網可就不是那么輕了,一家三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整張漁網拖拽上來,大大小小的海魚占據了大半個船頭,至少百斤。
這時風力更甚,小小的花船在海里真真切切的體驗了一把波濤洶涌,任憑老劉滑動船槳也無法改變船的航行方向,天邊的黑線變寬了許多,隱隱可以看見黑線里不時出現交織錯亂的白色閃電。
海上的暴風雨在向這邊逼近,海風吹得越來越強烈,浪濤也是一個更比一個高,花船在海里就像一片凋零的葉子,無依無靠。一陣狂風刮來,海風裹挾著海水拼了命的狠狠拍打船體,船艙進水了。
“相公,怎么辦?這風一直把我們往海洋吹去,再這樣下去我們不能靠岸了。”徐蘭扶住另一邊的劃槳,用力劃了劃,最終放棄,人力太過單薄,完全抵抗不了大自然的力量。
劉簡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使出渾身力氣扒著船艙的門框,卻被一個巨大的浪頭拍進船艙,跌在海水里全身都濕透了。
“劉簡!你沒事吧?”徐蘭大喊。
“我沒事,阿娘!”
艙外,老劉夫婦抱在一起,扶著船艙甲板在劇烈的晃動中慢慢向船艙移動。
艙內,劉簡坐在海水里,不禁傷感起來,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就要變成泡影,他擔心他們逃不過這次暴風雨,他想到他們可能會死。
劉簡偷偷抹著眼淚,他不敢讓老劉夫婦知道他內心的脆弱,但同時劉簡更想得到那份可以操縱天地間靈能的力量,成為覺醒者,是匯報給養父母最好的禮物。
可是,就算小漁村再怎么封閉落后,關于覺醒者的事情,人們口口相傳還是能夠聽到一些傳聞的,這些傳聞里的覺醒者,無一不是翹楚,都以一人之力做了驚天動地的事情。
老劉出現在船艙門口,他右手用力把妻子徐蘭送進艙內,一個浪頭打過來拍在花船上,花船更加猛烈的搖晃了數下,老劉險些因為體力不支被甩出去,幸好徐蘭進來后一把拉住老劉,將他也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