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嘗嘗呀，麻煩你給我斟一杯吧。”

　　“行。”

　　鳳琉璃將燒開的陶壺端起，表情虔誠地給桑榆斟了一杯。

　　桑榆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吧嗒了一下自己的嘴，大失所望：“這茶聞起來香，喝起來也不怎么樣嘛。”

　　“喝茶是需要品的，你跟野豬喝水似的，品得出來才奇怪。”

　　桑榆翻了個白眼。

　　“那你讓主子嘗一下嘛，要是主子也說你泡得好，那我就認了。”

　　容疆？

　　說實話，她現在躲他都來不及。

　　“怎么難道你不敢讓主子嘗嘛？怕暴露你的缺點。”

　　“當然不是。”鳳琉璃終究還是特意用琉璃盞盛了一碗茶，小心翼翼地捧到容疆身邊。

　　她一直垂著頭，從她的角度看不到容疆的表情。

　　只是覺得容疆的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她身上。

　　她微微蹙眉。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看來仿佛是經年之后，容疆才端起琉璃盞。

　　用琉璃盞斟茶是最好的，不必擔心杯壁上吸附的雜質也被喝到肚子里去。

　　容疆的手指白而修長，白得透明，長得令人發指。

　　琉璃盞被他捏在手中，意外得好看。

　　鳳琉璃微微斂目，那一剎，之前兩人相處的時光一一在她腦海中閃現。

　　“這茶有些淡了。”

　　慢慢的，他說。

　　鳳琉璃還覺得挺好的，畢竟之前容疆評價他的茶的時候，都是用一些極其難堪的字眼。

　　什么難以下口。

　　什么寡淡無味。

　　這輩子好歹是說只是有些淡了。

　　桑榆不可置信地跑過來，瞪大眼睛盯著容疆：“主子你在說什么？你居然說她的茶只是有些淡了，你在逗我嗎？她這明明什么味兒都沒有。”

　　“我記得我給你說過，只需關注自己，莫管他人是非。她的茶比你的可好得多，至少不會要命。”

　　“什么叫至少不會要命嘛！主子你這樣說話太不公平了。”

　　容疆不管他，而是靜靜看向鳳琉璃，眼中深不可測。

　　“琉璃，你這手法雖然簡單，但是有一定的章法，是跟什么人學過吧。還有你那天的那一系列動作，可真是讓我驚訝萬分。”

　　來了，果然來了。

　　那天她露了馬腳。

　　鳳琉璃咯咯地捂唇笑起來，雙眼彎彎：“是呢，我也很驚訝。”

　　“我記得你好像不會武功是吧？”

　　“當然不會，所以可能是當時把我逼到了那個份上吧。”

　　這個解釋是鳳琉璃昨天想了一晚上想出來的。

　　簡單純粹真實。

　　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但是她已經盡力了。

　　容疆沒有回答，他微垂著頭，墨發垂肩，輕撫著琴。初秋到來，梨花紛紛揚揚地落下，落在他煙青色的長衫和外套上，他微微抬眼，說了一個陳述句：“你很聰明。”

　　“謝主子夸獎。”

　　“留你在我身邊，實在是太委屈你了。這樣吧，你之后就跟她們一起，學習歌舞，詩詞歌賦，去了可能會受很多苦，害怕嗎？”

　　鳳琉璃挑眉，第一次直視著容疆的眼睛問：“那我要是說我害怕，我就可以不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