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為師，不堪為長？”

　　林怡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聽見這話，更是打了一個寒顫:“爺爺，我知道錯了……”

　　林黃端坐在沙發上，手里拿了根非常細的竹條，別看這根竹條那么細?？墒撬蛟谏砩喜还鈺绕匠５墓靼舸蚱饋硖鄣亩?，并且還不會留下什么傷勢。

　　“你知道錯哪兒了！”林黃怒吼。抽起竹條便使勁抽上去。這根竹條已經用了好些年了，可從未斷過，只聽一聲脆響，竹條應聲而斷同時伴隨著的還有林怡的慘叫聲。

　　“爺爺！我知道錯了！你別打了！”林怡抓著林黃的褲腳哀求著。

　　可林黃已經是氣急了，竹條斷了，他還在用斷了的那一頭繼續打，許多倒刺掛進了林怡的皮膚里。

　　平時奶奶對林怡很嚴厲，平常不是打就是罵。自小的教育告訴她，這樣能教出一個好子孫。平時張嘴閉嘴都是黃金條下出好人。

　　可現在林黃打得奶奶都看不下去了，杜清菊推了推林黃:“差不多行了！你看看幺女兒，被你打成什么樣了？給個教訓就足夠了，你打她打成這樣！”

　　林黃撫了撫胸口:“這都是你給她慣的！還不堪為師，不堪為長！你才多大點兒？剛學會幾個詞就以為自己很厲害的樣子。那是你的老師！那是你的再生父母！你們何燕老師已經夠好了！你又不是她的女兒，她能待你這樣已經足夠好了！你……”林黃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林怡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誰來救救我……

　　好疼……

　　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還在，無論林黃說什么林怡都沒有聽到，只是身體下意識的答應著。

　　不知過了多久。

　　耳邊傳來一聲嘆息，林黃將竹條扔到一邊:“起來吧，下不為例。今天下午跟我一起去學校給老師道個歉?！?p>　　林怡點點頭隨后站起身，轉身離開。

　　“站?。　绷肘艅倓傋吡藘刹?，林黃便把她叫了回來。

　　林怡滿臉疑惑的走了回來。

　　林黃板著個臉靜靜的看著林怡，林怡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就這樣對視很久之后，身旁的奶奶開口說道:“讓你鞠個躬就那么麻煩？”

　　林怡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對林黃鞠了個躬。

　　林黃再說什么，只是黑的張臉微微的點了點頭。

　　林怡連忙離開。

　　林黃見林怡已經進了臥室拍了拍自己的老伴:“哎，你說……我是不是打的太狠了？幺女兒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p>　　杜清菊回握住他的手而后又拍了拍:“黃金條子下出好人，等她長大之后就會明白了?！?p>　　林怡蹲在門后，一遍又一遍撫摸著自己身上的紅痕。眼淚像是止不住的流水一般留下，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木木的，如果不是臉上還在流著淚水。

　　估計沒有人看得出來她在哭。

　　中午的午飯像是為了彌補林怡似的，做的意外的豐盛，餐桌上全都是林怡喜歡的菜。

　　林怡很挑食，桌上的菜，她只挑了肉，而爺爺竟然沒有像以前那樣辱罵她逼她吃完。

　　林怡被打的時候是會心生恨意?？涩F在，她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林黃也是為了她好。

　　但是為了讓她真正的長大成人，黃金條下出好人，有的時候是真的實用。

　　-下午-

　　“唉唉……老師對不起，這個是我家家教管教不嚴。我替我家逆女給您道歉。”林黃點頭哈腰，生怕人家老師生氣。

　　林怡雖然仍是不服氣，但是她爺爺都做出這樣的舉動，她也強忍住怒氣給何燕道了歉。

　　雖然這確實是她自己的錯，但是何燕也絕不承認。因為她認為她身為老師，怎么能被自己的學生那么辱罵？

　　顯然他已經全然忘記了林怡一開始，除了語氣沖一點之外，并沒有辱罵她，還想給她解釋。

　　林怡是很愛哭的并且她還是個小孩子。那水珠子像斷的弦似的，不停的掉，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卻越擦越多。

　　何燕看著眼前的小人兒，小人兒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卻還是為了自己的爺爺對她點頭哈腰，道歉。

　　何燕沉默了，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自己是錯的。可她為了維護她那作為一個老師的尊嚴……這……怪她嗎？好像說不上怪吧。

　　何燕有一下的沒一下的用筆尖敲著自己面前的實木桌。

　　噠噠的聲音。鬧得林黃林怡心里怪不舒坦的。

　　何燕長舒一口氣:“去吧……回教室。馬上要上課了……”

　　林怡三兩下擦干眼淚。深深地鞠了一躬，便往教室跑。

　　說實話，其實班上有很多人都已經忘了他們為什么討厭林怡了。

　　畢竟吃垃圾，垃圾怪。這種事，只要不是個傻子就都不會信。

　　現在大家欺負林怡僅僅只是因為林怡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個絕好的出氣筒。

　　后來大家都討厭她，大家也都習慣了，其實有很多人跟她相處的時候會發現她很有趣的。可是玩兒一起不久后他們的潛意識便又會告訴他們……

　　不要跟她玩！大家都討厭她！你不能跟別人不合群！

　　林怡飛快地跑回教室，可剛推開門。

　　“嘩啦——”

　　“咚！”

　　“吱啦——”

　　林怡懵逼的看著自己渾身濕透，又看了看還在地上滾的水桶，水桶還在滾，吱啦的聲音一點點的消失。

　　教室里安靜了十幾秒。

　　隨后便突然爆發出了哄堂大笑，笑聲不絕。班上人許許多多的人都在指著林怡說些悄悄話。邊說邊笑，嘴角滿是嘲諷。

　　林怡腦袋像是有無數個蜜蜂在她腦袋里面工作似的，嗡嗡的叫個不停。

　　已經入秋了，那桶水里面裝的還都是冷水。冷風一吹，冰冷刺骨。林怡哆嗦的搓著自己的手臂，她已經冷到面目扭曲了。

　　腦袋已經開始發暈，可耳邊的笑聲卻更加猛烈。

　　正好這時何燕和林黃正說說笑笑的往教室走，一看見林怡這副模樣便連忙跑過去抱住林怡，給她遞去一點點暖氣。

　　何燕怒視著班上的孩子們:“誰干的？”

　　教室里鴉雀無聲。

　　“我問誰干的！自己做的自己承認還可以減輕一點懲罰！”

　　依舊沒有一個人說話。

　　林怡是從頭淋到腳的。現在，她不光是頭暈了，她看向何燕的時候何燕都是有兩道重影。

　　乎的眼前一黑。

　　“林怡！”林黃見林怡暈了過去，便連忙對何燕說道“我先帶林怡去醫院?！?p>　　隨后將林怡背在背上奔往醫院。

　　林怡靠在林黃的背上，老人寬大的脊背。給她無窮的安全感，她用臉蹭了蹭，這是一個無意識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