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觀,接下來就是我們的花魁登場了。”此時胡姬的舞蹈已經跳完了,老鴇站在了高臺之上,扯著嗓子大喊道,熙熙攘攘的繡春樓立刻變得安靜了起來,就在老鴇話音落下的時候,只見一個裊裊身姿走來出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輕微揚動,手中卻是拿了一面琵琶,臺上放置著一個簡單的椅子,她緩緩坐在了那里,輕微的波動了手指,琵琶之聲立刻揚動樓宇,所有人都似乎沉寂在琵琶樂聲之中。雖然是青樓,但是這位姑娘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股清純的氣息,而波動的聲音充斥著一股金戈鐵馬的銳利之音,宛如刺穿所有人的耳朵。
“這位便是鳳兄所說的董花魁?清晰脫俗倒是像是春風之中的青草,讓人遐想,不過這琵琶之音,參雜金戈鐵馬之音,音律造詣算得上登峰造極啊,難怪能夠得到眾人推崇。”李白虹望著臺上那位手執琵琶的鵝黃色長裙女子說道,柳妝黛眉卻是不曾顯得艷俗,倒像是無比清新,就像是開在污泥之中的一朵蓮花,有道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李兄有所不知,這姑娘并不是董姑娘,這繡春樓的花魁可不僅僅只有一個董姑娘,色藝雙絕的姑娘數不勝數,但名聞鳳都的卻是屈指可數,而這位姑娘便是四華之一的春花,這繡春樓有四位姑娘,其才藝卓絕,以四季為名,后配一個花字。起先被人稱之為鳳都四花,但聽聞這個花有些庸俗,配不上這些姑娘的才藝,后來便將花字改成了華字,自此有了鳳都四華四位花魁,春花,夏花,秋花以及冬花。這春花的一手琵琶可謂是登峰造極,這首曲子名為戰鼓,琵琶豈能聞戰鼓,戰鼓響將軍令,萬馬沖,江山搖,能夠將曲子之中的那種金戈鐵馬之意彈奏而出,可想而知她的造詣。”鳳禹與李白虹已經坐在了一起,顯然鳳禹是非常了解繡春樓的,不怪鳳禹如此吹噓,那個女子的琵琶真的是有些本事,就連李白虹這個樂律門外漢,此時聽著也是有些沉醉。
“想不到你一個大盜,竟也是學起了文人雅士那一套,當真是虛偽。”此時身體之中烏鴉已經將李白虹鄙視的透透,但李白虹根本就不鳥它,心中只是也是鄙視烏鴉。你一個老烏鴉豈能知道本大爺的境界,本大爺雖然是大盜,但是誰說大盜沒有文化,誰說大盜就不能是文人雅士了,俗話說的好,不怕流氓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做大盜又如何,做一個有文化的大盜,那才是最好的。
“鳳兄說的是。”李白虹笑瞇瞇的拿著酒杯,與鳳禹對飲,一面享受的望著高臺,聽著琵琶之音,終于一曲畢終,整個繡春樓都是爆發出響烈的掌聲,許多人大聲叫好,不過已經沒有人像剛才胡姬那般將銀錢直接扔上臺去打賞。似乎這種打賞對于這位春花姑娘來說,倒像是顯得有些庸俗了,這位春花姑娘的容貌清秀,根本不及剛才的那些胡姬妖嬈,就算那些胡姬面戴輕紗,可依舊能夠勾魂奪魄一般,這個春花倒像是鄰家小妹一般,顯得中規中矩,極為柔弱,也就是因為這股氣質,才會令她成為繡春樓的四華之一。
“李兄,怎樣?這四華雖然名氣甚高,但李兄想要與其春宵一夜,鳳某還是有些辦法的,要不要將其叫來陪酒。”鳳禹卻是望著李白虹說道,此言一出李白虹倒是一愣,且不說跟這樣的花魁共度一宵需要多少錢,能夠跟其共度一宵之人,不是身份尊貴那么就是有名的才子,而眼前的鳳禹顯然不是才子,那么只剩下尊貴的身份了,而能夠隨意叫繡春樓花魁陪酒,這等話語可不是隨意能夠說出來的,不是勛爵公子,那就是朝中貴人公子。
“算了吧,我不過是一介平民,若是請來一位花魁陪酒,這里的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不是李白虹不曾動心,而是此時李白虹不能,若是他們將春花叫下來陪酒,這滿堂的所有人都會注意到他跟鳳禹,鳳禹倒是沒有什么,可自己乃是有著非常不好的名聲。這當然都是拜陳云玲所賜,李白虹不是傻子,知道一個陳云玲自然沒有那么大的本事,不過陳云玲可不是一個人,煙華樓之中那些姐妹都會幫她,尤其是周詩嫣,李白虹知道周詩嫣一定會插手這件事的。
“李兄倒是高風亮節,令鳳某佩服。”鳳禹倒是眼睛一亮,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世間所有人都愛美人,只要他是男人。不過李白虹能夠不對春花起意,已是令他傾佩,若是李白虹知道此刻鳳禹的想法,心中定會慚愧不已,他不是動心,而是不能動心,他的確是在鳳都不能太高調,并不是因為陳云玲,說實話陳云玲于他而言只不過是麻煩而已,還不至于到那種威脅的地步,所以陳云玲的話根本不足以令他遵從。所以李白虹不是高尚,也不是沒有動心,他自己巴不得能夠將四位花魁都請下來陪酒,甚至也要與那位董花魁共度春宵,但李白虹不能,他只是想來繡春樓花費一番,然后再次記賬,要陳云玲再次吐血,區區四百兩可不能如此輕易的揭過。
“清水悠悠,青草幽幽,如天空云兒,團團錦簇......。”歌聲優美,如同六月的黃鶯,蓮步輕移,緩緩來到了高臺之上,歌聲嘹亮如同山間清泉席卷人們心頭一般,一身綠衣長裙婉轉抖動,飄逸如風。恍惚之間,仿佛眼前之人是那么令人不太真實,而細細一看,身姿綽影卻是淡淡吸引著人們的視線,而歌聲就仿佛代表了她的美貌,總是能夠把吸引別人。
“歌聲如泉,身姿飄逸,這便是夏花,李兄覺得如何?”鳳禹淡淡的笑著說道。
“當得起鳳兄這一聲夸贊。”李白虹淡淡飲了一杯酒說道,二人對酌,仿若是坐在了碧藍的天空之下,周邊青草幽幽,宛若碧藍天空的河流在青草之上蜿蜒流轉,而藍天白云,是那般清澈,他們席草而坐,身前的小桌之上,只余下了一壺酒兩個杯,閉眼深思,粗重的呼吸似乎能夠吸入所有人的清香之氣。
“樓上雅間六號,出價五千兩讓夏花陪酒。”老鴇高昂的聲音頓時響遍全場,所有人都贊嘆出手之人的闊綽,五千兩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拿得出來的。
“哼,區區五千兩算什么,本公子出六千兩。”此時一道聲音不合時宜,這里的人之中從來都不缺腰纏萬貫之人,五千兩對于別人來說,那是天價,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只不過是數罷了。所以還是有人不服,直接加價,顯然這個時候在這里露面對于他來說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出口之人乃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身錦衣紫金鑲玉腰帶,頭上乃是金龍發冠,顯然不僅僅是腰纏萬貫,還是一個勛貴子弟,但是今天這里都是為了董花魁而來,一抓便是一大把勛貴,所以沒有人也把他當回事。
“這位爺,雅間的那位公子出的五千兩可不是白銀,是黃金。”
“什么?”老鴇的話語令那個勛貴中年男子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樓上雅間,那里垂下的珠簾擋住了他的視線,令他看不清里面,但是他拿不出來五千兩黃金,能夠隨隨便便拿得出五千兩黃金的絕非常人,隨即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了,以表示自己沒有能力了。
“好大的手筆。”李白虹也是驚嘆了一下,五千兩黃金的確是天價了,怕是以前這位花魁都不曾見過這般多的黃金。
“剛才那個人,我認識,乃是一位勛貴子弟,承襲男爵之位,祖上乃是公爵。”鳳禹望著那位錦衣中年男子說道,爵位乃是五個等級,分別為公爵,侯爵,伯爵,子爵以及男爵,而承襲爵位的制度一代降一爵,比如這個人承襲的乃是公爵,除了他兒子繼承的還是公爵之外,孫子輩繼承之時將會降一爵,落成侯爵,想要保住爵位,必須要有建樹,要么在朝中有實權,要么就是與皇親宗室聯姻。否則最終爵位便會消失,這也是最大的程度的令勛爵之位過多,導致貴族泛濫出現,畢竟貴族越多與百姓的矛盾也就越多。可是這樣也有弊端,因為害怕最后爵位消失,所以那些勛貴便是更加的貪婪,要么便是在朝中結黨營私,要么就在封地大肆斂財,導致民不聊生。所以每一任的皇帝都是要打壓勛貴集團,但始終都沒有建樹,畢竟朝著黨羽復雜,皇帝要對付的不僅僅是區區一個勛貴,還有十二尊侯,已經外來的威脅,且不說鳳國北方的北狼國,鳳國東方的東桑,便是非常難纏的一個國家,那是一個小國,但卻是不停的侵擾鳳國邊境,時不時的發起戰爭,近二十年來鳳國與東桑的戰爭不下幾十,龐大的戰役更是打了四五次,兩國可謂是結成了世仇,北狼國也時常侵犯鳳國,但絕對沒有東桑那般令他們惱怒,鳳國境內絕對不會有一個東桑人,甚至他們都不會互派使臣,他們的關系似乎只有侵略與被侵略,而鳳國卻是被侵略的一方,東桑的侵略始終都被鳳國打退,但東桑始終都是卷土重來。若非鳳國之中朝局復雜,當今皇帝鳳無疆早就率領大軍御駕親征,滅掉東桑徹底的結局鳳國東境的隱患。
“果然是勛貴云集,連一位男爵都拿不出五千兩黃金,想來樓上那位至少是一位侯爵吧?”李白虹卻是咂舌道,李白虹自認自己有錢,十年的大盜生活,他當然有錢,但讓他一下子拿出五千兩黃金依舊是肉疼,本來他就是一個鐵公雞一毛不拔,要知道剛才打賞了四錠金元寶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現在他的第一念頭就是若是將整個繡春樓的所有人都搶個遍,他就可以富可敵國了。當然這只是想一想,要是真搶了,他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要知道鳳都之中高手如云,如今這里隱藏著多少強者李白虹都不清楚,也許跟他交談的這個鳳禹是一個高手也說不準,畢竟剛才輕易說出要讓春花來陪酒的人,想來不簡單,夏花陪酒需要五千兩黃金,春花自然也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