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歸墟之鏡
自西窗月言盡,一行人只顧趕路,再無人發(fā)聲。
二位劍尊所想,無非是:“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嘆仙人尤茫然,恨凡人唯愚昧。”
三位年輕人所想,無非是:“昔踏一方天地十余載,今透一扇微窗窺天地;幸得良師撥迷霧,終覺未來尚可期。”
當(dāng)一個人全神貫注做事或聚精會神思考時,時間總是流逝得異常的快。
日已暮,一行人已極速御劍近六個時辰,片刻未曾停歇。可放眼望去,滿眼盡是一片蒼茫,似乎許久未曾有絲毫變化。
突然,余寒瞪大了雙眼,他驚訝道:“師尊,我隱約感知到前方有什么東西,但是目之所及,我看到的卻仍只有蒼茫海域。”
只見西窗月奮力揮動右手,一道諾大的劍氣奔向眼前這片海域。不過須臾間,那道劍氣似乎碰到了什么東西,突然化為一道圓形沖擊波,四散開來。
西窗月淺笑道:“你再看看呢?”
余寒定睛一看,就在那劍氣化為沖擊波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半透明的門,若隱若現(xiàn)。
“這難道就是歸墟的入口了?”
“不錯,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師尊,我需要怎么做?”
“你只需要將手放在那門上,然后持續(xù)注入劍氣。若是那門內(nèi)的事物認可你了,門便自行開了。”
“這么簡單?”
“別急,我還沒說完。門開之后任何人都可以隨便出入,只是,那門會在半刻鐘左右關(guān)閉。門一旦關(guān)閉,第一個挑戰(zhàn)便開始了。”
“那門后是什么呢?”
“門后是一方小天地,我們稱之為‘歸墟鏡’。門關(guān)閉后,歸墟鏡會以身處其中的劍氣量最高者為模板,幻化出與其中人數(shù)相等的幻象。”
余寒撓撓后腦勺,疑惑道:“師尊,最后這句我有點沒聽明白。”
“打個比方,若門關(guān)閉后,只有我和你身處歸墟鏡中,因為我們是兩個人,而我的劍氣量比你高,那它就會幻化出兩個我。同樣的道理,若我、你、墨鴉身處歸墟鏡中,那它就會幻化出三個我。”
“然后我們要打敗歸墟鏡幻化的幻象,才能真正進入歸墟,是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打敗幻象后這隱藏歸墟的結(jié)界便會打開,同時還能獲得一把鑰匙。這把鑰匙就是你取得鳳精梧桐的必備之物,而且這鑰匙只有打敗幻象之人才能使用。”
“所以,我要使用那鑰匙,就必須進入這歸墟鏡之中,并且打敗幻象。”
“沒錯!還有一點,這幻象以你為模板,那么它的實力便與你一模一樣,但是它是沒有痛覺的,也不會累。所以,門關(guān)閉時你有多強,它便一直處于那個水平,直到你將其完全消滅。”
江似練萬分不解道:“這樣的怪物,如何能打敗?”
余寒若有所思道:“我能想到打敗它的唯一辦法,便是在對戰(zhàn)的過程中不斷變強,比關(guān)門時的自己更強!”
西窗月無奈地說:“沒錯,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余寒不假思索道:“明白了,我只身進去即可。”
西窗月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哎!雖然很無奈,但也只能這樣了。”
“余寒,等等。”
余寒剛要伸手開門,江似練堅決地阻止了余寒,她說:“你只身進去當(dāng)然是不錯的選擇,但是我認為還有更好的選擇。”
春風(fēng)屠蘇略顯疑惑地看向江似練,問道:“丫頭,更好的選擇是指?”
“師父,我認為有兩個更好的選擇。其一,余寒和墨鴉一起進入。他們二人劍氣量非常相近,所以他們二人進去對幻象實力的影響不大,但是他們二人的默契定然遠超幻象。因此,我認為他們二人同時進去勝面更大些。其二,我和余寒一同進去。雖然我劍氣量不及余寒,但是別忘了我以治療見長。就算余寒受了輕傷,我可以實時幫他治療。若是我們二人進去,應(yīng)該會呈現(xiàn)一加一大于二的局面。因此,我認為我們二人同時進去,勝面應(yīng)當(dāng)比余寒只身進去大些。”
春風(fēng)屠蘇略顯憤怒道:“胡鬧!那幻象可不會在一旁等著你給余寒治療!”
“師父,前日我們在滟波鎮(zhèn)海邊對戰(zhàn)五境強者的時候,我已然掌握了一邊戰(zhàn)斗一邊治療的訣竅了,所以這一點,師父不用擔(dān)心。”
“輕輕,不愧是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只是,你忽略了一點。”余寒打斷曉寒輕道:“你們可能忘了,我每次都能在戰(zhàn)斗中成長。”
墨鴉悶聲道:“這倒是真的,我兩次與余寒對戰(zhàn),他都是愈戰(zhàn)愈勇,最后還將我擊敗。”
余寒笑道:“是吧?我沒說錯吧?所以,這次我也必然在戰(zhàn)斗中成長。而那幻象可不會成長半分,因此,此戰(zhàn)我已是勝券在握!”
“可是…”江似練仍不放心。
“練丫頭,我覺得寒兒說得對,就他一人進去即可。你是了解他的,你應(yīng)該相信他才是。”
在眾人的一致反對下,江似練欲言又止,默不作聲,似乎是默許了。
余寒緩步上前,右手掌輕觸那若隱若現(xiàn)的門,然后持續(xù)注入劍氣。
只見劍氣一圈又一圈,沿余寒手掌緩緩四散,如水波般。
頃刻間,伴著一道閃光掠過,那本就若隱若現(xiàn)的門緩緩向上滑動,然后逐漸消失了,如泡沫破碎般。
余寒驚奇望去,雙眼直直盯著那門內(nèi),竟愣愣朝前走,一語不發(fā)。
“余寒?”江似練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喊道。
余寒這才停下來,轉(zhuǎn)頭向江似練道:“練兒,你看。”
江似練跨步過去,僅僅是朝門內(nèi)一瞥,也同樣瞬間驚呆了。
沉著如墨鴉,也忍不住湊過去一探究竟。
雖說,那門內(nèi)僅僅是一方小天地,卻似乎無邊無際,更比大荒更遼闊千萬倍不止。
見三人如此好奇,西窗月道:“距離這門關(guān)閉還有半刻鐘的時間,在這之前你們可以進去感受一下這奇幻無比的一方天地。”
只見那門內(nèi),上不著天際,下不見寸土,置身其中,似漂浮于虛空之中,又似立在無形地板之上。四野八荒,皆是虛空,無盡虛空!目之所及,盡是繁星,無數(shù)繁星。再說那漫野繁星,其色也,千般顏色萬類斑斕,竟比夜空星辰絢麗萬分;其形也,有的是孤星,不計其數(shù),遍布每個角落;有的是成千上萬顆星星聚集成系,或是螺旋漩渦狀,或是橢圓狀甚至圓盤狀。這漫野繁星,靜若磐石,似乎亙古不曾移動分毫;可僅僅是一眨眼,似乎又產(chǎn)生了千萬般變幻。總給人以忽真忽假、亦靜亦動、或?qū)嵒蛱摰母杏X。
三人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邁入一步。
“若是連踏出那一步的勇氣都沒有,如何取那鳳精梧桐?”西窗月淺嘆道。
終于,余寒緩緩抬起右腳,邁入了那無盡虛空之中。
落腳才發(fā)現(xiàn),腳下雖似無底深淵,卻堅實無比,雖然有些無法相信,這腳踏實地的感覺卻也真切。
“師兄,你我也是多年未曾再見這一方天地,不如一同進入其中?”
“也好,時隔多年,這其中奧秘也未曾解開絲毫。如今舊地重游,怎么說也得再探究竟才是!”
五人均流連于這神秘莫測的一方天地中,絲毫沒有察覺有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危險劍氣正藏在這茫茫滄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