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金色陽光下,享受著光明的照耀,同時也沖淡了剛才讓人牙酸的詭異經歷。
海棠走了一陣,想著剛才竟被一人逼退,心中不平地說:“我們有三個人,那人雖然有不少人偶,其實剛才便能動手了。”
“堂堂神農派大長老也有后悔的時候啊,”蘇穎說,“剛才你怎么不留下跟他斗斗法?”
“我!我還不是為幾人安危著想,剛才月風先生說走時,你怎么不吭聲,像個布袋子掛在他身后。”
兩人又爭倆句,“好了,大家都吃了一驚,下次便留上心,我也被那些人偶唬到了。”月風止住說。“就怕我們三人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那人術法太詭異。”他說著打了個冷戰,惹得海棠、蘇穎掩嘴笑出聲。兩人互對一眼,同時停住笑聲。
“聽到沒,”海棠對蘇穎說,“你的長輩都對付不了,你個小輩逞什么強。”
“剛剛明明是你說應該留下來動手。”蘇穎哼一聲。“月風只是謙遜兩句,他凌虛一指的術法連你師叔祖也無法化解,難道還能真怕了,你輩分低懂什么。”
月風見兩人又爭起來,只好說:“實話實說,我確實對上他沒把握能勝。”
“難道我們三個人一起也不行?”蘇穎好奇問,見月風搖頭,她一撇嘴說,“不過,還好沒動手,我可不愿和那些人偶交手。”
“我黃泉師叔祖是什么人物,沒驚人修為,他也不屑稱你聲‘月風先生’,我們都是道侶了還對我遮遮掩掩的,你說,到底能不能對付尸偶教那人?”海棠用軟軟的眼神叮了下月風。
“他什么時候和你結為道侶了,你憑什么探聽他的修為?”蘇穎替月風反駁。她雖然這么說,其實心里也好奇月風到底什么修為境界,半年前云夢山中劍陣圍住他時最多不過三境修為,現在總總跡象看來卻極難確定,總之看來很高,至于到底有多高又根本看不透。
海棠說:“我們的關系,你又憑什么指指點點?我四境巔峰修為,便可以放心大膽告訴他。”她隨即軟語對月風說:“你倒是告訴我啊,你到底修為幾境,有何神通?”女人的好奇欲望一旦被勾起不亞于男子爭權奪利的欲望。
“別告訴她,她不是鬼谷派的人,而且她的境界又不是什么隱秘,隨便就能猜出來,”蘇穎說。
“說出來也不怕讓你們笑,其實我一直也很奇怪自己是什么境界修為。若說只有四境天元,而許多境界的神通我又可以施展。我直到今年遭遇一場瀕死險境才生出靈力,那一刻起就掌握了三境元嬰的入定神通。后來我一直按照各層境界去修行,也沒多想、多問。我問過星芒先生,他也不知所以,他說我天生靈力就及其怪異,只能靠自己摸索……”
“好了,別給她講那么多,也不怕她都知道了以后用毒術害你。”蘇穎打斷他。
她雖然出手辣了些,但著實沒什么壞心眼,只是總稱我為道侶太不妥了。萬一讓月蝶、若冰聽到可大事不妙。月風心想。但見兩人毫無重點的爭論太密集,連插句嘴也不行,干脆默默加快腳步。
“我干嘛要害自己的道侶?”
……
幾人往城中心方向走動,一頓飯功夫后,兩人也覺得沒有意思,停了爭吵。
海棠突然拍手,對兩人認真說:“我想到個專門克制尸偶教的術法了。”
“什么辦法?”月風、蘇穎齊問。
“只要能以四境神通御物傷敵,便不用靠近那些人偶了。”海棠說。“不過,這門神通練來不易,川蜀天劍門的術法便以此神通為根基而成,傳聞修為精深處能百丈外取人首級。”
只見月風一手虛抓,從脖頸中飛出一個精潤小巧的陶塤。這個陶塤在他的靈力控制下,初時飛得有些顛簸顫抖,接著變得平滑自然,如同一只看不見的手捏著它在半空舞動。它在半空繞著三人頭頂打轉,越來越快,隨著風灌入孔洞,發出一陣陣嗚、嗚聲。
“是這樣嗎?”月風收回陶塤,對另兩人說,“我第一次施展,還不大熟練。”
“你是第一次施展?”海棠的柔唇微張。
月風點點頭。
“以前沒有施展過?”海棠接著抿起嘴唇,像一彎水波。
月風點點頭。
“你該不是走火入魔了吧?”海棠問。
“你才走火入魔!能有這種異相的人只有一種……”蘇穎緊繃著臉說。
“什么人?”另外兩人同時問。
“有上古道脈的人。”蘇穎說,“師祖鬼谷子說過身懷道脈的人才能拯救本門大道傳承,因此將他收為關門弟子。”
海棠上下打量他,像看一個人形的稀奇寶貝,她說:“上古以來幾乎大半修士都有道脈,像黃帝、蚩尤這樣身懷道脈的強者天生就懂修行,或者生而神力過人,或者靈力無邊,或者善用術法;他們多為神通廣大的天地強者,這些修士中有人修行日久洞悉天機,最終便能領悟大道。但是自黃帝、蚩尤一場天地大戰之后,無數修士喪命,華夏人丁銳減。身懷道脈的修士,全被扯進了這場大戰,在《山海經》中還有記載。后來逃過這一劫的人為數不多,身懷道脈之人更少,他們有的與普通人結合血脈變弱,有的根本沒有后裔,所以直到現在道脈血脈的傳承已經斷絕。”
“算你有點見識。”蘇穎聽她說得不錯,小聲嘀咕。
“海棠長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連墨門的星爵、星芒兩位絕世高人也沒跟我提過道脈的事情。”月風好奇問。
“墨門如今雖然勢大,可是也不過幾百年。而我們神農派是上古門派,有傳承記載的奇聞秘事就有萬年。本門記載中,本門祖師爺神農氏就有道脈,他羽化升仙后由神農氏的衣缽傳人創立本派。根據本門派典籍記載,最后的道脈之人在五百年前令門派興旺,重新遍布九州,但從此以后再沒有道脈的記載了。”
“可我司馬家祖上又沒有傳說有什么修行大能,頂多傳承些文武技藝。”月風說。
“你要是沒有道脈,不可能種種神通境界短短時間都可做到。只可惜……”
“可惜什么?他天賦異稟,不牢你多心。”蘇穎聽她要說月風靈力全無屬性,急忙打斷。
“那是當然了,我的道侶又怎么會是普通人。”海棠想去挽月風胳膊,發現蘇穎已經擋在中間,只好作罷。
“她那天還想害死我們,”蘇穎對月風說,“你還跟她講自己底細。”
“如此門派辛密,多謝海棠長老直言相告。”月風記住了海棠說的,勸阻蘇穎,“海棠長老以前只不過對神農派盡職盡責,沒有惡意,咱們舊事就不提了。”
“我們本該無話不說,對不對?”海棠對月風嬌笑。
月風咳兩聲,蘇穎哼一聲,三人繼續往悅來樓行去。
其實各門派不僅術法,連一些舊事也是寶貴信息,輕易不會向外人吐露,海棠為了讓月風明白道脈的傳說,向兩人吐露了本門內的傳承經歷,如不是至親好友斷然是不會的。
三人施展輕功到了有人煙處,慢慢走到悅來樓前,月風說:“一路奔波,請二位姑娘回去報個信,我這就去找同伴尋找梨婉。”
只聽兩女都勸他路上小心云云,蘇穎聲音清脆得能摔碎、海棠聲音嬌媚得能滴出水。
他心底一暖,出了城南,直接展開輕功,去往道湖谷。
此時月風施展的六十四卦回風決已經已經練熟了近八百種變化,全力施展起來,在白天猶如一道白光從路上閃過,他靈力一直稀薄,但是每有消耗就能極快滋生——總量不大,后勁卻悠長。因此他全力施展輕功靈力也幾乎無損耗。他隨著與若冰、月蝶同修靈力后,不僅總量多了幾分,消耗后滋生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他自從見識了星芒的攬月術后,一直想哪天也能有這樣神通,不過后來才知道他學不會——他與眾人虛心請教星芒后才知道:施展攬月術需要運轉靈力一氣呵成,也就是說靈力總量要大到能支撐一口氣完成施術。當即所有人都覺得天方夜譚,能有這樣雄厚靈力絕不是短短幾年練成,而他靈力雖然恢復快,偏偏靈力太少,更是不可能了。
不多久,月風已經到了道湖谷偽裝成石縫的門戶,施展禁制口訣進入。
他快步經過一片碧葉精果林,雖近冬季但谷內始終如春,果林還是綠葉蔥蔥,生機盎然。
他遙望無人,展開神識也不見一人,心中納悶人怎么都出谷了。
月風穿過兩片湖葉,心想:“我那天和月牙大呼小叫,然后跑出去也有很久,后來讓月牙回來報信,說不定都出去找我了。”他走到屋舍一片,又想:“不對,就算找人也會留下一兩人做個接應,我的娘怎么也不在?”
他心中不安,徑自來到司馬氏(星嵐)小屋中查看,一切如常,再看余人小屋,并無異常。
“黃泉先生本是要梨升帶路找星芒先生一較高下,難道是他來過?”他搖搖頭,又想,“以黃泉先生的修為動上手,道湖谷內外不會好生生沒點痕跡。”
月風想盡各種可能,依舊無頭緒,準備出谷去看看。他本想找幫手去尋人,現在連幫手都丟了。
道湖谷內一片寧靜,月風稍呆了片刻,心中一片嘈雜即刻出了谷。
他展開輕功,身形動如蛟龍,足下如同生風,矯若猿猴,圍著道湖谷外又搜尋一圈,依舊毫無端倪。他想了許久,還是寄希望于黃泉來此挑戰,所以才人去樓空。他心想:“如果是普通人,星芒定能護住幾人周全,但黃泉先生行事忽正忽邪擅長毒術,可不好輕易對付。”
本來他已不知所措,突然又想:“黃泉先生的蹤跡海棠多半知道,我怎么不去問她?”他想到這點后,直接折回HD城中悅來樓,去找海棠。
月風上到悅來樓,敲拍海棠屋門,震得門板聳動。
不一會,她開門,雙眼帶笑將他迎進屋內。她已換了身粉藕色衣裳,更襯著膚色白嫩,媚眼如絲地說:“你這冤家,也不怕把門敲壞了!”
月風正色道:“我有要事問你。我回到道湖谷,娘不在……”
海棠臉上略微一紅:“我師叔祖又不在……要上門提親也要等段日子……”后面半句細弱如蚊子叫。
月風一字一頓說:“黃泉前輩在哪?”
“你那天沒見他什么沒說就走了么?我哪里知道?”
月風一拍桌子,提高聲調說:“你還裝蒜!他要找星芒先生斗法,道湖谷里人都不見了,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本事闖進去?”他見海棠調笑,心里焦急自然以為故意戲耍自己,事涉幾人安危再也忍不住發怒了。
海棠想不到他突然發起脾氣,被驚得腰身一顫。也覺得他同伴失蹤與黃泉師叔有關,心里上下打鼓,低聲說:“我確實不知道。”
月風盯著她謹小慎微的樣子,不像說謊。她也不知道,他想,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找。”
月風一言不發,低頭往青帝廟走去。他雖是低頭走,卻也極快。
海棠見他這樣生氣,靜靜跟著沒有再言語。
走到廟門前,他甩開長袍下擺,撲通往門檻上一坐,依舊不說話。
“你還記得那天梨淵下毒后找來嗎?他是從西邊來的。”
月風不語。
“萬毒宗的人從西邊來,自然從西邊回去。他跟萬毒宗一起往西了。”
月風沉默。
“師叔祖是用毒的宗師,他如果往西邊去必然能發現有人做手腳,那他一定會回來救我們。”
月風站起。“不錯。如果他往西去了,梨淵也就沒有可乘之機。”
“對啊,所以黃泉師叔多半往東去了,我們快去找吧。”
“多虧你想到了。”
“那你不能再怪我了,我師叔祖是長輩,他要去哪我不知道,也管不著。”
“是我得罪了,多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干嘛那么客氣,找到了師叔祖,我們……”
“咦,那邊有人動手,我們去看看。”月風已起身,朝遠處奔去。
海棠以神識一掃向月風跑去的方向,空無一人,以為他故意岔開話。她起身跟上,本想問他哪里有人,可追上時已經跟著他奔出百來丈,果然聽到有兩方相斗聲響傳來,她心想:“他神識怎么探這么遠?道脈果然非同小可。”
兩人停在遠處藏身遙望,一片枯草地上,一紅一黃兩道身影正在劇斗,只是那黃色身影中還纏著一道黑影。海棠凝神看去,黑影是一根暗淡無光的黝黑長棍,一個黃色短衫少年舞動黑色長棍正與梨淵打在一起。再看戰圈一旁,一邊是一個魁梧大漢與一個纖細美貌的少女,那大漢身材高大,站在大漢旁的少女正是梨婉;另一邊是萬毒宗七名弟子,那七名弟子中領頭的是河梭。兩邊似乎在關注場中打斗,卻都在防備對面。
海棠正要沖上去救人,月風一笑說:“別急,和梨淵動手的是我同伴天心,在梨婉旁的大漢是他師兄天惑。他們是楊武門蒼古先生的弟子。”他見到這兩人頓時安心了。
“用棍子的雖然厲害,但我們不幫忙嗎?梨淵的黑水功秘籍雖然才練到兩成,也不好對付。”
“你看梨婉在天惑身邊,已經安全。這黑水功是門奇異功法,堅韌圓滑,后勁十足,正好讓我同伴練練身手。”
“我可不放心,要傷了我們代掌門怎么辦?”海棠說完就要上去動手。
月風拉住她手,臉上忍不住竊笑,說:“你急什么,人就在眼前。難道你不想報萬毒宗昨晚下毒的仇?”他挑挑眉。
海棠也嘻嘻一笑,隨即低聲說:“我怕你嫌我用毒,手段不光明,才打算上去動手……想不到你這么鬼精,倒不是個迂腐呆子。”
“這叫一報還一報,他們用毒,我們也用毒,這才叫公平。看你這么機靈,怎么一根筋。”月風低聲說,故意略顯失望地搖頭。
“我還不是……”海棠自言自語半截,覺得在他跟前有些束手束腳,輕聲說,“那我可放開手腳了……”
枯草地上,天心長棍舞成一團,卷起枯草漫天,那枯草清脆干燥,落到長棍化為的黑光中就碎成粉塵。他自從被星芒指點以來,挨打最多,進步也最大。長棍飛舞,精巧避開黑水功的黑水靈力最渾厚一片,專向薄弱處攻去,有四兩撥千斤之巧,又有舞動撼天神器的威猛。
月風越看越詫異,心想:“怎得才一兩天不見,天心境界提升這樣快,已經接近四境天元的巔峰修為。他對敵人的棍法招招有壓迫元神的意境,已經不是純武術的招式那么簡單了。”他詫異天心的修為極快,卻不想自己就常有異于常人的地方。
這棍影無處不在,漸漸發展成了包圍之勢,把梨淵逼得左右開支。他黑水功練得不全,漸漸被壓制得踹不過氣。
原來梨淵將梨婉擄走后,料想她不會輕易說出百草經和黑水功下部,就危言恐嚇,說要回去把中毒的眾人用黑水功化為一灘血水。其實他既然已經脫身哪還會回去。梨婉怕幾人被害,苦苦哀求不要傷人,終于吐露了秘籍下落,她一直藏在落腳小客棧的房間墻壁中。
梨淵心急火燎的想去找到秘籍,正在盤算怎么拿到秘籍,怎么善后,他正深思時,從路上出來了一個持棍少年、一個大漢,兩人有說有笑。他帶著的梨婉與兩人擦肩而過時,只見那正趕路的少年突然一棍當頭劈下,只聽風聲急促,再加上大漢收肩抬手守在梨婉身側似有后招,他不得不避開。那一棍砸了個空,地上硬生生砸出了一個深坑,他沒想到這少年看來身板略瘦,卻是個好手,更沒想到這兩人毫無征兆的會突然暴起傷人。不等梨淵反應過來天心已經用長棍將三人隔開,問梨淵:“你是誰?”
梨淵一時輕敵,被天心搶先救了梨婉,便說:“你又是誰?多管閑事。”心想莫非這小妮子認識兩人,暗中傳信。其實不用梨婉說什么,天心已經看出異樣,她兩人本已熟悉,裝作陌路便是怕梨淵警惕。何況梨婉已經有四境天元修為,雖然不通爭斗術法,但能發送神念,早已神念求救。只因她日常除了醫術不輕易顯露術法,連神農派其他相熟的門人也不知她境界。
天心說:“你小爺行不改名,楊武派天心。”
“原來是四海為家的楊武派,聽說你們連個道場都沒有,專門給別的門派當看門狗。哈哈哈!”梨淵放聲笑道。
“天惑師兄,你護住她,我來收拾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東西。”天心在身前舞出一個棍花。
天惑點頭,將梨婉拉到身后。
兩人斗一陣,遠處來了幾人,原來是河梭帶著幾名萬毒宗弟子趕來。他們與梨淵早就約好在這里匯合。洪圖與梨淵早已有了盟約,但忌憚黃泉,曾吩咐所有門人不可公然支持梨淵,因此他們來了后也不插手,就隔著戰圈盯著天惑。
天惑像一座山峰擋在梨婉身前,不動不移,心想天心倒是會刷威風,英雄救美一個對一個,讓我一個人盯著七個。直到兩人動上手后,他才知道梨淵不好對付,而梨淵更感到天心厲害,其手中的兵器竟隱隱克制黑水功所發出的水靈力,一招一式絲毫不讓。
如此久斗一陣,梨淵占不到絲毫便宜,右臂還挨了一棍,氣踹噓噓拉開距離,不住閃避,再也不敢硬接天心“武棍”的招數。
正在這時,他突然感到一絲熟悉的土靈力襲來,心里竊喜——是海棠的毒。這時月風、海棠已經觀戰一陣,海棠施展了毒術。也是梨淵對海棠的手段太熟悉了,不然他也不可能輕易認出并防得住。他急忙全力以黑水功化解毒素,這黑水功本來就是一門極厲害毒術,不僅能化解毒素,還能融入黑水靈力中反擊。
再過一會,他將融入靈力毒素盡數往天心那邊招呼去,只見天心腳步漸漸沉重,已經中了海棠的“嗜神術”。他見時機成熟,結了一個法印,身后一陣靈力波動,跟著一團黑霧襲向天心。他知道不是海棠對手,也不顧天心是否能抵擋,留下同樣中了“嗜神術”的萬毒宗幾人,借著黑霧的掩護轉身奔入厚密的樹林。天心感到手腳乏力,勉力轉動撼天擋住梨淵的黑霧近身,也無力追趕。
“師兄,快帶梨婉走!有人施毒術。”天心說話時已靠在豎起的撼天上。
天惑坐下說,“好厲害的毒術,看來走不了。”
“不用擔心,是自己人。”梨婉站起,看向樹林中。
“哎喲,兩位師兄好雅致,在這里欣賞風景啊。”只見月風從樹林中慢悠悠走出。
“嘿!原來是你,不去追敵,凈說風涼話!”天心想站起來,又坐倒。
月風已經把天心扶起來,說:“海棠長老,救人要緊,不要追了。”伴著神念送出。
一道俏影本已閃入樹林,隨聲停住折回,不一會守到了梨婉身旁。
梨婉說:“海棠長老,先給他們解毒。”她朝天心走去,替他解毒,步法安穩,顯然她沒中毒。
海棠便開始為天惑解毒。萬毒宗都是用毒能手,她施毒時為了自然,避免河梭等人起疑便干脆對兩方都用了嗜神術,果然一舉奏效一次令七名萬毒宗弟子毫無防備的中毒。傳到江湖上,只怕不少好事之徒便要改稱神農派最善毒術。
“海棠長老,你不問好歹就對我們萬毒宗弟子出手,是什么道理?”突然,河梭低沉嗓音響起。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打算。你們勾結本門叛徒,那是引狼入室。總有一天會后悔。”海棠看也不看那邊說。
“我們不過看這里有人斗法,才駐足觀看,既然無事我們就走了。”河梭說。
“只要你能解開我的‘嗜神術’,隨你。”海棠不去理他,仍為天惑解毒。那晚萬毒宗擾亂神農派內務,神農派代掌門被人生擒,萬毒宗又在一旁為門派叛徒撩陣,她正想用什么法子懲治他們。
不一會,天惑、天心的毒已經分別解了,精神站起,海棠便為施毒故意沒避開向天心天惑道歉,兩人見她軟言軟語也不計較。
“啊!”突然,隨著一聲沉悶慘叫,一陣黃霾卷起滿地枯草朝月風等五人撲來。
“大家聚攏,”梨婉輕喝一聲,右手中指連彈,捏個法印,隨之一個綠色屏障裹住眾人,像一個綠罩隔住撲面而來的黃瘴。原來她還通曉這一防護類的術法,覆滿木靈力的屏障上毫無殺意,是個純防御的屏障術。
月風、海棠等都見識過這黃霾厲害——梨升中了后現在還躺著修養——他們不敢隨便亂闖,等黃霾散盡,才從梨婉結成的屏障中走出。
萬毒宗的弟子早已經離開,唯留下一人,僵硬不動。
海棠上前看了看說:“他們已經耗盡這人精血強行解開了嗜神術。”
天心說:“萬毒宗名副其實,毒術毒,手段也毒。”
”梨婉說,“我們安葬了他吧。”她指一指地上那具尸體,圓睜著雙眼,被同門無情奪取生命后正躺在凄冷的地上。
幾人動手掩埋了那名萬毒宗弟子的尸身,嘴上不說什么,心里都對萬毒宗的手段留上了心眼。
“哎呀,快回我們住處,梨淵已經知道《百草經》與《黑水功》下部藏在我曾住過的客棧。”梨婉這才想起。
眾人火速趕去,發現還是晚了一步,梨淵捷足先登已經卷走了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