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冷笑一聲:“那不然遠公子你寫?”
沈老爺眼神亦變:“常聽人說沈夫人巾幗不讓須眉,今日一見,果然領教許多。”
“我和我家那位一起吃過無數苦頭,才有今日的榮華,不像有些人的父母,出生在世家,你夫人、我老爺的,他從來不會喊我夫人,而是小名,他也從來不會喊王老爺為王老爺,而且,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怎敢直呼少城主的大名,何況,這筆跡本就不是我的,真地沈老爺豈會看不出?更別說,我夫妻二人早有商議,要是事發,要斷臂求生,沈王兩家這么大家業,怎能毀于一旦?只是遠公子出現的時間,也正是乘馬車的人應該回府的時候,你的心思也不小,不然我早就能識破有人故弄玄虛,也不至于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快說,你將我相公軟禁在哪?”
雍遠撤去“鏡花水月陣法”,臉上怒容未消:“你夫婦泯滅人性,是我高看你們了,你夫婦機關算盡,卻是我低估你們了,不過你剛才說的一席話,也和認罪沒有什么區別。”
“不見得吧。”后院外傳來沈老爺的聲音,隨即,沈老爺、王老爺走了過來。藏身于“霧隱陣法”的謝平庸自然也在一旁。
沈夫人趕忙迎上:“相公,你怎么回來晚了許多?”
沈老爺道:“那就要問雍少城主了,我和王槐兄進城之時,城門守衛將我二人的馬車細細盤查了一遍,大概只花了半個時辰而已!”
王老爺道:“遠公子先是以所謂的邪惡火數恐嚇兩位年輕人,結果最終證明,他二人清清白白。”
雍遠冷哼一聲:“縱使你們再怎么狡辯,也改變不了我已得知真相的事實,我也必將這個真相廣知九牧!”
沈老爺問:“少城主得知了什么真相?”
“血瘟疫之事、王小二的事、何大夫的事,都是你們兩家所為!”
沈老爺冷笑幾聲:“上午時,少城主剛剛杜撰出海慕濱圣獸的謊言,或許也杜撰了‘焚身火陣’有某種奇效的謊言,恐怕少城主撒謊成性,這不,您又準備說謊了。”
王老爺怒道:“遠公子用陣法道如此胡作非為,莫非真當永牧州是你雍家的不成?”
沈夫人也安心不少,亦開口道:“近來,人們都說四玄門疼愛有錢有勢的人,因此,少城主要拿我沈、王兩家開刀,好證明你們四玄門并非這樣的人而已吧。”
王老爺道:“不錯,而且這樣還可以將沈王兩家的家產據為己有,你真是有城主之風!”
沈老爺道:“少城主不用心調查血瘟疫治療之方,卻想方設法調查血瘟疫從何而來,您眼中的輕重緩急,實在讓人看不分明!”
王老爺道:“遠公子不愿相信血瘟疫是天魔所為,卻一直懷疑是九牧人所為,真是別有見地!”
沈夫人道:“少城主,您眼看著城民擔驚、村民受苦,不知是如何忍得下心本末倒置?看來,當年老城主不傳你城主位,果真有先見之明!”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句,說的不亦樂乎,這讓藏身“霧隱陣法”的謝平庸難過非常。
雍遠望了望三人一眼:“你們別得意太早,這件事我不會就此罷休,你們好自為之!”
雍遠再度用計未果,帶著一肚子煩悶回到府中,早有家丁端來飯菜:“公子,您昨夜就沒吃了,現在忙完了,吃點吧。”
雍遠實在無心吃飯,擺了擺手,走入書房,望著架上早已看遍的上古書籍,實實在在一籌莫展,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他抬頭一看,壓下煩悶,遮住憂愁,忙問:“謝師弟,你怎么回來了?”
“師兄,師姐找到了檢測血瘟疫的方法,所以讓我趕緊回來。”
雍遠稍有驚疑:“晨婉?快說說看!”
“于家莊的染疫者洗去胳膊上的血跡后,水盆中的水起初是紅色,但在片刻后紅色就會消失。”
雍遠心中起疑:“人們都知血液極易傳染血瘟疫,因此染疫者用過之物都會立刻清理,這也使得這檢測方法多年來無人能知,晨婉又是怎么發現的?”卻也不好追問謝平庸,只道:“好,很好,師弟,城中百姓終于不用提心吊膽了。”
“師兄,師弟是不是很沒用?”謝平庸忽然這樣說道。
“嗯?怎么忽然這樣說自己?”
“剛才我走進城中,處處行人、個個角落似乎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那時才明白,師兄讓我留下,不是為了照顧呂師姐,是怕我承受不住這樣的眼光。”
“總有無知的人,將自己的遭遇歸咎于他人,你不用為此介懷。”
“那師兄自己也能不為此介懷嗎?”
雍遠沉默,并不打算說出自己承受的委屈,包括他以為謝平庸還不知道的剛才的遭遇。
“我記得很清楚,是師兄從孽斥候手中救下了我,不然,謝平庸恐怕早已枯死在天魔域。是師兄帶我回來,薦我入門,授我功法,教我為人,雖有嚴厲苛責,更有兄弟之怡,可我卻不能留在師兄身邊,替師兄排憂解難。”
雍遠苦笑道:“提那些往事干什么,比起我,那些村民更需要排憂解難,所以師兄把你留下。不說了,走,我們先一起去稍稍平息這場風波,然后再一起找到醫治血瘟疫的方法。”
謝平庸忽然忍不住地心疼起來,又怕跟著師兄,自己忍不住說出剛才看到的事,惹他傷情,便道:“師弟也想去,可我要是同去了,又要害師兄給我用上‘禁閉陣法’,師兄好幾宿沒睡,我可不能做你的包袱,師弟還是回去于家莊幫忙吧。”
“也好,我下午就去找你們。”
“師兄,你可要保重自己,師弟還在等著你的消息,希望不會太不好。”
“嗯!”
謝平庸出了府,徑返于家莊,剛上伊水橋,就見梁征三人在橋頭徘徊,忙快步上前:“三位師兄是在等我?”
梁征道:“謝師弟,我們……我們是在等你。”
“發生了什么嘛?”
“哎,剛才,我們去找呂師妹詢問于家莊的事,卻發現,她和我們說話時,身上有道力波動,我們三人想了想,恐怕只有一個解釋,所以,趕緊找你商量對策。”
“什么解釋?”謝平庸疑惑不解,可片刻有所猜測:“你們是說呂師姐染上了瘟疫?”頓時明悟:“難怪她會發現檢測辦法!我這就去找她問個明白!”
原正道趕忙攔住:“謝師弟,呂師妹之所以瞞著你,就是怕你自責,你要是追問,不是辜負了她的好意嘛?”
胡誠對原正道道:“師弟,這件事不讓謝師弟去,他反而會憋得慌,就讓他去吧。剛才來時我們看伊水邊圍了許多人,好像說有人投水輕生了,我們先去看看吧。”
謝平庸聽了,來不及去找呂晨婉,調轉馬頭飛奔王小二落水處,果見那里圍了十幾個人,正互相議論嘆息:“怎么她忽然又想不開了?”“不知道啊,不過,好像王小二就是在這里自殺的。”“……”
謝平庸神色大變,急忙躍入人群,果見地上躺著一個女子,正是已投水自盡的小麗,登時心中更涼!片刻恍惚后,策馬飛奔王小二家。謝平庸飛身下馬,沖進房屋,不用怎么找尋,一盆清澈見底的木盆已照進眼中,霎時明悟:“是我害死了她!”巨大的愧疚立刻壓得他癱在地上,他愧疚不能當,不禁想到城民異樣的目光,想到師兄所受的委屈,更想到還有上百人苦受著血瘟疫的折磨,不禁喃喃自語起來:“是我不讓沈、王二人入城,他們為了報復當日進城時所受的屈辱,才會染疫給于家莊,害死王小二;是我收了村民的通行牌,傷了村民的心;是我留下呂師姐一人在于家莊,才會害得她染上血瘟疫;是我私放何大夫入城,永牧州才會有眼下的滿城風雨,雞犬不寧;是我讓她檢測血瘟疫,才會有這一尸兩命的慘劇;如此種種,都是因我而起!”這一切的一切,一股腦涌上心頭,使他心灰意冷,不知前路在何方。
可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之際,他還是想到了一條路,那條路通往西北,盡頭是冰目原,那里有害他自幼而孤的元兇,也或許有為師兄排憂解難、為村民、為呂師姐排憂解難的良方,因此,哪怕他半天不能起來,可他還是站了起來,揮彈淚水,出屋,上馬,飛奔,急踏不歸路!
藏于附近的良穆都三位俊杰現出身形,冷笑一聲,帶著對未來的無比期待投入到勤奮的修煉中。可是他們嫉妒作祟,害人心切,從沒想過害死小麗前先確認一番,本應該染上血瘟疫卻沒有出現過任何癥狀的小麗到底有沒有染上血瘟疫,就將沈王的血提前放在了水盆中,注定,三位俊杰與找到血瘟疫解救方法的大功勞無緣;又以為他們做所所為天衣無縫,這才敢變本加厲,肆意妄為,最終與昭昭正途背道而馳,走去不歸路。
雍遠與四玄門弟子忙碌一個時辰后,將可能染上血瘟疫的城民檢測完畢,得知包括何大夫父子在內共有六人不幸染上,雖然如此,城中其他人卻都能夠安心生活,也算解了他心頭重擔,卻也因此,讓他頗有不安,顧不得稍作歇息,便直奔于家莊。
雍遠來在于家莊,正逢兩位大夫檢測完村民之血,他上前問過,得知染疫人家仍舊是十七戶,并未傳給街坊鄰居,但早先染上血瘟疫的人,如今全家幾乎全部染上,更有不少體弱的已然病故。他嘆息憂切之余,四望一番,并不見呂晨婉的身影,更覺惶惶:“晨婉究竟是怎么發現這個檢測方法?上次她的異樣,又會不會和此有關?”正在萬分忐忑之際,大夫道:“遠公子,何大夫一家怎么樣了?”
雍遠道:“何大夫也染上了血瘟疫,他可能很早就察覺了,所以一直沒有與人接觸。”
兩位大夫能做的只有暗自祈禱,而后道:“剛才呂姑娘好像往村后去了,遠公子要找她就去那里吧。”
雍遠壓下忐忑,向著村后走去,剛上坡,就遠遠看到呂晨婉坐在土坎上,正愣愣看著手中的永牧州城主令牌。
雍遠遠看一陣,才故意發出腳步,向她走了過去,果然,在呂晨婉站起來的那一瞬,他感覺到了一股道力波動,就如前日異樣時一樣。
“雍師兄,城中怎么樣?”
“有幾個人的確已染上,但其他人可以安心了。”
“那就好,雍師兄,我可能幫不到你了,所以……”
“我知道,我今天來,只是想問問你是怎么發現檢測方法的。”
“只是碰巧而已,可能天佑九牧吧。”
“我已決定去海慕濱,找大賢者夫婦借白澤一用。”
“借白澤?”
“是!”
“你上午不是剛說,海慕濱圣獸的事是你杜撰而來?”
“是。”
呂晨婉大覺不解:“白澤只剩兩個,它們的血該用來救誰,又不該救誰?”
“只救一個人。”
呂晨婉猛然抬頭:“誰?”
“當然是你!”
呂晨婉好覺難過,她染上血瘟疫的事終究是被雍遠知道了,她好覺不甘,更怨且恨上天不公,當此之時,她不能不剖明心跡:“雍遠,這是一個修道之人該說的話嗎?這是一個未來城主該說的話嗎?這是我喜歡的人該說的話嗎?”
雍遠無言能對:“我……”
“曾經的你,不但自己不會說出這話,而且肯定不想我說出,甚至不會讓我說出,可現在呢?我和兩只白澤一起長大,難道還要你遠去海慕濱向我師父師母去借?如果這樣,當初我們為什么不去海慕濱借來白澤拯救三、五個染疫的人?因為你我都知,那會讓人心沉淪!雍遠,你被情感沖昏了,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本心,我喜歡的雍遠已經不在了!你走吧!”說罷,將手中緊攥的城主令拍在雍遠身上。
雍遠左手按住城主令,也按住呂晨婉的手,右手順勢、硬生生將她擁入懷中:“既然你知道,那會讓人心沉淪,也知道我被情感沖昏了,難道不知道,你這樣疏遠我,會讓我迷失?晨婉,不管你喊我什么,不管你還能喊多久,我這一輩子,只認定你一個人,生死相隨!!!”
隨著雍遠話落,一股殷紅從他道心涌出,沿著左臂直竄上城主令,霎時城主令上的紅色便成閃爍飄忽,繼而亢奮熾烈,熊熊勃動,一息之間,黑白青三色盡皆為這紅色火焰裹挾吞沒!
這忽然出現的異樣自然惹起二人的注意,呂晨婉低頭一看,正見一股火焰洶洶回卷,沿雍遠左臂急竄而上,如蒿草燃燒一般迅猛地向他道心撲去。
見此情狀,呂晨婉道聲不好:“焚身火數!”忙催“晨曦曙光”半路去攔,可那火焰摧枯拉朽,“晨曦曙光”難阻難擋一絲一毫,火焰終究竄回雍遠道心,接著四散開來,絲絲縷縷的焚身火數,瞬時充斥去雍遠的四肢百骸中,使他的身軀,就如一片大火蔓過的蒿草一般,雖無火焰,卻暗紅灼灼!而城主令上,四色爭光不見,只剩一片腐白!
這情狀著實嚇人,呂晨婉來不及思量應對之法,只能如法炮制,像上次一樣使出“心如止水契約”,可是這一次,絲毫無用,只因這火是雍遠連日來的勞累心憂與方才的熱忱情動而起,勞累心憂使他道心中的正義道難壓焚身火數,而方才熱忱情動惹得道心波動,因此這一次的焚身火數是趁虛作亂、趁勢而發,又竄上城主令奪其上四造之數為己用,因而迅猛無比,“心如止水契約”亦莫可奈何。
雖然這次的焚身火數非比尋常,但卻并非雍遠苛己及人、焚身贖罪的執念而生,他的心智并未失去,幾息之間已明原委,忙取袖中玄黃紙,在焚身火數還未到達右手之前,將經脈中的地造之數催發玄黃紙上,玄黃紙便懸于頭頂,盡放幽亮,這才看清,紙上墨筆勾抹一山,其高不可攀,其間無一路;接著,墨色從紙中紛涌而落,在他身周不斷堆砌,直至一座單薄的山形虛影將他完全籠罩,正是廣綸山;他再取陣旗一面,射于“山腳”,隨即,陣旗飄擺,猶如書籍翻動,一行行字連串而出,貼于山表,形似階梯,盤桓而上,又回轉而下,正是地造之數的造極陣法道“廣綸陣法”!
“廣綸陣法”并非有攻擊或者防御之效,而是一種修行法門,普通修行法門,要么消耗道力、要么消耗心力,才可提升境界,道力有窮,心力有限,自然不能無時無刻的修行,但此陣法卻可將自身經脈接引于天地靈氣的流轉之中,只要陣法尚在,只要天地靈氣仍存,只要不覺得枯燥無趣,便可一直處于道法自然的修行之中,時刻感味、體悟與天地共鳴之道。若能領悟此陣法,不但修行事半功倍,一日千里,達到造玄妙微極境指日可待,而且能依靠對天地自然至理的領悟,漸漸抹去邪惡道留下的烙印,撥亂反正,重見清明。連日以來,雍遠不斷翻閱古書,正合“廣綸陣法”之道義:修道山高路遠,唯有不斷地看書修行、學以致用,才有可能到達頂峰,因此對“廣綸陣法”終有領悟,但并無暇練習,只記于玄黃紙上,今日才得一試。
可惜,雖然雍遠道意已通,修為亦到,運轉之理也未出紕漏,但他曾入邪惡道,此時有焚身火數在經脈掣肘,使得經脈扭曲,邪惡烙印哪能一時盡去?眼見“廣綸陣法”將天地靈氣接引至經脈之中,可天地靈氣卻無法順利流轉,反而在扭曲之處堆積,天地靈氣何其宏廣,若不及時導引貫通,必將成災,輕則經脈決裂,修行盡毀,重則反噬自身,性命不保。
呂晨婉自然看出此情,忙喚雍遠:“快停下!”
雍遠聞言警醒,撤了陣法,垂頭喪氣無言。
呂晨婉拉過他的手臂,看了一看,露出久違的笑容:“怎么,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只是不安于還是沒有抵擋住焚身火數的侵蝕。”
“可它也沒有更進一步。”
“怎么沒有,我都被燒成紅的了。”
呂晨婉噗嗤一笑:“那是你的血染紅的而已。”說著,忽然一股心酸涌上心頭:“遠大哥的經脈都被道力沖裂,這樣的痛楚他沒有察覺到,只因為焚身火數帶給他內心的痛楚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
雍遠見她這般,忙道:“其實不疼的。”話說出口,才知道這謊言騙不過眼前人,誠懇而又堅毅道:“身體上的痛楚我絲毫不怕。”經此一回,焚身火數為了對抗“廣綸陣法”,已被消耗許多,此時已重回雍遠道心,像之前一樣靜待良機。
“嗯,我也相信。遠大哥道心本就堅定,只要你保持清醒,它奈何不了你的。”
“那是因為有你,不然它早就奈何我了。”雍遠說罷,才覺此時開心為時尚早,再道:“村民染疫已好多天,現在光靠藥材恐怕已壓制不住,我們再用道力幫幫大家。”
“好。”
二人一直忙碌到中夜,才重回村口住處,雍遠疑道:“怎么這么久都不見謝師弟。”
“他不是去永牧州找你了?”
“我很早就讓他回來了。”
二人等到入夜,還是不見謝平庸回來,雍遠放心不下:“走時不說一聲,不能回來也不傳個消息,謝師弟還從未這樣過。”
呂晨婉生出一個猜測:“我想到了一個可能,謝師弟一直擔心小麗姑娘,他會不會在回來于家莊后,又去了小麗家,把檢測方法告訴了小麗。”
“要是懷有身孕的小麗檢測出血瘟疫,謝師弟一定會更為自責!我們去小麗家!”
二人一同前往小麗家,可屋中空無一人,只有一盆清澈見底的水,盆邊還有血跡殘留,雍遠劃破手掌,滴血入水,水重回清澈!飛身出屋,忙在附近打聽,村民都道:“她經歷了那些個事,好些人又胡亂議論,一個弱女子哪里經受得住?下午就自投伊水了,就在王小二出事的地方。”
雍遠雙眼頓時無神:“下午……”正好和謝平庸離開的時間對上。
呂晨婉小聲勸道:“時間能對得上,可以肯定謝師弟的失蹤和小麗的死有關,可是謝師弟未必會做出什么傻事,或許,或許他只是被什么事耽擱住了。”
“是有這個可能,是有這個可能!今天師弟離開永牧州時,雖然心情低落,但他說會在于家莊等我帶來永牧州血瘟疫的消息,所以他應該不會做什么傻事。”說罷,雍遠急忙去永牧州詢問,可城門守衛都說沒有看見謝平庸,又急往落霞郡相尋,卻被長輩告知:“謝平庸沒有來過。”他實在放心不下,悄將郡中的白鶴數了數,白鶴少了一只,他期望的可能也落空了。
雍遠回到于家莊,已是深夜,遠遠就看到前方夜色有燈籠晃動,忙收起失魂落魄:“晨婉,沒有師弟的消息,不過我們也不應該胡亂猜測。”
“你能這樣想太好了,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們去做,關于謝師弟的事,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待。”二人焦心等待同時,繼續幫助村民,尋找醫治血瘟疫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