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凌徐清在指揮使府擺了一桌酒席,把凌風和兩個副指揮史趙強和孫波還有幾名官額盡數叫了來,說要犒勞大家一下。
因為這幾日大家馬不停蹄地備戰,安排各項事宜,需要先喘口氣,吃頓好的。
凌徐清說他跟兵部那邊確定了時間,行動定在下月初一,到時就等著大家的好消息了。
凌風心中一驚,聽凌徐清的意思,他竟是不會親自督戰?
這樣一來,大家的計劃豈不是都要落空了?
“師父,到時我們要聽誰的指令呢?”凌風急切地需要確認這一點。
凌徐清詭秘一笑,“放心吧,你們需要的時候為師自會出現。”
凌風聽他這么說,心下明白,這么重要的時刻凌徐清不可能不去,但他又要防止中間出現變故,所以他一定會藏在和三姑娘碰面的那間村屋。
一旦有事發生,他隨時可以通過密道逃走。
這么說來,國色天香樓那里也一定會備好人手,準備隨時接應。
凌風慢慢在心里把所有線索捋了一遍,準備今晚再去一次慕容山莊。
酒席結束,凌徐清也沒留大家,凌風也跟著兩個指揮史回了皇城司。
席間大家都沒少喝,很快就鼾聲一片了。
凌風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便換好了夜行衣避開了守衛出了門。
到達慕容山莊,守衛通報后就帶他向議事廳方向走去,快到議事廳時,他在黑暗中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寒煙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凌風快步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寒煙就著急地將覃思琪的事說給他聽,想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凌風聽了心下一動,問道,“此女身上可有一種好聞的香味?”
寒煙冷冷道,“看來此女是凌大人的舊識,連她身上的味道都記得這么清楚,她就在我房間,不如凌大人自己再過去聞聞?”
凌風不語,忽地輕笑了起來。
“笑什么?可是太開心了?”寒煙再次譏諷道。
映著議事廳里面的油燈,寒煙發現凌風臉上一副戲謔的表情,她剛要發作,凌風突然說道,“原來煙兒也會吃醋。”
寒煙愣住了,很快反應了過來,氣道,“我可沒空吃什么閑醋,正事要緊,凌大人恐怕要到議事廳中講清楚這位姑娘和你的關系才行了。”
寒煙轉身要走,被凌風一把拉住,“煙兒,她不是舊識,我有可能在凌徐清那里見過她,當時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和三姑娘村屋里的一模一樣。”
寒煙這才回過頭,“我確是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苦香味,你不說我也沒有太注意,并不是一般的胭脂香。”
“嗯,那就是了,她說自己是峨眉派弟子?”凌風又問道。
“如此說來……”講到這寒煙明白了,如果這人是峨眉派的,那最初她們回來的消息可能就是通過她傳遞給了三姑娘,三姑娘再去告訴了凌徐清,這才讓皇城司有了可乘之機。
所以并不是她所說的后來為了救掌門才叛變師門,被凌徐清派到慕容山莊的,而是從一開始就和皇城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沒錯,她和三姑娘的關系我雖然還不得而知,但恐怕是早有淵源。”凌風點頭說道。
兩人進了議事廳,寒煙把凌風的猜測告訴了大家,決定等這邊商議完之后就帶凌風去寒煙住處,遠遠的在黑暗中看上一看,確認一下。
凌風告訴大家,章亦翀已將兵部侍郎擅自屯兵一事告知了和他一向交好的兵部尚書。
到時兵部侍郎為保全家大小,會聽從兵部尚書指示,按兵不動。
但為了不惹禍上身,只抓凌徐清,不動皇城司的人。
同時,參知府按照凌風給的線索派人去了凌徐清的老家,找到了他的妻女并將她們從老家帶到臨安城。
必要時會以二人性命脅迫凌徐清,但也會護她們周全,不會真的傷了她們。
而接下來的一項安排是最重要的,就是當天要拿下國色天香樓,凌徐清事敗定會從密道到達國色天香樓,然后在晚上客人最多的時候趁亂逃走。
凌風拿出之前準備好的國色天香樓的布局圖,指給大家看密道大門的所在位置,并建議慕容山莊派人假扮恩客事先去打探一番,以防當日出現紕漏。
商議完畢,寒煙又帶凌風回到了自己住所,讓他在外面暗處藏好,然后自己去敲門叫出了覃思琪。
覃思琪已經睡下,批了外衣就走了出來,寒煙特意拿著油燈照著她的臉,為了讓凌風看得清楚些。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覃思琪就又回到了屋里重新睡下了。
寒煙看了一眼凌風藏身的地方,凌風做了個手勢,于是寒煙走出院子隨著凌風一起向慕容山莊外走去。
“你說她叫覃思琪?”凌風問道。
“嗯,如果她給的不是假名的話。”
“覃三姑娘,覃思琪,她們的長相也確有很多相似之處,莫非她們是姐妹?”凌風恍然大悟。
如果兩人是姐妹,一個在臨安城,一個在峨眉派,那么互通消息自然是輕而易舉且不為人所知。
“初一讓人綁了覃思琪,一起帶過去吧。”凌風突然說道,“或許在關鍵時刻可以讓國色天香樓的三姑娘就范。”
寒煙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走著。
凌風問道,“你可是覺得我做事太不擇手段?”
“沒有。”寒煙的回答稍顯心虛,因為凌風猜對了。
凌徐清許是罪大惡極,但他的妻女卻不該受牽連,覃思琪雖然沒有全說實話,但應該也只是通風報信而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可是如今卻全要被推進火坑。
寒煙覺得這些都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
“煙兒,這場仗我們不容有失,我這么做也是……”
“我懂,我都懂,我并不覺得你做的有什么錯,我只是有點感慨而已。”
凌風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跟寒煙說,可是時間緊迫,他必須早點趕回去以防意外。
到了山莊大門口,凌風上了馬,寒煙說了句“路上小心”,就像一個送別自己丈夫的妻子,凌風心中一暖,重重點了點頭,策馬奔向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