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早飯,寒煙就讓月牙帶自己去給她爹看病,一進里屋寒煙就看到月牙爹躺在那睡著,放在旁邊的粥一口都沒動。
寒煙給他號了號脈,發現身體并無大礙,但聽月牙說,從某一天起他爹突然說腰疼,一開始沒太注意,以為只是扭了一下,然后就疼得越來越厲害,直到無法動彈,就在床上躺著了。
躺著的時候說感覺好一些,全家人就以為他躺個幾天就沒事了,但卻一直不好,月牙家也沒錢請大夫,結果這一躺就半個月了。
寒煙想看看他的后背,月牙幫她一起給她爹翻了個身,寒煙撩起月牙爹的衣服一看,果然在腰椎向上的地方有一塊顏色暗黑的地方,她用手按了一下,月牙爹就“哎呀”一聲醒了過來。
寒煙讓他不要動,拿出隨身帶的銀針,在筋縮,中樞,脊中幾個穴位扎了進去,又在那片暗色的皮膚周圍扎了一圈小銀針,停留了一陣,寒煙將針全部起出來放在一邊。
然后寒煙讓月牙幫他阿爹翻過身來,拿水喂下了一顆藥丸。
“好了!”寒煙拍了拍雙手。
“好了?”月牙又瞪大了她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睛。
“嗯!”寒煙笑笑答道,“大叔您動一下試試,看看疼得是不是沒那么厲害了?”
月牙阿爹將信將疑地用手半撐著起身,發現自己居然能起來了,腰部雖然還疼,但卻能動了。
“神醫啊!”
寒煙趕緊擺擺手,“我不是什么神醫,您的腰部這個位置應該是被野荊刺到過,中了毒,這種毒不會走遍全身,但會讓你周圍的皮膚和肌理變得麻痹和僵硬,所以您才會疼得直不起腰。”
月牙爹愣了半天,仿佛寒煙在說天書一樣,完全聽不懂。
寒煙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再給您用幾次針,吃幾顆藥您就能正常下地干活了。”
幾個人正說得熱鬧,月牙娘從外面回來了,還帶回了幾個熱氣騰騰的饃饃。
月牙高興地撲了過去,嘰嘰喳喳地把寒煙如何治好她爹的腰痛病說了一遍。
寒煙先是謝了月牙娘的救命之恩,隨后又跟她說明了情況,說再過一兩天應該就能治好月牙爹。
月牙娘也開心得不得了,說晚上要做點好吃的給寒煙,表示謝意。
寒煙本想不再打擾,可還要給月牙爹施針,于是就決定多留兩天。
看著一家人因為月牙爹病情好轉而洋溢在臉上的笑容,寒煙覺得自己暫時忘卻了痛苦,也跟著開心起來。
月牙一家有片自己的地,除了種糧食之外,房子門前還有一小塊菜地,養了幾只雞,寒煙發現這里跟鳳棲山莊以前的生活一樣,簡單快樂。
看著小雞在圈里溜達啄食,時不時發出咕咕咕的聲音,寒煙覺得這一切美好得就像夢境一般。
她正在院子里享受著片刻安寧,月牙娘突然來院子里捉雞說晚上要燉一只來感謝寒煙。
寒煙趕忙攔住,說自己吃素,月牙娘這下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寒煙看得出月牙家值錢的也就那幾只雞了,怎么忍心吃,于是說自己最喜歡吃青菜。
月牙娘半信半疑,想了想從雞圈里撿了幾個雞蛋出來,晚飯做了青菜豆腐還有雞蛋,這對他們來講已經是很豐盛的一頓了。
月牙爹在她們的攙扶下,半月來第一次出來坐在桌旁吃飯,一家人高興地像過年一般。
吃飯時聊起天來寒煙才知道,月牙家平時就是種糧食種菜自己吃,然后會偶爾賣點雞蛋,月牙爹會做些木匠活,月牙娘菜地里的菜除了自己吃還經常送去道觀。
一家人沒有太多的收入,但也算吃穿不愁,就是生病了沒有多余的錢看大夫。
第二天寒煙幫月牙娘去道觀送菜。
道觀離月牙家不遠,上了山沒多久就到了。
進了觀,就有小道姑過來接應,月牙娘和寒煙跟她們打了招呼,把菜放好,月牙娘就帶著寒煙去大殿拜神。
一路月牙娘邊走邊說,這邊的道觀雖然不大,但香火很旺,塵緣道長慈眉善目對人又好,大家都喜歡過來聽她講道法。
到了大殿外,寒煙一眼見到了三清尊神,不知為什么,突然就掉了眼淚,止也止不住。
月牙娘也沒有過來安慰,只是獨自去拜神,拜完神過來看寒煙還在哭,她就在一旁陪著。
終于寒煙哭夠了,止住了眼淚,月牙娘笑笑說道,“孩子,看來你是和道法有緣呢。”
寒煙不解,“為什么?”
月牙娘說,“我也是聽說的,若有人走到道觀寺廟啊這些有佛祖神靈的地方,突然大哭不止,就說明他們感應到了佛祖的威靈,也說明他們是有緣人,我帶你去見見塵緣道長吧?她正在后面講道法呢。”
“嗯。”寒煙擦干眼淚點了點頭。
到了后面,還未見人,寒煙就聽到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布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走近了,寒煙見到了月牙娘口中的塵緣道長,不知為什么,第一眼望去只覺得她長得很美。
寒煙以為能稱得上道長的應該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家,可塵緣道長很年輕,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眉宇間不帶一絲愁苦和戾氣,眉清目秀,額頭光潔,讓人很是喜歡。
寒煙就那么看著聽著,覺得自己也不再是個旁觀者,好像也成了一名信眾,心里覺得非常安寧平靜。
等塵緣道長講完了,眾人慢慢散去,月牙娘帶著寒煙走上前,向塵緣道長行了禮,說寒煙是給月牙爹治好了病的神醫。
寒煙突然接口說道,“塵緣道長,我想出家跟您修行,請您收下我吧。”
寒煙這出乎意料的舉動給月牙娘嚇了一跳,“你這孩子,怎么能說出家就出家呢?你想聽道法隨時來聽就可以了,也用不著出家,是不是我剛才說你跟道法有緣,所以你就想多了?”
塵緣道長面帶微笑,不疾不徐地說道,“莫急孩子,跟貧道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寒煙和塵緣道長找了地方坐下,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大致情況,說自己信錯了人,現在沒人會原諒自己云云,希望能在道觀出家。
塵緣道長未置可否,只說讓她先和月牙娘回去,治好月牙爹再說。
寒煙覺得塵緣道長可能多半以為自己只是個孩子,隨便說說而已,于是打定主意,等月牙爹好了自己就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