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山莊被慕容仇帶走了大部分人馬,莊內空虛,雖然知情人都在努力封鎖消息,但正所謂沒有不透風的墻,流言很快漫天飛,說慕容山莊不行了,甚至有些心懷叵測之徒打起了將山莊據為己有的主意。
幸虧凌風在山莊周圍調派了大量人手,江湖人士也有很多聞訊過來幫忙,才穩(wěn)住了局面。
而另一方面,有金兵密探潛入南方的消息也在朝廷和民間慢慢傳開了,臨安城人人自危。
跟朝廷一樣,民眾也分成兩派,主和的希望不要打仗以求得自家安全,主戰(zhàn)的熱血青年則打算從軍北上去抵抗金兵入侵。
這樣一來私兵民團,武館,還有各武林門派就此變得熱鬧了起來,慕容山莊也因此開始募新,補充之前被慕容仇帶走人力的缺口,正在慢慢恢復元氣。
這段時間厲名池既要忙著朝廷要事,又要擔心老友的近況,終于等到慕容陽明答應過來見面一敘。
厲名池早早就命人準備了酒菜,自己則在書房琢磨今日兵部尚書在朝中的奏報。
兵部尚書和章亦翀私底下關系非常好,這事連圣上都知道,還時不時敲打厲名池,讓他去“管管”這兩個人。
兵部尚書齊書寶,人如其名,肥頭大耳滿面笑容,乍一看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寶寶,做事中庸不激進,但兵權控制得非常妥當,從未出現(xiàn)過大差錯。
他和章亦翀兩人是朝廷中求和呼聲最高的,之前除非圣上問詢兵部情況,基本上他都不會主動出聲。
可因為前段時間私兵制度開放,圣上要他派人去核查已登記造冊的私兵情況,所以今日他便奏報說,大多數(shù)私兵都不合格,教官沒有任何戰(zhàn)場經驗,很多兵士本身也沒有經過訓練。
這種私兵,上了戰(zhàn)場根本無力打仗,就是去送死。
齊書寶這么一說,圣上就越發(fā)覺得這仗打不得了,有官員建議讓兵部派人對教官和兵士進行集中訓練,齊書寶推說人手不夠。
厲名池雖然早就為這種情況想好了對策,但還沒有落實,所以并未在朝堂之上反駁齊書寶。
慕容陽明半個時辰之前就該到了,可卻一直不見蹤影,也未傳來任何口信,厲名池有點著急。
認識慕容陽明這么多年,他最是準時了,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饒是厲名池生性冷靜,也忍不住心慌起來,在書房里踱來踱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面一陣腳步聲,管家陳伯終于帶著慕容陽明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厲名池迎了出去,“兄長!怎么遲了這么久,莫非是出了什么事端?”
慕容陽明爽朗一笑,“無事。”
“兄長可知……”
“哎,你就不能讓我坐下好好說話?看把你急的。”厲名池這才定了定神,讓陳伯幫忙備好了茶。
請慕容陽明坐下后,厲名池才又開口說道,“兄長,你瘦了。”
慕容陽明坐定,看了厲名池一眼,依舊大笑道,“瘦也不妨事,精神頭足就行!”厲名池也笑了起來。
他知道慕容陽明在慕容仇走之后經歷的種種,但慕容陽明仍是撐了過來,讓他既心疼又佩服。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慕容陽明步入正題。
厲名池將上朝時兵部尚書齊書寶所說的一切簡單復述了一遍,慕容陽明邊聽邊點頭。
喝了口茶,慕容陽明說道,“看來老弟你未雨綢繆,果然是棋先一招啊!放心,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
“我已聯(lián)絡了幾大門派,他們均愿調撥大量人手,隨我組建慕容家軍,至于排兵布陣和對敵訓練方面,啟軒也幫我聯(lián)系上了岳將軍。”
“目前畢竟還未開戰(zhàn),他人手也調配得開,所以給了我?guī)酌薪涷灥膶⑹縼韥砟戏綆臀覀儾倬殻蝗諉⒊獭!?p> “太好了!”厲名池稱贊道。
慕容陽明看了厲名池一眼,突然就不說話了,只是低頭喝茶。
厲名池不解道,“兄長可是還有未解之難題?”慕容陽明搖了搖頭,放下茶杯,起身站了起來,站到了窗邊。
“我只是感慨罷了。慕容山莊經逆子一事,聲望應大不如從前,未曾想各大門派仍愿唯慕容山莊馬首是瞻,讓我既感激又慚愧。”
厲名池也站起身來走到了慕容陽明身邊,“那是因為兄長你這么多年來一直處事公正,深得江湖人士的敬佩,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
“我生平最恨雞鳴狗盜之輩,哪想到逆子一副......唉!不提也罷。”
“幸好你還有婉兒,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婉兒能有此氣魄也真是讓很多男兒都汗顏不已。”
慕容陽明寬慰一笑,“是啊!怪我以前一直以為她一個女兒家,成就自然不如男兒身,疏忽了她。”
“如今她雖然武功無法再精深,但是打理起慕容山莊來頭頭是道,為人寬厚,賞罰分明,手下人都甚為服氣,總算讓我老懷安慰了。”
“話說回來,你可是白撿了個好兒子。”
“老哥這說的什么話,怎么就是我白撿的?那可是我和玉語......”
“你作為一個父親可不合格啊,啟軒雖未有爹娘照顧,但卻未被俗世所染,我看你就偷著樂去吧!”
“哈哈哈,老哥你這么說我都不好意思了!”厲名池嘴上雖這么說,面上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慕容陽明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個人說笑過后又仔細琢磨了一下接下來的打算,說到最后,慕容陽明從身上摘下來一塊慕容山莊的腰牌遞給了厲名池,“這塊腰牌你留好,將來我要是戰(zhàn)死沙場了,慕容山莊就只能托付給啟軒了,還有婉兒也需要你幫我照顧。”
厲名池不肯接,“說什么呢這是,我可不要,你的慕容山莊,你的女兒,你自己顧好,我可不管。”
“咳,我就這么一說,你先收著吧,哪那么容易就戰(zhàn)死了。不過,生逢亂世,就算戰(zhàn)死也是一段佳話,你說是不是?”
厲名池看著放在案上的腰牌,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