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唯一的丫頭后退得最快,接著開口了:“是,師傅,打死不論!”
說完扭頭看向青年人:“說,你想怎么死?”
青年人閉眼不想說話,怎么你們大界城都習慣一個人說話,一個人捧哏唄。
還問他?問他就是不想死,以前這話,都是他問別人。
他得想想,怎么過眼下這關。
然后就聽一屋子人附和上了。
“對,偷雞摸狗之輩,在俺老家那嘎達,要綁起來亂棍打死。”
還有聲音說:“看他面目可憎,賊眉鼠眼,亂棍不行,得剝皮!”
說話人邊上瞬時空出一圈,譴責聲一片。
“你怎么這么惡心人?平常看不出來啊,數你最老實的樣子。”
“剝皮多血腥,你這苦大仇深得都要變態了,照我說,閹了他,流血不止而亡就最好了。”
“你這才變態呢!我說剝皮,那不是以前殺豬宰羊習慣了。”
“我哪變態,我老家整個村傳統就是做太監,皇宮御用的地兒,你懂啥?”
“嗨呀,做太監還傳統,那你咋生出來的?”
“還不興我們一家留一個種啊……”
現場有愈吵愈烈的趨勢,加入的人越來越多。
縱然周寶珠已經經歷了十年,還是不想習慣,大吼一聲:“都閉嘴!”
現場立刻一片肅靜,周院長整日笑瞇瞇,不兇則已,一兇起來最可怕。
周寶珠瞪旁邊一臉無辜的張笑天。
全是張笑天帶出來的好學生!
來的時候一個個耷拉苦臉,個個有本不止難念,還苦痛的經,最后被張笑天調教得,像一群鴨子養在了前院!
幸好還有個于順,一直保持初心,哎。
于順雞立鶴群般站在眾學生前頭,最丑也最安靜,但如今氣勢可不一般,已筑基的修士,飛天學堂大師兄于順心里并不安靜。
以上所聽的所有死法,都在他腦海里過了一遍,過程詳細,總結,師弟們還是太單純,死哪里比得過,活著落在師傅和師祖手上。
他記得,很久以前,曾經有個邪修偷著進學堂,現在還不知在哪呢?
反正偶爾見著師傅和師祖悄咪咪聊,讓人生不如死十八法,好像有場他看不見的試驗在發生。
這樣就對了,善人也需掌握惡的力量,他以前那樣老好人,并不會有好結果。
現場安靜了,周寶珠迅速神識傳音給了陳玨:“師傅,來人目的不明,修為又高,就拜托您了。”
后又補一句:“確定是歹人了,就抓空間和那快瘋了的邪修作伴去。”
陳玨聽完已有計較,將所有學生散去后,剩下三人圍著一人。
陳玨無情開口:“說吧,半夜來學堂什么目的,別說是好奇,要不說實話,就輪到我好奇搜你魂,自己一探究竟了。”
青年人大驚失色,搜魂法失傳已久,這老怪物竟然會!真搜了魂,他就成傻子了。
青年人閉目咬牙不說,料想對方不會馬上要他的命,在心里不斷劃拉自己的法寶,對方修為深不可測,他要逃,就只有一次機會。
等他成功找到了一幅畫卷,正待找機會拿出來時,陳玨不耐煩了,直接伸手張開五指,要將青年人吸于他掌下。
青年人只來得及想:你們正道人士怎么看著比我們魔修還邪呢!難道不是該先審一審嗎!
爪伸出的同一時間,一幅畫卷憑空出現,砰地打開并飛速變大,卷住了青年人,下一瞬間直接消失了。
眾人猝不及防,竟這樣讓人跑了。
陳玨到底修為高,倒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但是他的靈力一碰到那畫卷,就像一滴水入了大海,無聲無息就消散了。
這畫卷很顯然起碼是個仙器級別了。
陳玨懊惱,還是太多年沒有打斗,反應都不如從前了,他就應該抓住人后,第一時間就掐死,管他什么陰謀詭計,人都死了,他也就不需要知道了。
陳玨又氣又有些尷尬,周寶珠和張笑天倆人精,一左一右哄老人家。
“師傅,人跑了就跑了,俗話都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有您坐鎮,歹人跑十回,也成不了一回。”
陳玨不這樣想:“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不過此人我倒是有些摸到大概的來頭了。”
“這大概率是個魔修,還是個地位不低的魔修。”
周寶珠和張笑天大驚!
“此人身上明明靈氣縈繞,修為高深,如何會是魔修?”
張笑天就更急了:“魔修怎么可能進得來,我大哥修真聯盟那關他就過不去!”
陳玨擺手讓二人莫急:“因為我想起來,我見過這畫卷,確切地說,是見過畫了這幅畫卷的畫。”
“我在宗門時,聽師門長輩介紹當時的魔宗宗主,就講到,這魔主有一件仙級的逃命法寶。”
“曾有正道大能與這魔主在中西兩陸交界處斗過法,那地方魔靈氣交雜,是唯一可以讓二人皆能保持自身實力的地方。”
“就那一次,那位大能將還年輕氣盛的魔主,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想跑跑不了,最后正是拿出了一幅畫卷逃了命,大能也拿之素手無策。”
“最后只能在正道派發了那法寶的模樣,好叫眾人再遇上時,別給魔主機會拿出來。”
“雖然至今過去都不止萬年,魔主也換了好幾任,但想來這樣的寶物,輕易不會落別人別派手上去。”
“此人要不就是與魔主關系極度密切,要不……根本就是現任魔主本人!”
“至于為什么對方身懷靈力?”
說到這,陳玨看向周寶珠:“你該知,這世上無奇不有,萬中無一的人碰上萬中無一的機緣,修得什么轉換的法門,也不是不可想象,不過再厲害,估計支撐的時間也不會長,不然魔修早就攻進中陸了。”
周寶珠明了:“只不知為何那人會盯上飛天學堂?”
陳玨沉思一會說道:“我們飛天學堂唯一特殊之處,就是收了很多凡人,教他們修仙。”
“若我們沒有呢?這些人本來會去哪?我以前想過,凡人翻山求仙成功得越來越少,是因為大界山有什么古怪,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是去了西陸呢?”
此話一出,眾人細思極恐,張笑天沉思著要趕快通知他大哥此事才好。
“好了,倒也不必過于緊張,這些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測,學堂有我布的大陣,回頭我升級一下,就是一群化神以上的修士來了,也得止步于門口。”
此事說到這,就算先告一段落了。
那魔修經此一事,想來輕易也不敢再來,若原因真如陳玨所猜測的那般,那魔修就更不會為了幾個凡人苗子,跑來惹陳玨這尊大佛。
張笑天先告辭急忙回了房。
陳玨看著面前的徒弟,突然有些感慨,十年如白駒過隙,過去得這樣快,徒弟已經從一個小小稚童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這十年,是他們師徒二人最悠閑安逸的時光,但是,修真一途,意外無處不在,徒弟還另有重擔在身,是時候出去看看了吧。
“丫頭,這十年,我一直壓著你的修為,讓你在筑基大圓滿停留了很久。”
“又讓你精學符器丹陣,習術練劍,正是為你將來打一個厚實的基礎,也是因為你的心境一直過于簡單。”
“現在該是時候了,你出去歷練吧!”
“去看看修真界,風景也好,風雨也好,都經歷一番。”
陳玨最后又說了一句讓周寶珠血液沸騰的話。
“也是時候,報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