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后,天下大亂,說是繼位剛剛三年的大帝忽然駕崩了,先帝遺孤重出江湖,代替了大帝一黨,遺孤秉承先帝遺志,聯合丞相和呼和大將軍重奪政權。不過,這檔子事,沈慕鸞不感興趣,她只關心白散公子究竟還好不好。
“姐姐,姐姐?你怎么又走神了?”慕紫道,在她的眼前揮了揮手,“姐姐……”
“沒有,我在想事情。”慕鸞道。
“你在擔心白散公子嗎?”
“嗯。”慕鸞沒有回避,實話實說。
“姐姐,其實,那日中秋我沒有與你走散。那日我同白散公子在一起,那日我……”慕紫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沈慕鸞。
“原來如此,看來他早有預謀嘛。”沈慕鸞回憶種種,一切都不是巧合,是他在努力靠近自己。
我該相信他的,該相信的。
傳說既然是傳說,那就是打不敗的。
江湖事,肝腸斷,寸寸捋,瞬息萬變,能等就等罷。
翌日清晨,沈慕鸞正在謄寫珠花的制作方法,并沒有注意到一個如風般的身影隨風而至。
一根紅色發帶束著一半以上的潑墨長發,頭發高高留在腦后,不同于上次的隨性,這次的發帶束得高緊,格外精神倜儻,柳眉下黑色眼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一攏白衣,玄紋云袖,低垂著眼瞼,他靜靜地靠在墻上,等待沈慕鸞發現。
沈慕鸞真的沒發現,居然就這樣謄抄了一上午,常毓也這樣端詳了她一上午。
“寫好了!累死了。”沈慕鸞清麗的眸子有了一絲生氣,轉過身打算將書放回書架,眼前卻突然一黑,被什么裹住了。
“誰啊……”沈慕鸞推了推身前的人,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驚訝道,“這是……白散公子?”
“嗯,是在下。”常毓道,護著她的身子。“穿這么少還在這里待著?”
“才九月而已,不打緊。”沈慕鸞安慰道,喜出望外,他來的突然,沈慕鸞還沒反應過來,就任由他這樣抱著自己。
她抬頭,發現自己被一件衣服包裹著,很是暖和,是織錦做的。
“沈慕鸞,你太慢了,一上午都沒發現我。”常毓故意道,分明是撒嬌的意味。
“我這不是正在忙嗎?”沈慕鸞不好意思道。“你就這樣看了我一上午,紋絲不動?”
常毓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話鋒一轉,正色道,“沈慕鸞,我來娶你了。”
沈慕鸞心顫了下,屏住呼吸。
“沈慕鸞,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沈慕鸞壓住緊張,緊緊抓住常毓的衣袖,也正色道,“我也喜歡……你,沈慕鸞喜歡你。”
“嗯!”常毓再次用力抱住沈慕鸞,這次回來,他就是為了娶沈慕鸞的。
圣劍山莊要嫁女兒了。
三年前,他就和沈莊主商量過婚事,如今,這樁婚事總算真正地定下來了。
“以后叫我真名常毓吧,慕鸞。”溫柔似水的柔情,常毓的聲音一直這么好聽,沈慕鸞算是要醉倒在他這溫柔鄉里。
“我的身份,岳父還沒告訴你嗎?”常毓問道。
“我的身份,岳父還沒告訴你嗎?”常毓問道。
“爹爹沒說,但是我也大致猜到了點。”沈慕鸞依偎在他懷里,貪戀這份安穩和柔情。
常毓,丞相府二公子,不愛朝堂,游戲江湖,月樓第二任樓主,善于謀算天下事,恍若月光的玉面郎君。
常毓撫摸著她的頭,喃喃道,“知道慕鸞聰敏過人。”
“事情都解決了?”慕鸞問道。
“都解決了。”常毓點頭道。
是的,丞相府已經將先帝遺孤送上帝位,大帝一黨都被誅殺,如今四海升平,江湖安逸,一切都了結了。
慕鸞神思飄遠,耳邊響起的《紅樺曲》將她拉了回來,恍然如夢初醒一般,如今她竟然是在自己的婚禮上。記得上次看到顧子言的笑容,她還有些羨慕,沒想到今日就輪到自己了。她心里忐忑得很,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是跟著身前男子的腳步,他走一步,她便跟著走一步。小女兒的幸福感,充盈自己。
兩抹紅妝,全部紅色織錦制成,尾裙長擺曳地三尺許,邊緣滾寸長的金絲綴,鑲紅珠鈴鐺,行走時簌簌有聲。
常毓回首看她,一眼萬年,慢慢地緊緊牽起她的手。
慕鸞悄悄問他,“月樓還在嗎?”
常毓笑了笑,凝眸道,“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