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酒肆幌子,搖擺中似在向路人招手,再加上風中略帶酒香,讓經過酒肆周圍的路人都忍不住想要邁進門檻,安穩地坐在哪里暢飲一兩碗。
這不,一個身著古青色長衫的文士遠遠走來,目的地顯然是這家酒肆。文士一手抹著額角的汗珠,一手提著破舊的包袱,一對眼珠深深的凹陷進去,干裂的嘴唇都已滲出絲絲血跡,看其模樣宛如經歷過饑荒,很久都沒有進食和飲水。
文士加快步伐,很快就走到了門口,他抬頭看了看幌子。盡管這幌子經歷了風吹日曬,上面的字跡已略顯模糊,但文士還是認了出來,這家酒肆的名字叫做“巢鳴”。他邁步走了進去,用警惕的眼光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動靜,緩慢移動到一張空桌子前坐下,沙啞的聲音就此響起。“店家,一兩干牛肉,兩角酒。”
店家看著坐在桌前的文士,看其邋遢的模樣,有心不上前招待,卻因如今的相貌,還有其身后背著被布包裹著的物品而害怕,因為那是一把劍。店家沒有呼來伙計,而是自行端著牛肉和酒上前招待。“客官,還有什么吩咐?”
文士沉默。“此地是否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在半夜是否有什么奇怪的聲音傳出。”
店家凝望著文士,心中不滿。自家的酒館平常對待客人都是和和氣氣的,生意一直都不錯,哪里會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再說這奇怪的聲音,那更是無稽之談。雖然心中如此想,但表情仍然是一臉和善。“客官說的哪里話,鄙店從開店以來,從未發生過任何怪事,平日里不管是我還是店里的伙計,在半夜都未聽到過奇怪的聲音。”
“沒事了。”文士陷入深思。
店家聽聞此話,便離開了。
文士自嘲。將放在桌子上的破舊包袱打開,拿出里面一張折疊整齊的地圖,將桌子上放著的酒肉拿開,騰出一個位置,把地圖輕輕打開放在桌面上,又看向破舊包袱,伸出手放入其中,好似在摸索些什么,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再從包袱中拿出什么,文士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嘆了口氣。“店家,可否借用一下墨寶?”
店家聽到文士的要求,沒有起身,而是招呼伙計將墨寶給文士拿了過去。
文士接過墨寶,拿起毛筆在地圖上畫下一個記號后,便小心的將地圖折疊好放進包袱中,又收拾起從店家哪里借來的墨寶,收拾好之后就放進了自己的包袱。店家看在眼里,卻不敢說出半點不滿,任由文士將他這件價值五十兩銀子的墨寶拿走。
收拾好地圖和墨寶之后,文士就開始吃起飯來。
正當文士吃的興起時,從門外走來兩個青年,一個身著白衣,一個身著墨衣,白衣青年走在前面,墨衣青年落后半步,從這輕微的舉動便能看出這兩人的身份關系。
店家瞧見這兩人走進來,立刻起身迎接。“歡迎二位公子駕臨鄙店,敢問二位公子需要什么?”
白衣青年沒有說話,看向了端起酒杯喝酒的文士,便向店內走去,位于其身側的墨衣青年看了店家一眼。“把你們這里的好酒好菜都拿出來。”
“沒問題,公子,里面請。”店家絲毫沒有為那白衣青年的動作而感到惱火。立刻吩咐了下去。
“你怎么在這里?”白衣青年走到文士的桌前。
文士聽到有人問話,停下了斟酒的手。抬起頭看著白衣青年,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趙裕公子,幸會。”
“喲,這不是鼎鼎有名的道長羅清彥嗎?捉到妖沒有啊!你可是我們燕州的名人啊!”墨衣青年笑道。
“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原來是捉妖道長羅清彥。”一個坐在羅清彥不遠處的大漢高呼。
“我聽說了,道長羅清彥嘛!在燕州見人便問近期是否遇見什么奇怪的事。”角落里傳來蒼老的聲音。
“聽說他還潛入趙府,應該就是這位公子的家里,結果被趙府下人發現,他死活說趙家有妖物作祟,趙家家主認為他在胡言亂語,將他打了一頓,丟了出去。”蒼老的聲音剛剛消失,又傳來一陣笑談。
聽到酒肆里的討論的熱火朝天,墨衣青年決定再添把火。
“道長背后背的是柄木劍吧!區區一柄木劍,還當成寶,吃飯睡覺都背著,最近沒抓著妖,怎么不拿去生火呀?”墨衣青年嘲諷道。
酒肆里的人聽到墨衣青年的話,立刻大笑起來。
店家聽聞文士背后背的是柄木劍,謙和的一面消失了,立刻變得刻薄起來。“你剛才拿了我的墨寶,還不快點拿出來。”
羅清彥聽到周圍的人都在嘲笑他,店家也在質問他,但他絲毫不感到惱火。繼續吃著牛肉,喝著杯中的酒,自樂其中。
酒肆里的人看見羅清彥此番表現,更加不在乎自己的言辭如何,骯臟的,恐嚇的,嘲弄的,各式各樣的話都出來了。但羅清彥絲毫不在意,享用著自己桌上的美食與酒。
終于,最后一杯酒下肚,羅清彥起身,手又摸向包袱,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這錠銀子不用找了,剛才那件墨寶我買下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這家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