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
本該到了時間就停止的陣法重新在霜月樓里運轉了起來，而且先前已經攻略的一二三樓也連著一起恢復。
聽著周圍鼎沸的人聲，李恒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明月唱著哀怨小調，恨桃也在二樓對這里的熱鬧景象冷眼旁觀。
身后…身后剛剛過去的是楊君澤？
與之前稍有不同，這里沒人認識李恒生，就像他第一次來到這兒一樣。
若不是太上微著篇章沒有給他發出警示，不然他還以為現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夢。
造成現今這種場面大概只有一種可能。
時間被重置了。
一頁書先前便說過，設在此處的陣法讓霜月樓處在了虛幻與現實中間，也就是一直在某一天里不斷循環。
讓人不解的是，是哪個在背后做了這一切？
王復生？
他今晚的表現十分異常，與上次見到他時相去甚遠。
拿著一把匕首是真打算殺了李恒生？
但是在這之前他們可是從未有過交集。
而且，他選擇在這個時間來到霜月樓是打算做什么？
“他出現的時候，這里產生了一絲氣息的波動，他似乎是被控制了。”一頁書萎靡道，它從沉寂中醒來以后一直是這副樣子。
還來不及細想，忽然間就有人接近了他。
“這位客人，您在這兒愣著干嘛呀？”
是老鴇！
她扭著腰胯走來，散出濃烈的脂粉氣。
當初老鴇在他面前化作邪道魎的樣子可還歷歷在目，李恒生一時不查，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提起來威勢，把老鴇給嚇了一大跳。
她有些害怕地拍著胸脯，小聲詢問：“客官？”
除此以外并沒有什么異常。
既無異化的征兆，也沒有在臉上顯出其它的神情。
“哦…哦…我就隨便看看。”李恒生收斂了氣勢，稍微遠離了老鴇一些。
但警惕還是一直在的，霜月樓突然恢復以往不可能不存在危險。
為此，李恒生只有小心為上。
他還得在這里找人，一個錦檀一個王復生。
錦檀倒還好，有實力自保，可王復生就麻煩了，先前楊君澤的例子可還在那兒擺著。
他還想從王復生嘴里撬出點兒情報來。
老鴇見這人的行為動作十分奇怪，興許是感覺到了有些晦氣便沒想著再搭理他，于是便很干脆地轉身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在其眼中，客人好壞無非是以金銀辨別。
她一走，李恒生還樂得清閑，之前來了那么多次都沒有聽明月唱完全曲，既然又有機會何不聽完？
當然，那名注定會找明月麻煩的客人已經被他提前解決了。
“郎君自向三里外，妾身勸你莫回頭，莫回頭啊~”
“你啊你啊向前去，江河水寬，寸步難過，我至你處二十里，今日始知郎君心意如天塹……”
聽了多遍，還是止不住讓人感慨，當初的小乞丐如果沒有逃跑，明月的命運是否就會改變。
李恒生最后觀望了她在臺上出神的目光，把亂七八糟的思緒掐斷又上了二樓。
恨桃躲在紅柱后頭，她吐出煙霧，迷離了燭火燈光。
見李恒生路過，她問道：“為什么對那位客人動手，他好像沒惹你吧？”
再見她時有許多話想說，但想了又想還是把話咽下了。
有些事不能明說，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他與恨桃二人互不了解，貿然開口怕不是會被她叫人丟出門口。
只是沒想到剛才他在底下的動作都那么隱秘了還是被她給看見了，小樓里似乎什么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怪哉怪哉。
“怎么？不說話？”恨桃問道，初見李恒生只覺得他是個奇怪的人。
問話也不說，就站那兒不動，像個木頭柱子。
“想教訓就教訓了。”想了想，李恒生回答道。
恨桃聽見這話卻是笑了，她說：“真是個肆意妄為的人。”
是啊，就像曾經的她一樣。
李恒生同樣勾起了嘴角，似乎能聽見這么一句十分滿意。
他目光一直盯著恨桃，目中別無他物，有的只是一種欣賞之意。
但這似乎也觸及到了恨桃心中某處，她別過頭去說道：“別這么看我，我不接客的，不過……你這個人倒是很對我胃口。”
“那就好。”李恒生微微一笑，與她道了別，然后向三樓走去。
在離開之前，恨桃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什么？”李恒生一轉頭，卻見她扔來一壺酒。
“樓里酒很貴的，這個就送你了。”恨桃刻意移開目光。
李恒生晃晃酒，道：“多謝。”
時間重置之后的三樓讓他極為在意，畢竟今夜還沒過去，他不知道楊君澤是不是也跟著復活了。
推開先前那間屋子，楊君澤果然在里頭，這讓他感到分外驚喜。
可是里頭的楊君澤卻是一臉陌生地看著他，他說：“抱歉，你是哪位？”
李恒生愣了一下，他仔細觀察楊君澤的表情，那臉上的錯愕不似作假，楊君澤是真的不認識他。
那么就是說，現在的楊君澤，那個為情愛昏了頭的男人真的已經化作邪道魎死去了，現在留在這間屋子里的不過是他過去的幻影。
李恒生張了張嘴，最后才擠出一句：“我叫李恒生，今天走錯了屋子，還望楊兄勿怪。”
在他離開之后，楊君澤若有所思，他問覓雪：“你見過他嗎？”
覓雪搖頭，這就更引起了楊君澤的深思，他喃喃道：“我總覺得他應該是認識我的，可我怎么不記得有這么個人。”
覓雪見他面色糾結，伸手拉過他的胳膊柔聲道：“楊公子莫要多想了。”
走到三樓的樓梯口，李恒生心道：“接下來應當就是最關鍵的一處地方。”
他隱隱感覺到今晚出現的怪異或多或少會與霜月樓的第四層有些聯系。
而且在他這底下逛了一圈兒都沒見到王復生的影子，那就說明他很可能就在四樓甚至是四樓之上。
收了收心緒，李恒生把恨桃送來的酒澆在斬邪刀上，喃喃問道：“柳舒柔，究竟還得給你灌多少酒才能讓你醒過來？”
刀上升起絲絲白氣，后又閃了些光華，也不知道這是否是她給出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