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牛二撒潑，當(dāng)街撩撥楊志，要搶他手中的寶刀，楊志拼命護(hù)住，正糾纏間，人群鼓噪，忽聽得一個聲音叫道：“殺了他！”

　　牛二卻聽得這聲音好生耳熟！細(xì)一回想，依稀是那鄒茍的聲音，不由得一愣。就在這一愣神之間，眼前刀光一閃，牛二只覺頸項處一麻，眼前便一陣翻滾眩暈，仿佛自己似乎從高處墜下。但眼角卻又依稀見得自己身子還站在原處，項上卻沒了頭，頸脖處一箭血不住向外狂噴。四周白花花全是街坊鄰居的臉，帶著驚愕和恐懼，直勾勾地看著他。牛二嘴里叫聲：

　　“休矣！”

　　眼睛不由得一閉，眼前的世界便驀地消逝，然后他就完全失去了知覺。

　　周圍百姓看到楊志一道剁下牛二的頭，那頭咕嚕嚕直在地下翻滾，驚恐萬分，紛紛往后跳開去，生怕那頭顱滾過來沾到自己身上。一邊嘴里大呼著：“不好啦！殺人啦！”霎時間，跑得干干凈凈。

　　楊志頭腦忽地一片空白，只覺得太陽白花花地照在地上，牛二的頭顱一路滾開去，血跡粘在街石上，反射著太陽光，明晃晃地耀眼。他呆呆地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刀，卻是沒有一滴血沾上。

　　終于他慢慢地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來，手中的刀就哐啷一聲，掉到石板地上。正恍惚間，他似乎覺得有人走了上來，撿起地上的刀，塞還在他手里，又有人走過來扶著他的肩膀，攙著他慢慢地坐下。

　　他嘴里喃喃地念叨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那人安慰道：“英雄為街坊除害，善莫大焉！我們定當(dāng)為英雄申辯，切勿害怕！”

　　良久，楊志才完全回歸神來，他慢慢站起身來，提著那把他原本是他全部生計的刀，緩緩向府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