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你怎么來了?”
北鄉山214收容物看守點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暫代隊長一職的一位二等調查員看到闖進來的禿子,頓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不來就都死全了。”吳啟榮哼哼說道,走到監控畫面那邊,俯下身子觀看,發現特遣小隊的推進工作還在繼續。
“目前人員傷亡如何?”
“暫時沒有。”臨時看守隊長松了口氣,有些欣慰的說道,“研究所的研究還是有些用處的,他們發現這隧道深處的異怪是通過一種奇特的精神波來誘引生物的,而這種精神波有規律可循,研究員日夜趕工,才好不容易做出了二十個現成的干擾裝置,目前小隊中的人都沒有出現被引誘的現象。”
“能聯系的上他們嗎?”吳啟榮隨口問了一句,同時自顧自的打開設備連接,拿起話筒就說道,“喂喂喂,有人聽見嗎?”
然而,畫面中的人毫無反應。
就在一旁關注實時畫面的一位技術人員無奈說道:“收容物給自己打造了一個無聲領域,除了它自己發出的聲音,其他人在里面是聽不見也無法發聲的。”
“靠,還帶這么玩的?”吳啟榮把話筒放下,然后對技術人員說道,“那你們怎么聯系的他們?”
“用文字信息傳輸,他們的夜視儀有裝設攝像頭、雷達功能還有文字傳訊功能。”
“鍵來!”吳啟榮一伸手,那技術人員就乖乖將自己的鍵盤送了上去。
吳啟榮坐在桌子上,一屁股擠開桌上的垃圾和還留了一半可樂的一次性杯,看著屏幕,一邊打字:“我是吳啟榮,里面狀況如何?”
消息剛一發出,兩秒后,在里頭收到信息的十八人就頓時愣住了,高齡老頭戰士于波很快回復道:“一切正常,副局。”
“你們緩慢推進,等我與你們匯合。”吳啟榮啪啪打字,將消息發了出去。
看到這行文字,不管是隧道里的人,還是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臨時隊長更是大驚著拒絕道:“副局,這不行啊,你現在怎么能進去?我們還沒摸透里頭的異怪究竟是什么能級呢。”
吳啟榮不加理會,直接伸手:“干擾設備給我,我要進去。”
“這不行啊……”面對副局長那直勾勾的眼神,臨時隊長頓時犯慫,但還是弱弱的反抗道。
吳啟榮眼珠一瞪,眉峰上揚,還未齜牙咧嘴流露出惡犬般的怒容,臨時隊長就從口袋里拿出了還剩下的其中一個干擾裝置,飛速的放在了吳啟榮手里。
副局長這才轉怒為喜,滿意的點了點頭,將耳機式的裝置戴在了耳朵上。
他一邊走到門口,一邊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夜視儀,不緊不慢的向著前方空空蕩蕩的隧道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隧道的陰影之中。
……
陸小空回到家就將自己鎖進房間里,躺在床上,迫不及待收看《陸小海的奇妙人生》特別節目,由于本節目沒有剪輯師,全程一鏡到死,非常的流水賬,適合那些耐心并且無聊的人收看。
或許是因為最近和陸小海發生過太多次同調關系,陸小空感覺自己的DNA里刻錄下來了同調“呼應”上時的特殊感覺,變成了一種被動能力。
老實說,這是身體自作主張記錄下來的,陸小空本人是相當不愿意的。
“唔……”
陸小海感覺自己被濕潤的泥土包圍著,呼吸盡是泥土的土腥味,睜開眼是一片漆黑。
見此,陸小空的第一感覺是:“這小子被埋了。”
而陸小海的第一感覺是:“是什么蒙蔽了我的雙眼。”
思考的差距一下子就凸顯出來了。
好一會兒,陸小海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他用力掙扎著,竭盡全力,才好不容易刨開了一點泥土。
土壤縫隙中透進來的光線讓陸小海知道,自己沒有被埋的很深,這是值得慶幸的。
費盡千辛萬苦,陸小海才終于從土里爬了出來,他看著滿身污穢的自己,不斷往外吐著泥沙,之前為了挖土,他可是連嘴都用上了。
他喘了幾口氣,然后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才意識到自己現在貌似在梅花莊的后院。但是,今夜的梅花莊似乎不太太平,東院那邊正火光繚繞,濃煙滾滾。
“啊——師兄,救我!”一陣慘叫聲自東院那邊傳來,而住在東院那邊的女子,就只有梅香蘭一個了。
“不好。”陸小海猛然想起自己上次慘死的經歷,當即意識到關瀟身陷危險,他趕忙拖著滿身的泥沙朝東院跑去。
穿過一條走廊,陸小海看到了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恐怖景象。
尸體……
好多的尸體,斷肢殘臂,被啃掉一般的頭,血肉模糊的臉,一片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陸小海腳步一顫,被從尸體中流出的油脂滑倒,他強忍著那些不適,不去思考自己一屁股到底坐爛了什么臟器,隨手不小心摸到的又是什么部位的碎肉,他艱難的爬起身,像個污穢的僵尸再次奔跑。
終于跑到了失火的東院,面前的慘狀讓陸小海大為震動。
只見一具沒了上半身的軀體直挺挺的躺在院子中央,上半身卻不為所蹤,但看到這兩條腿的一剎那,陸小海就以直覺確認了,那是屬于柳斌師兄的。
陸小空作為旁觀者,也從那半具尸體雙腳上的靴子,辨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盡管沒有相處多久,感情甚至也談不上多深厚,但陸小海還是為柳斌的死感到了悲傷。
“師妹!”院落一角,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如瘋魔一般,紅著眼殺向那只被一條長長的黑色尾巴托起五米多高的人形怪物。
那怪物上身近似于女子,長著三只手臂,第三只手從背脊中央伸出像蝎子的尾巴一樣高吊又垂落著,下身則是一條黑色蛇尾,但其實仔細一看那蛇尾并不純粹,是一根根黑色的利刺構成的偽物。
怪物的頭部十分恐怖,像花瓣一樣被打開了,露出一片猩紅的食道,兩只眼睛就在不對稱的兩片花瓣上,詭異的凝視著朝它沖來的男人。
陸小海看著那人形怪物,面露駭然,因為他看見怪物的雙手正一邊拿著一個半殘的無頭尸體,一邊拿著枯寂的美女人頭。
“梅師姐……”陸小海愣在原地,他這才明白,上次進他屋里的是幻化出梅香蘭面貌的怪物,而并非是梅香蘭。
看著和怪物殊死搏殺的關瀟,毫無最初相見時的愜意瀟灑可言,陸小海深知這次襲擊梅花莊的異怪十分厲害,他左右尋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個斷手緊握的大鐵劍,拿起劍,咬著牙,悍不畏死的沖了上去。
反正他可以無限次的重生,莽一點也沒什么關系。
陸小海用力一蹦,一躍離地一米五,揮刀捅向怪物的肚臍眼處。
許是怪物太過關注與關瀟的搏殺,倒是沒注意到突然出現的陸小海。
或者說,剛復蘇的陸小海身上還殘留著尸體的氣味,下意識忽略了這“尸體”的存在,反而被陸小海一擊偷襲得手。
噗嗤!
血光四濺。
陸小海吊著刀柄,咬牙用力一壓,插入怪物腹部的鐵刀便立即順著往下劈斬,濃稠惡臭的綠色血漿頓時噴濺而出,一個個畸形柔軟的內臟順著傷口一點點流落了出來。
怪物抽搐慘叫,她晃動著身子,一爪子就將陸小海拍飛了出去,直接將其拍飛到了屋頂,陸小海強忍住暈眩的意識,下意識的抓住了屋頂的檐牙,這才沒有從高處摔下去。
原本怒發沖冠的關瀟此時也才注意到了有人闖入戰局,他忍不住面露一喜,但看到來人又生死不知的被打飛出去,關瀟又暴怒起來,他調動全身之力,讓自己爆發出了徹骨的陰寒之力,霎時間冰封四起,猶如凜冬怒至,整個東院被瞬間附上了一層冰霜。
而這股冰凍之力更是直接順著怪物的傷口涌入了怪物體內,將它瞬間凍得通透,變成了一座奇形怪狀的巨大冰雕。
關瀟猛地吐出一口被冰成碎塊狀的血渣子,烏黑濃密的長發瞬間變白,稀稀落落的脫落下來,那細膩如玉的肌膚變得干燥褶皺,他一瞬間就蒼老了幾十歲。
強忍住身體的痛苦,關瀟大吼著制造了一個浮空的冰槍,用意念將之拋射而出,將那巨大的冰雕打穿,震破成碎尸塊。
陸小海深呼一口氣,異能量迅速消耗著,他被一爪子拍碎的手臂和肋骨很快就恢復如初,他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拖著被震麻的雙腳,一瘸一拐,艱難的來到了關瀟身邊。
“關瀟師兄,你沒事吧?”陸小海扶住搖搖欲墜的關瀟。
關瀟一臉虛弱的看著陸小海,那被血絲染紅的雙眼似乎有些失去了焦距,但卻依舊如同一對銳利的鷹眼凝視著陸小海。
“你是……陸小空嗎?”
“我是。”陸小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呵呵呵……”關瀟虛弱的笑了笑,他松了口氣,倒在陸小海的懷里,輕松的說道:“那就好了……那就好了……我梅花莊不算后繼無人。”
“師兄,這怪物到底哪里來的?為什么我們梅花莊里會出現這么兇殘的怪物?”
“我大意了。”關瀟提了口氣,讓自己蒼白的臉色重新紅潤起來,他用平靜的聲音繼續說道,“還記得我們當時是怎么相見的嗎?其實那是我和柳師弟剛驅除邪種回來,從千幻森林中路過。而這只邪種,正是我們驅除的那只,想不到它是假死,以我們察覺不到的方式混進了龍車里,為的就是跟我們一起來到梅花莊。”
“是我……害死了大家。”關瀟流出兩行血淚,他不甘的說道,“我關瀟成為玄者二十余載,自幼被冠以絕世天驕之美名,想不到,我最后的下場卻是這般……諷刺啊。”
“還好……還好……你沒死……洛天機,你是我們的機會。”關瀟輕輕撫摸著陸小海的臉龐,氣若游絲,聲音微不可查的說道,“師傅房間,硯臺下,機關,梅花莊的傳承,拜托了……”
說罷,關瀟氣數已盡,化作一句枯骨躺在了陸小海懷中。
“什么洛天機啊……”
轟隆隆……大雨滂沱,電閃雷鳴。
雨水沖刷著陸小海的臉頰,將他身上的泥土與血腥洗凈,同時大雨也撲滅了東院的大火,它就像戰場后的掃尸人,清掃著這片曾經輝煌過的斷壁殘垣。
抱著這具枯骨,陸小海默默無言的走進了最近的一座廂房內,然后將關瀟的尸體放在了床上。
在路過一盞銅鏡時,陸小海被一瞬間的倒影驚嚇了一下。
他不可思議的向那銅鏡靠去,端起鏡子,正對著自己的臉,只見鏡子里的中性美人與陸小海在眉宇間有三分相似,“她”摸著自己的臉,呢喃道:“這特么是怎么回事?”

有道言
emmm,本書又要隨緣更新了,哈哈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