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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園之春

第二十四章船遲又遇打頭風

留園之春 識見精舍 2002 2021-03-26 16:38:12

  我們在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的時候,沒有發現它的益處。只有在失去它時,才恍然發現,擁有一份帶給自己成長的工作是多么的重要。好在我暫時還有民宿需要打理,找工作的事情即使暫時擱置,我的心里也可以多少踏實些。副業如果做得有聲有色,沒有主業又何妨?如此一想,我更加重視民宿大大小小的事務。

  七八月民宿的生意開始熱鬧起來,心里想著要在這個旺季好好的經營。我每天一早起來給客人們做早餐,之后收拾院子,客廳,房間。為了省錢,我沒有雇打掃阿姨,實在忙不過來,我便約保潔阿姨上門。小瓊婚后來民宿的次數漸漸少了起來,我這才意識到,愛情與婚姻或者才是女人最終的歸宿,友情不會消失,但是情誼真的會慢慢變淡。當有一天,淡到像白開水一般,索然無味的時候,這個時候,想到以前相聚的美好時光,會有恍如隔世之感。

  這個周末,有九位上海的朋友整租了我的民宿。我們提前電話溝通過,他們大概下午四五點鐘入住。由于他們整租兩天,租金也十分優厚。于是,我打算好好把我的民宿布置一番。早餐后,決定先去花鳥市場買花。

  這個季節的白蘭花潔白清香,葉色濃綠。在花市,看到了一株摘在老盆里,株形直立分枝有型,落落大方的白玉蘭樹,于是便問,“這棵玉蘭什么價格?”

  “這株得220。”

  “這么貴啊,老伯伯。別人頂多160呀!”

  “樹和樹能一樣嘛,你還不是想買我這棵嘛!”他笑呵呵地說著。

  “那您能不能便宜一點?”

  “這樣吧,我免費給你送到家。你看,這棵樹冒了好多花骨朵。很快就能開了。路上的老太婆子還得賣兩塊一朵呢!它開到100朵,你就白賺了一顆樹呀!”

  “您可真會做生意,本來我想還價的,現在都無言以對了。”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呀!”

  “好吧,好吧。我住在菉葭巷,你知道嗎?”

  “菉葭巷我知道。”

  “那你回頭幫我送一下,我再逛一逛。”

  看到花市里的茉莉花梔子花還有其他的鮮花,我都買了一些。面對這些美麗的花,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得更舒暢起來,我拎著它們往民宿走。

  下午他們一大波人來到了我的民宿,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欣賞我從早上買來的花兒們。

  “美女老板,你怎么買的都是白花呀?”

  “怎么啦?”

  “都是白花,感覺不吉利。”

  我這才意識到早上挑的真的多樹都是白色的,但是嘴上卻說,“你不覺得白色的花很香也很美呀。我也不迷信。”

  “是呀,只有我們這種中老年人才會迷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花兒只有好看就行,顏色不是那么重要。”

  給他們分配好了房間后,他們在房間里稍作休息,便準備外出游玩。約莫到了晚上十點多鐘,大部隊才趕回來。

  “你們回來啦?”

  “是呀,你在等我們呀!”

  “不好意思,我們去聽評彈了,回來晚了。”

  “沒事沒事,我正好也沒睡著。我給你熬了銀耳湯,你們要不要來點呀!”

  “不用了,我們在外面吃得太多了,松鼠桂魚真的美味,下次我們再來吃。”

  “那好,你們早點收拾,休息休息吧。”

  “謝謝老板,我們很喜歡這里。”

  “謝謝你。”

  我在大廳里一直呆到他們沒有什么需要的時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下樓的腳步聲。

  “老板,老板不好了,閣樓上著火了。”

  我嚇得穿著睡衣就跑到大廳里。

  “怎么回事?”

  “是我不好,我的襪子濕了,我用吹風機,放在被窩里吹。然后我們在二樓打牌。打著打著,累了。我想回去睡覺,結果發現閣樓已經起火了,我來拿些盆接水。我已經打119了。實在對不起,造成任何的損失,我會賠償的。”

  我的腦袋嗡了一下,趕忙爬上樓梯,火在無人遏制的情況下,肆虐地燒了起來。透過羽絨被子,看得見窗簾也燒了起來。窗戶連著露臺。火光沖天,閣樓的門正敞開著,只見那卷曲的火舌旋風似的四處亂竄。整個黑夜本來靜悄悄的,那紅色的火光就像開得正旺的紅牡丹,隱隱約約升騰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煙霧。更高的遠處,一朵灰蒙蒙白慘慘的云朵正散漫地漂浮著。原本綠盈盈的露臺,在火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種混合而成的高級的色調。那得逞的火光,朝盛放布草的倉庫顫抖、搖晃。

  這時候,我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在它重新開啟之后,一切都會付之一炬。此時,火光在那里快活地張著,炫耀地把整個墻壁都照得通紅一片。白墻上露出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斑點,斑點就像瘟疫似得四處蔓延。朝露臺上望去,黑黢黢的干燥的地板很快燃燒起來。金色和紅色的火光在地板上纏繞著。玻璃窗吱吱作響,時而發出一陣尖銳的破裂聲。本在擺布得宜的陶罐和畫作,卻被灼燒得泛著紅光,被灼燒得刺鼻的氣味直竄鼻息。閣樓從適當的角度看上去,被火光映照得格外美麗。然而,只要走近,看到被毀壞的內部,心中便不由得一陣唏噓。

  “怎么會弄成這樣?”

  “快讓開,水來了。大家都快去端水來呀!快呀!”

  大家你上我下,互相碰撞摩擦著,沒人理會我的發問。

  紅色的,金色的火焰跳躍似得飛起來,一束束火焰順著樓道飛竄著,落在扶手上,一下子就不見了。

  直到最后,消防員趕到,火情才被遏制住。

  大家的臉上都帶著煙炱,你一言我一語的。我的腦袋里依然是嗡嗡的,對于已經發生無法更改的事情,我無能為力,呆呆地坐著,一個字也不想說。

  這一夜,大火似乎把我唯一的希望都給燒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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