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斗獸
下午。
海上航行的枯燥往往讓人度日如年,在海賊們的萬眾期待下,“娛樂活動”要開始了。
“雜種們,你們翻身的日子又要來了。”一個臃腫肥胖的身影站在甲板上,臨時充當了開場主持人。
看著眼前散亂站在那里的雜役船員,胖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嘴上毫不客氣地大吼道:“這次的比賽獎勵機制有所改變,我們將會評估出表現最好的三個人加入我們,你們翻身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宣布比賽規則的胖子是海賊船上的后勤隊長,管理一眾后勤事務以及他們這些雜務船員,是船上的五號人物,僅次于船長和三大戰斗梯隊的隊長。
白狼海賊團一共又三艘海賊船,加起來一共有六十多個雜務船員,從11、12歲的少年到20多歲的成年人不等,在聽到這則消息之后,紛紛心思各異。
對比隨時可能失去性命的雜務船員,當海賊似乎并不是一個難以接受的事情,甚至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在他們思考的時候,海賊們已經設起了賭局。
他們會將錢押注在自己看好的人身上,同時獲得賭博和觀戰的雙重快感。
“媽的,三個名額呀,夠這群小崽子們拼命的了!”一個滿臉期待的海賊大聲叫嚷道。
“呵呵,可不是嗎......我壓500在肯尼身上,能拿一個名額!”又是一個海賊開始下起了注。
“我也壓肯尼......”
“我壓鄧肯。”也有不少海賊選擇了鄧肯。
鄧肯和沈煦同批上船從奴隸場購買的白人奴隸,身材壯碩活像是一只白熊,據說船長白狼準備將其拉入麾下,被人看好,賠率極低。
而肯尼的身體天賦同樣出眾,才十七歲便比一些海賊看上去還要魁梧一些,因此也一直都是炙手可熱的人選之一,只不過白狼似乎不喜歡黑皮膚的船員,因此一直沒有讓肯尼加入他們。
成為海賊已經成了肯尼的執念了,之前兩次參加斗獸都是差一點點碰到了比他略強一籌的人,而如今三個名額的新機制讓他激動不已。
肯尼掃視著周圍的“敵人”,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在那!”找好目標的肯尼二話不說率先出手。
沈煦看著撥開人群沖來的肯尼,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之色,而是邁開腳步游走于人群之中,不打算一開始就正面硬剛。
兩人的追趕之下,雜務船員們的陣型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肯尼的出手像是導火索一樣,點燃了這場戰斗。
一場亂戰就此爆發。
人潮涌動之下,肯尼失去了沈煦的蹤跡,只好轉而將目標放在其他人身上。
高的挑低的出手,年齡大的挑年齡小的出手,壯的挑瘦弱的出手......在周圍興奮的加油聲下,他們相互之間下手越來越重,猶如養蠱一般,很快就只剩下一些“種子”選手。
血色的梅花伴著汗水,慢慢地綻放了開來。
雜務船員們全都是毫無打斗經驗的普通人,他們戰斗的場面并不精彩,甚至是無聊,但這并不影響海賊們興奮地情緒。
他們一個個面色漲紅,青筋暴露,大聲地給自己下注的對象加油助威。
對他們來說,這可是難得的娛樂活動,一月才能有一次。
這場打斗持續的時間比他們想象的要長,很多雜務船員倒地之后竟然又掙扎著站起來,重新撲進戰局。
在這種亂戰下,力量速度都是其次,只有體力才是最重要的。
沈煦早早發現了這一點,再一腳將又一名鎖住阿丑的人踢飛之后,他便假裝疲憊般地慢慢倒在了地上,沒再站起來。
這場戰斗抗過了午后陽光最為暴烈的時候,海賊們嘶吼的嗓音已經不再高漲,還透露著一絲沙啞。
雜務船員們在這場實戰中,慢慢摸索出了一些技巧,使得出手的位置越來越危險,效率也越來越高。
此時甲板上只剩下五個人勉強站著,鄧肯和肯尼都在其中。
“再堅持一下,勝利馬上就屬于我了!”肯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已經很累了。
再看到鄧肯朝著一人撲去之后,肯尼不甘示弱,邁開腿也向著其中一個人沖去。
突然,后膝處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讓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沒等肯尼有所反應,沈煦沖過去用膝蓋死死壓住他的后腰,同時右手快速從肯尼的脖子下穿過,左手緊扣右手手腕,狠狠向上一提。
肯尼只感覺一股窒息感從脖頸處傳來,悶哼一聲,想要起身卻被沈煦死死壓住。
“啊!”
肯尼漲紅著臉,大吼一聲后,用右手撐住地面,渾身力氣爆發出來使自己在地面上翻過身來,沈煦被這突然而來的巨力甩了出去。
“這是什么怪力......”沈煦心底吃驚,恐怕肯尼的體質數值得超過15了,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肯尼從地上起來見是沈煦之后,頓時眼睛都紅了,咆哮著沖了過去,滿腔憤怒化為了渾身的力量。
“是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
這時,海賊們本已冷卻的熱情又重新燃起。
一個沒人看好的小子靠著智慧撐到最后,又差點絕殺掉強大的種子選手,這實在是太精彩了!他們開始嘶吼起來。
“小子,干掉那個傻大個!”
“干掉他,你就能加入我們!”
“......”
沈煦沒有被他們影響,只是死死看著狂奔過來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肯尼,不自覺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中指,同時在心底默念了一聲“開啟”。
剎那間,沈煦進入到一種十分專注的狀態中,周圍的聲音全部消失,眼里的景象仿佛進入0.75倍速慢放一般。
肯尼在慣性之下一時間沒有收住力,正要向前踉蹌幾步,這時一只腿絆在了腳下,加上汗水血水和濕氣使得甲板上有些滑,幾個因素綜合起來竟然讓肯尼砰的一下摔了個狗吃屎!
沈煦不會什么關節技,也知道憑剛才的經驗自己是鎖不住肯尼的,只能選擇用最土最直接的方法打擊敵人——踹腦袋。
肯尼剛要爬起來,便感覺后腦勺處傳來一陣沖擊,整個臉與甲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砰”“砰”“砰”!
撞擊聲不斷響起,周圍看戲的海賊們慢慢安靜了下來,沈煦的表情讓他們有些發寒。
如此年齡的少年在做出這種狠辣行為的同時,表情竟然那么淡定且專注,如同在認真雕琢一件藝術品,這讓他們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沈煦小心控制著出腳的力道,以免用力過猛滑翻在甲板上給了肯尼機會,這不是過家家,如果一旦讓肯尼站起來,遭殃的就是沈煦。
“選拔結束,都停手!”
沈煦看著還沒有完全暈過去的肯尼,不禁感慨佩服,要知道他的腳底板都已經踩麻了。
抬頭掃視周圍的場景,甲板上只剩下一名叫鄧肯的白人大漢還在站著。
“選拔結束,鄧肯,肯尼,還有你......你叫什么?”后勤隊長胖子指著沈煦問道。
“沈煦。”
“嗯,你們三人成功通過選拔,晚上舉辦入伙儀式。”胖子說完便離開了,他要去船長室里匯報工作。
周圍的海賊們也逐漸散去,而有一些海賊竟然走過去對鄧肯和沈煦表示歡迎,聊了幾句才知道,他們都是在賭局中贏了錢的人。
隨后,海賊們離開這里,只剩下重傷的雜務船員七零八散的躺在地上,無人理會。
其實船上是有醫生和藥品的,但是珍貴的藥品是不會用在雜務船員身上,他們只能默默躺在甲板上恢復力氣,隨后拖著沉重的身軀回到擁擠狹小的宿舍中去修養。
盡管如此,他們還要在晚上開飯之前收拾干凈那些戰斗遺留的臟亂,以免影響了海賊們的用餐。
沈煦有些沉默,他剛從現代穿越過來,一時間對于鮮明的階層差距還難以習慣,這像極了前世奴隸制盛行的古羅馬時期。
他沒有回房間,而是走到船尾的一個角落靠在船舷上休息,那里很少有人經過。
他開始反思剛才的戰斗:先是“裝死”保存體力,然后偷襲肯尼失敗,最后還是靠著天賦能力“心如止水”抓住肯尼的破綻,戰斗時那一記關鍵的掃堂腿應該是來自電競冠軍身份的加成......這些因素綜合下來才取得今天的勝利。
若是肯尼沒有被消耗那么多體力,若是肯尼冷靜下來,若是肯尼穩扎穩打......沈旭知道,他與肯尼的身體素質還相差還不少。
“還是差太多了。”沈煦暗暗對自己提著醒,以免被這場勝利沖昏頭腦。
“現在成為他們的正式一員應該是有機會上岸了,到時候可以準備一下逃跑的計劃。”
在任何時候,雜役務船員們都是不被允許下船的,哪怕是靠岸補給,也是由海賊們去負責。
至今為止,沈煦滿腦子想的還是離開這艘海賊船,而不是完成系統交代的劫掠任務。
船上階級分明,生殺大權完全由高層掌控,這讓他心里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