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走在路上，十分隨意地將夾克搭在一側肩膀上，然后掏出煙盒磕了磕弄出了一根香煙。一邊掏出打火機一邊觀察著附近的街道。
此時他來到的是這座空間站的核心商業區。雖然不如一些貿易空間站來的熱鬧不過也比大部分空間站繁華許多。
他從港口到商業區的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身穿黑色制服戴著深藍色肩章的人走過。他們都是聯邦內勤部的雇員或者船員。
林云繞過幾個彎，從大路走進了一道小巷子中。無視掉巷口幾個頭型花哨家伙對自己上下打量的目光，他很熟悉地向前走直到看到一個橙色的巨大垃圾桶后停了下來。
附近沒有任何的標識，只有垃圾桶旁有幾級向下的臺階通往一扇破舊沾滿各種廣告的小門。林云踩著濕滑的臺階走下去。
咚！
輕輕敲了一下，門框上就裂開了一道小口飄出了一個金屬小球，咔噠一聲，小球內翻出現了一個鏡頭。林云扔掉煙頭碾了一腳，然后抬頭看了小球一眼，懶散地開口：“奈芙蒂斯，開門。”
接著他就聽到門口傳來了兩聲咚咚的敲擊聲。林云身高一米七七，這個小門只比他稍稍高上一點。
微微俯身走進自動滑開的金屬門，首先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草藥混合氣味，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硫磺刺鼻的味道。
“噗啊！”連忙抬手在鼻子前揮揮，“奈芙蒂斯你這是準備把自己變成熏肉么？這么重的味道。”
眼前一圈濃濃的煙霧中，走出了一個全身枯槁幾乎皮包骨頭的瘦小男人。他身上只有一間單薄的長袍，還敞著胸口露出一排明顯突兀的肋骨。
如果不是那還在輕微起伏的胸腔以及那雙滴溜打轉的眼睛，都會覺得這簡直就是個骷髏披著人皮成了精。
“沒想到，居然是你。”說話的是一個帶著電流效果的電子音，奇怪的是發聲的并不是眼前的人形生物而是從煙霧中飛出來的一支機械烏鴉。
烏鴉一邊開口說話，一邊落在了精瘦男人的肩膀上。
“怎么？不歡迎？”林云對著烏鴉點點頭，拿起手邊桌子上一個石質小雕像翻看起來。
“人類啟蒙時期印雅人的濕婆主神雕像，40萬信用點一個。”
“如果是真的我就買。”說著，林云隨手將手中看起來很古老的雕像甩在了桌子上，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
這里光照很差，狹小的地下空間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從華族的全套古代甲胄到精靈族的原始步槍，角落里甚至還能看到兩個泡在罐子里的變異生物標本。
“看起來你最近沒有進什么貨啊，奈芙蒂斯。”
瘦弱男人十分僵硬地向前邁腿，顫顫巍巍的上前扶起了桌上翻倒的小雕像。他肩膀上的烏鴉轉過頭來用赤紅色的鳥眼盯著林云，開口道：“最近帝國和聯邦在邊境上有些不對付，我的貨源受了點影響。怎么樣？有興趣幫我進一批貨么？”
林云又拿起了架子上一根樹枝模樣的東西，“沒興趣。太圣日快到了，我估計你應該也找不到感興趣的人。”
“精靈母星上最大的生命之樹，赫侖-蘇格，上折下的樹枝，170萬信用點。”
“要是那玩意長的大是因為魔法而不是基因改造我就買。”林云依舊很隨意地將手中的樹枝放回架子上，踱步向著另一邊走去。
他一邊走還一邊不停在鼻子前扇動著手掌，“你這的味道怎么比我上次來還要沖。我說你這樣是做不了生意的啊。”
男人肩膀上的烏鴉十分人性化地擺擺頭，接著蹬飛起來落在了林云的肩膀上，而那個走路像是木偶一樣的人類則是搖搖晃晃的重新回到了煙霧中。
烏鴉低頭輕輕啄了一下他的襯衫，“你今天是專門來拆我臺的么？要么買東西要么立刻離開！”
“好好好，買，肯定買。你不先請我喝一杯？嗯，奈芙蒂斯？”
“跟我來。”
烏鴉站在林云的肩膀上揮動翅膀，墻上的一條掛毯隨即上升。其后的墻面上也裂開了一道口子，整個墻面朝后滑動些許后向著兩側打開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他還沒有感受到什么，那只羽毛上泛著金屬光澤的烏鴉便一溜煙飛了進去，轉眼不見。
跟著烏鴉在狹窄的通道中七繞八繞，一陣動感的音樂以及人聲從通道的盡頭傳來。走出通道，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中間是一個升起的舞臺，正播放著能把心臟震出來的DJ音樂，還有不少衣著暴露的各族少女在擺著各種誘惑的動作。
舞臺四周圍繞著一圈又一圈正在擺頭搖臀的男男女女，其中不乏內勤部的成員。
林云穿過通道出現的地方是在整個空間的最上層的一條走廊，這里比樓下要安靜不少。一個個小包廂分布在走廊一側。
那只被稱為奈芙蒂斯的烏鴉已經在一個包廂門口等待，看林云跟了過來烏鴉先行一步飛了進去。
當林云走進包廂時烏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僧衣的人類印雅族中年男性。
“老規矩？單一麥芽蘇格蘭威士忌加兩個精靈姑娘？”
林云隔著小桌坐在了印雅僧人的對面，聽到他的話不由得咂咂嘴，“你知道么？每次你用這個形態和我說話我都覺得特別違和。”
“菩薩示現一色，一切眾生各各皆見種種色相。”對面的僧人幽幽開口，說完之后便打開一個虛擬屏在上面點擊了幾下。
“得得得，不要和我來這一套。你知道我不信這個。話說你上次扮人類盎撒族牧師，上上次扮演的是精靈祭司，真的不煩么？你是真的準備用這種體驗生物宗教性的方法來飛升？”
“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我已經沒有這樣的妄念了。”
“是是是是是......你倒是有開夜店賺錢的妄念。”
“有錢也苦，無錢也苦啊......”
此時，包廂門打開，奈芙蒂斯不再言語。一位身穿經典兔女郎裝扮的年輕狐妖族女郎端著托盤款款而來。“老板，客人，輕慢用。我在門口等候。”說著，還朝林云十分魅惑地眨了眨眼。
看著女郎走出去，奈芙蒂斯從桌上拿起酒杯向后一仰接著說：“我寧愿過有錢的苦啊。再說了，養手底下的人和更換身體零件都需要錢啊。”
之前身上那副高僧氣質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掌控者的氣質。
他抿了一口杯中翠綠的液體，輕吸一口氣，“啊，30年品質博藍酒，完美。說吧，大名鼎鼎的空翼號艦長，今天既然不要姑娘那肯定就是有什么別的需求。我洗耳恭聽。”
“那個......你能不能先把形象換一下。一個印雅和尚在我面前端著酒杯談姑娘我實在膈應的慌。”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放眼無相，心見實相。施主你還是著了相啊。”
林云翻了個白眼，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酒，“去找別人這么胡說八道去。”
奈芙蒂斯看起來十分失望地搖搖頭，不過身上立刻泛起了一陣光影抖動全身變得虛幻起來，原來這是一個高級虛擬投影。
光影再次凝聚時，出現在林云對面的是一個疊腿坐著的身穿純黑開襟晚禮服的精靈女性。她還十分膽大地換了個將兩條腿換了個方向，抬腿交叉瞬間露出了一抹赤紅。
奈芙蒂斯再次開口時聲音也換成了一個略顯慵懶的女聲，她向林云挑了挑眉毛，媚眼如絲。“如何？這下滿意了么？”
“這套外形不錯，總比一個光頭和尚養眼。”林云沖著奈芙蒂斯抬了下酒杯示意，說完后他稍稍頓了頓。“這次來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關于圣臨基金會，你知道多少？”
原本還嘴角帶笑的奈芙蒂斯臉色一變，輕搖的小腳也收了回去。她輕吸一口氣，微微瞇著雙眼，身體前傾，“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
看到她這一系列變化，林云一下子覺得事情變得又去了許多。“哦？看來這里的彎彎繞繞還挺多？沒什么，就是做了一個合約，送了一個圣臨基金會的人來這里。
他們也沒藏得很深，找到這個名字并不費勁。怎么？你惹了他們？”
聽到這里，奈芙蒂斯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身體放松不少重新仰了回去。“看來你被他們給盯上了啊。不錯，恭喜你。”
“解釋。”
“老規矩。信用點。50萬一個問題。”奈芙蒂斯甩出一個金屬圓盤，精確地落在了桌子的正中間。
林云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半透明卡片，放在了金屬圓盤上。一圈紅光閃過，奈芙蒂斯的眼中隨即一串加密信息出現并很快消失。
“看來，你今天要在我這里花費不少啊。林云艦長。”
“有優惠么？”
“每兩個問題送一個姑娘陪你一次咯~”
“那還不錯，我們開始吧。”
奈芙蒂斯笑著從座位一旁拉出一根實體連接線遞給了林云，他二話沒說直接插在了左側太陽穴翻開的接口上。
林云眼前一黑，懸浮著出現在了一片虛空之中。對面，奈芙蒂斯正笑盈盈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