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豈會清楚沐昭這句話的意思，她一輩子都不會理清楚、明白的。

　　她氣得氣噎著，“你……好歹老娘對你有養育之恩，養育之恩大于天，就算老娘這輩子對你再不好，你是那陸老頭子的人，那也不能相抵過！”

　　沐昭已經不打算再和她較勁這么多了，這種怎么都說不通的人，想不明白的人何必和她多說。

　　“我不和你理論，你永遠不肯聽進我一句話，那就真的沒必要廢話了，如今已不是往昔，就算我硬要從你面前離開，你又能怎樣？”

　　有些人已去，不復返！

　　物是人非，山長水闊。

　　“你……”

　　氣勢壓云，王婆子喘不出氣，噎氣半晌，早已怒不可遏，話卻半晌吭不出一句出來。

　　在沐昭離開不到幾步之時，王婆子怒愕沖上前搶過了她手中抱著的東西，直接砸在地上，瘋了般踐踏。

　　“你走啊，走吧！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抱著的那是什么玩意？以為老娘拿你就沒有辦法了？”

　　王婆子瘋了一樣笑著，“以為老娘會放過你，想得太便宜了，老娘不會讓你好過的！”

　　“住手啊！你瘋了？”

　　沐昭推開她，想撿起自己用外衣包著的野蘑菇，但已經晚了。

　　庇蔭山林里生長的蘑菇還是草菇，都是長大大個的，也嫩很多，王婆子一摔，八成已經爛掉了，這會還被她一通踐踏。

　　那粗布衣包裹的野菇被踩成爛泥，已經溢了滿地。

　　沐昭憤怒又難受，還覺得無比可惜，這都是她辛辛苦苦摘的，就這樣毀于一旦。

　　王婆子踩著心里舒爽，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流露出幾絲丑惡的笑意來。

　　得意、囂張、丑惡充溢了她整張臉。

　　沐昭惱怒甚至想一巴掌扇在王婆子的臉上，可她下不去手，僅僅是將她推開，去撿起地上的外衣，以及踐踏爛完的野蘑菇。

　　然而，已經沒用了，爛掉的蘑菇已經不能吃了。

　　沐昭心疼得要命，她好不容易摘來這么多，打算去賣賺點錢回去，現在全都沒了！

　　王婆子看沐昭眼紅的模樣，笑得不知有多開心，她偏占著這個優勢在沐昭面前嘚瑟，偏知道沐昭拿她沒辦法。

　　“氣啊，氣死你又能把老娘怎樣？東西給你毀了，看你以后還敢在老娘面前囂張、頂嘴！”王婆子笑著，露出那些發黃的爛牙。

　　“王婆子，你真的很過分！”

　　聲接近吼出來的。

　　“過分又怎么樣？老娘告訴你，我過得不好，你們也別想好過！”

　　她的確說到做到，沒讓沐昭好過，她明明離開了那個破村子，離開了那個羊圈，逃離了王婆子。

　　可現在，她還是要遇到她。

　　“不要把我的施舍當作你的放肆屏障！”

　　王婆子安靜了下來，她的神色很淡定，就在沐昭的臉上定神了許久。

　　奇妙得她沒有發怒，也沒有再嘚瑟。

　　也許她有點自知之明。

　　言語變得凄慘，“我知道你現在不可能再被老娘欺負了，不可能再給老娘砍柴，也許還會對老娘動手。你知道嗎？羊沒了，老娘沒地沒田，除了砍柴賣，沒一點飯吃，你為什么就不能可憐下老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