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著真正的高手從不看身后的原則,感知到殷瑜徹底失去了生命波動,幕刃輕笑離去,走時,連一絲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并非是他不想查看,而是時間不夠。
真正的殺手往往會補刀,可對方只不過是一個誤入此地的外來者。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襲擊他的人的真面目,只當是幕夜內部有人背叛,泄露信息給帝國官方,這一次應當只是試探。
等到他們確定這里的防守薄弱,就不只是遠程投放催淚彈了。
悲傷之主的無邊悲意的確很容易被誤認為靈力催淚彈,它們的原理幾近相同。
都是通過一種方式形成獨特的靈魂旋律,勾動靈魂深處的獨特感知,引發悲傷共鳴。
區別在于,靈力催淚彈通過靈力,而無邊悲意是通過規則。
幕刃走地有些著急,也就沒發現本該死去的尸體站了起來。
殷瑜臉上只余一道淺淺的藍色劃痕,但那一刀卻是實打實地劈碎了面具,也劈穿了他的偽裝:殷瑜如今已非人。
他無需呼吸,無需進食食物,甚至破除偽裝后,身體都是冰冷的。
若非他的血還在流動,他和人的類似處,就只余下外表了。
他的氣息,并非人的氣息。
站了一會兒,等到重塑軀體的后遺癥消除,他丟下身上所有的累贅物品,悄無聲息的離去。
暗處,一位負責收集信息和情報的云端基層,用組織分發的頂級錄像設備,將整個過程記錄下來,包括死后他露出的真面目。
當殷瑜離去,他也隨之返回云端在周中城的據點,并將設備上交。
負責清查整治這則消息的人,是云端的核心人物,他們見多識廣,而且過目不忘。
他們一眼就認出最后死而復生的人物,是圣涯城殷家的少主。
而殷家則是皇室一脈的邊緣人物,帝國的皇室是殷家。
帝國存在上千年,八大世家隨之興盛,隨之衰敗。曾經擁有帝國八大神器,至尊八鼎的八大世家,到今天只有羽家還有血脈存續,但她也背棄了帝國。
哪怕羽家擁有的是忠義鼎,他們家族世世代代忠于皇,但在皇要求他們交出忠義鼎時,他們選擇了拒絕,于是本就沒落的羽家被株連九族。
除了一個女孩逃得性命,其他人都死于皇的鎮天軍的箭矢之下。
女孩后來加入了幕夜,這個據說是前朝余孽創立的反叛組織,依靠修習無情決,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還成為了那里的銀牌高手。
暮夜中也有云端的眼線,這如同有時候幕夜也會接云端的任務一樣。
哪怕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幕夜是最好的工具人,只要給得起錢,誰也可以殺。
而云端是最好用的信息搜集工具,只要給得起錢,無論什么消息都可以買得到。
就比如齊柳河從這里買到了殷瑜出現在周中城的消息,就比如呂家從這里買到了他們少主如今的位置。
“還活著?呵,你們云端就是這么給消息的嗎?莫不是店大欺客!”一身著青灰色鎧甲的中年男子高聲喧嘩,他堵著云端的門口,儼然一副你不給我個交代,我就不走了的樣子。
負責招待客人的云端員工有些為難,他向里間看去,就看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刃從里間飛出,直接將喧嘩的呂家侍衛轟了出去。
“百塊靈石,還想得到全部消息?”一雌雄莫辨,不知年歲幾何的清晰聲音從里間傳來,帶著嘲諷,帶著不屑,漫不經心地說道,“若你還想要呂輕知活著,付錢便可,不然,你大可繼續吵鬧,只是,呵,如果他死了,我們云端概不負責。”
中年男子口吐鮮血,捂著胸口不知斷了多少根的肋骨,有些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中閃過些許畏懼,便招呼護衛帶他離去。
圍觀群眾不滿地嘲笑:“呵,就這呀,我還以為有多大本事呢?敢和云端最多!”
云端在偏遠荒蕪地區,其實并不出名,因為它的消息昂貴異常,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承受的。
例如在周中城,大部分人不知曉云端是個什么東西,只當是一個消息販子的團伙,于是有人問道,“云端很出名嗎?”
“出名?何止出名呀!你知道嗎,遍及整個帝國的云雨日報,就是云端的附屬產業。我們這里只是小地方,在那些大城市,云端飛艇,云端傳信印,云端魂玉碑,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他的話一出,就有個從大城市游歷歸來的修者解釋云端的厲害之處。
“沒錯,我們云端成立這么多年來,最崇尚的就是公平交易,那幾位顧客竟然用百塊靈石向我們交換價值千塊靈石的消息,這明擺著就是挑事的!”云端員工補充道,“當然,我們云端有著自己的防備力量,您與我們交易消息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會被泄露!”
這話眾人信了,這里是周中城的中心區,上午鬧事的那幾位通神強者,如今已被路過的帝國強者當場抓獲。
而那位中年男子不說是通神,至少也是識道巔峰,可卻依舊被一招擊敗,連躲閃都來不及,這說明那位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的強者,實力至少在通神中期之上。
而周中城,以往識道就是頂級強者,何曾見過如此多的比識道還要強大的人!
云端,惹不得,惹不得!
時近黃昏,圍在這里的人早已散去。
那中年男子帶著手下再一次來到這里,只是這一次他們的態度顯得格外謙卑。
“這是千枚靈石,還請您將我們少主的消息告知。”中年男子奉上兩張藍色印卷,上面有著獨特的標記,那是帝國銀行的徽記。
只一張就價值一千靈石!
云端員工本想還嘲諷一番,“呵,不是懷疑我們云端的能力和對顧客的態度嗎?”但看到這些印卷,頓時換上了笑容。
他客客氣氣地說:“哎,這就把您需要的消息給您。”臨走時,還特意說到,“客官慢走,記得常來。”
中年男子聞言身軀一僵,但到底是顧及云端背后的強者,沒有當場翻臉,但心里郁悶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