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直愣愣地望著商月,喉結動了一下,咽了口水,接著翻身下來。坐在她的身邊。
“你到底聽誰說的?”
此語一出,商月心中一涼,緊接著又一悲,又一嘆。無疑,這是真的了!或者,她就不該有此一問,現在好了,答案又是她不能接受的了。她多此一問有何意義?
女人最糾結要不要刨根問底,明知血淋淋的真相會讓自己一蹶不振,卻還是改不了追問的毛病,是不是也是犯賤?
她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摸摸自己的額頭,勉強笑了一下。
“我,我……”她的聲音什么時候變了,嘶啞,且干澀地出不了喉嚨,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逆襲至大腦處。
“寶貝,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夏宇摸著她的額頭,“你額頭怎么這么燙?你是不是不舒服?”
夏宇一邊問,一邊給她蓋好了被子。
“對不起,寶貝兒,是我錯了,我不該這么蠻橫,你是不是凍著了?頭暈嗎?”
夏宇不停地摸著她的額頭,還是很燙。
她哪里知道,或者是晚上洗澡的時候,他把她抵至墻壁上,瓷磚太涼了?又或者是下午的時候,她和蕭源清在野外時吹了寒風?這樣也好,她不用起想那些另她心煩意亂的問題了,真不真相的也不重要了,不是嗎?
她終于可以清凈了,她昏昏沉沉地睡去,睡一覺或者什么煩惱都煙消云散了,什么姝美人,也像沒有出現過一樣吧!
睡了一覺,確實有驚天動地的改變!
商月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色,以至于,她不知道身處何地,直到看見那斜靠在床頭柜打盹的夏宇。
她動了一動身體,嘴巴發出聲音:“我,我們在哪里啊?”
夏宇聽見聲音,驚醒。
“你醒來啦?怎么樣,好些了嗎?”夏宇一身疲憊,眼睛里充斥著紅血絲。
“我怎么了?我們是在醫院嗎?”她弱弱地問,“發生什么了?”
“沒事了,你只是發燒了,可能受了寒氣。都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你。”他握住了她的手,愧疚萬分。
“沒事?”她虛弱地綻放了一個笑容,看到窗外明亮,回憶起最后的記憶,應該是晚上,那么應該是過了一夜吧。“你一晚上沒有睡嗎?”
他搖了搖頭,緊張地抓住她的手。
“我已經沒事了吧,我們回家吧,回家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對了,今天是二十八嗎?”
“是,今天臘月二十八,你還記得我昨天晚上說過什么嗎?”
“什么?昨晚,說了那么多話!”
他又拽緊了她的手,正色道:“今天,我們要去領結婚證。這是最重要的一句話!”
她想起他昨晚說的這句話。昨晚已經夠震驚了,今天,他又說這樣的話,盡管有了時間緩沖,她還是不敢相信。她望著他,大腦不知道要發出什么樣的指令,說什么話,做什么表情。
“難不成,你要做單親媽媽?”他說出了更重磅的話。
她簡直快要不能呼吸了,眼光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的臉,咽了口水,艱難地說:“你是說,我懷孕了?”
“嗯!”他點點頭,眼角全是笑意,“我要做爸爸了!你要做媽媽了!驚不驚喜啊!”
“怎,怎么,怎么會!”她磕磕碰碰地說。
“怎么不會,你是懷疑你的身體?還是質疑我的能力?”他還不忘擠眉。
她低下了頭,慢慢恢復自己的情緒。她想得到,是她和他再W城相遇,他們第一次親熱根本沒有做任何措施,事后也沒計較,她想著沒這么巧。可偏偏這么巧!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嘛?難不成還不想嫁給我?”他拽著她的手,輕晃了一下,“早結晚結,本來也沒什么,可現在不行了啊,你呢,你能做單親媽媽嗎?嗯?我是無所謂哈!”
“你,你什么無所謂啊,還不都怪你!”她抬眼,瞪了他一眼,“我還沒準備好做一個妻子,更沒有想好怎么做一個好媽媽?還有很多事情,都沒處理完,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又想到那個姝美人。
“什么怎么辦?車到山前必有路啊。誰天生就會做爸爸媽媽的嗎,還不是在過程中慢慢摸索的啊,既然上天讓我們這么快做爸爸媽媽,那么我們就不要猶豫了,趕緊肩負著這個艱巨又神圣的使命吧!”
“可我不想因為孩子困住你,束縛住你,你還有你未完成的夢想……”
“小傻瓜,我未完成的夢想就是和你在一起啊,然后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們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成長,再等著兒子和女兒成家立業,獨立出去,我們兩個人相守相扶,慢慢變老……”他的眼中金光閃閃。
她聽了他的話,心中止不住顫抖,眼眶里滾熱,一個不控制好,可能有淚滾下來。每個女人都會感動于男人深情的表達吧!還有什么比這幸福的?她還有什么非要糾結的,非要問個清楚的?她的心沒有猶豫,她愛他!
兩個人出了醫院,馬不停蹄地回家,拿上了兩個人的戶口本直奔民政局,拍照,領證,一人一個人小紅本。
出了民政局,兩人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挨肩擦背的人潮,不知道這世上的人們都在追求什么,庸庸碌碌,不休不止。他們倆感慨萬千,萬語千言,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商月轉向他,夏宇轉向她,兩個人同時伸出了手臂,然后抱在了一起。
天底下的有情人,不計其數,他們不過是其中的一對,就像滄海之粟。平凡又偉大的愛情,不需要誰為之感動,只要他們為自己動容就可以了。
新的一年到來前兩天,夏宇和商月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領取了結婚證,并告知了眾人。那些兄弟電話里都期期艾艾,難以置信,良久,才送了祝福的話。大家不過分開一天而已,他們兩個已經從情侶變成了正兒八經的夫妻,不過一夜而已,這速度,放眼天下,絕無僅有吧!
結婚證也領了,酒席什么的都是虛無,可見家長總是逃避不掉的吧!商月早就無懼見顧芳了,更何況她已和夏宇領了證,現在是合法的夫妻了,她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這算不算,借胎上位啊?想到這里,她不禁嘴角掛笑。
她的這一抹笑,逃不過夏宇的眼睛。
“什么事,這么開心,好歹讓為夫知道知道吧?”
夏宇用了“為夫”這個詞,現下,用得無錯,合情合理。一個為夫,一個為妻。
“不告訴你!”商月眼神清澈通幽,“你也猜不到。”
“是嘛,我猜猜。你是不是想,現在,他們不管認不認你這個兒媳婦都沒關系了,因為啊,你已經懷了他們夏家的骨肉了……”夏宇得意洋洋地說。
什么?他居然一猜即中,真是,真是——夫妻同心啊!
“嗯,夏家的骨肉,你現在可是大功臣啊!”夏宇笑著揶揄她。
她不想跟他貧嘴,她還要準備明日見他父母,姐姐的禮物呢。她要求他陪她去永創采買禮物。她要用心選購,稱心的禮物,為自己爭取機會。
沒想到,兩個人,剛剛到永創,就遇見了夏寧和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親昵地逛商場。男人的手中拎了好幾個購物袋了,可見夏寧的購買力不是一般的強。
夏宇遠遠地看見了姐姐,他喊商月,指給她看。商月和夏寧也三年沒見了,想當年,夏寧對她是友好的。幾次約她一起逛街,雖然她推辭了,但夏寧并沒有不滿。而且,她離開C城后,夏寧還給她打過電話,她沒接,后來又發過信息,問她哪去了。再后來,她換了號碼,再沒有打擾了。
“會不會,不太好,我一回來,還沒有正式去你們家,拜訪他們。現在外面截胡?而且,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那男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啊,沒見過!嗯,姐姐有秘密了,我居然不知道,這樣正好,我們和他們偶遇,大家都明了!走,我們去找他們。”
夏宇不容分說地拉著商月向姐姐的方向走去。在一家店門口,他們碰上了。
看見夏宇的出現,夏寧顯然是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又看見商月同在,激動萬分,握住了商月的手,喜悅之色溢于言表。
“姐姐,你好,我回來了。”商月笑道。
“嗯嗯嗯,商月,你終于回來了,太好了。我弟弟,他怎么找到你的啊?”夏寧打了夏宇一拳,“你不知道,他一直在找你!”
“姐姐,你也知道?”商月不好意思地低頭。
“那個,姐姐,你還沒有給我們介紹這位帥哥是什么人哪?”夏宇一心就想打探那個男人的身份,哪里能放過。
只見這位立在夏寧邊上的溫和男人露出潔白的牙齒,向夏宇伸出手:“您好,我叫沈沉,夏寧的同事!”
“啊,同事啊!那你是在我們家公司上班咯?”夏宇沒伸手。
“夏宇,你太無禮了!”夏寧忙呵斥弟弟,“哪有你這樣的,看不見人家跟你握手嗎?”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沒這么多禮節!”夏宇伸出了手,快要到沈沉手處時,握緊成了拳頭,對他的手點了一下,“不習慣握手!”
沈沉收回了手,依舊笑容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