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在屋內僵持著,善守海的臉上逐漸不耐煩,那顆紅色小藥丸也在他掌心滾來滾去。
“我吃。”掙扎一番后,朋朋選擇后者。
善守海像是又料到一般,畢竟手被麻繩綁著的滋味并不好受,傻子才會選前者。
“這還差不多。”他笑瞇瞇的將那紅色藥丸在手里掂了掂,嗖的一下扔進那小白臉的嘴里。
朋朋也十分配合的嚼了幾下,吞了下去。
“張口。”善守海往里看了看,怕這小子耍心思將藥丸藏在口中。
窺了一圈之后發現確實咽下去了。
自己雖是山匪,但也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他十分痛快的給朋朋松了綁。
那顆藥丸下肚,起初是膩了心的甜,越往下,嘴里泛起一股像醋壇子般的酸,惹得朋朋不自覺的想嘔吐。
“誒誒誒!別吐啊!吐了老子再給你一顆!”善守海戳著腦門警告。
朋朋立刻抿著嘴,默默的鼓起腮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悄悄屏氣凝神,想調動丹田之氣,卻發現體內氣息蕩然無存,像是被吹散了一般。
朋朋暗暗皺眉,自己現在哪怕是有兵器在手,耍起來也只會像黃發小兒一般可笑滑稽。
這什么破藥!真這么靈。。。。
現在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善守海見他也不再找事,心滿意足的準備離去。
“對了,婚期就定在明天晚上。”他通知道。
明天晚上??這么倉促嗎?
“大哥,明天初一,按照習俗來說不易嫁娶。”朋朋想再掙扎一番。
自己是想逃,可這明天就要婚娶,總得給時間讓自己逃出去啊。
拖個兩三天,哪怕是一天也成啊,只要不是初一。
善守海瞪了他一眼,“老子管你初一初二初三初四!老子說你明天娶你就得明天娶!”
說罷回頭又補了一句,“你小子最好安分些!”
門被重重的關上。
朋朋在圓凳上坐下,手指焦躁的敲著圓木桌面,發出悶悶的響聲。
眼下雖然一身武功被禁,但恢復了‘自由身‘已實屬不易。
肖齊呢?剛剛那人說不會傷害他,但還是先找到他會比較好。
兩個人的主意總比一個人的來的多。
心里這么想著,她輕輕推開這屋子的門。
門口左右各站了一個大漢,門開的瞬間,兩人齊刷刷看向朋朋,一副今天我在這你就別想跑的表情。
“額。。。“朋朋一時語塞,“茅房在哪兒?“她撓撓頭,笑嘻嘻問道。
大漢對視了一眼。
“你帶他去。““你帶他去。“
“我不去。““我不去。“
“我也不去。““我也不去。“
。。。。。
好家伙,擱門口給她安排了一對活寶。
“大哥,要不你們指個方向,我自己去找,行不行?“
她哪是要找茅房,只是想借此機會查看一下這寨子的全貌,在她腦中刻下地圖,到時候方便逃跑罷了。
“不行!““不行!“兩人異口同聲。
“哎喲不行不行了,再拖我就尿屋子里了,這兒是蕭蕭姑娘的屋子吧,哎喲哎喲哎喲!“朋朋一陣吱哇亂叫。
兩大漢果然上套。
只是兩個人架著她一起去。
“那個。。。沒必要兩位大哥一起吧。。。“朋朋被夾在中間,像餡兒餅里面的餡,還是素菜餡的那種。
大漢不回話,只哼哧哼哧抓著她往前走,就像兩只大灰狼抓著一只弱小的小白兔。
呵,債主怎么會選這么弱小的男子娶他們的蕭蕭小姐,他們心中肯定是這么想的。
一路從東邊的屋往南邊拖拽,朋朋一路上看了七七八八,這寨子應該在半山腰,不算在山頂,因為從這兒能輕易眺望到嶺山的山頂。
寨子里男女參半,但男丁全是雄壯魁梧的身材,自己要是沒被廢武功,說不準和肖齊兩人勉勉強強能打過去,可現在,朋朋心底發出絕望的嚎叫。
茅房到了,露天的。
“上吧。“兩人又異口同聲。
“那個,大哥你們能不能轉過去,別人看著我尿不出來。“
兩個大漢一翻白眼,嘴里切了一聲便轉過身去。
要不是寨主吩咐,他們哪兒會沒事兒閑的看一個男的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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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幾日還算'熱鬧',一般來說山匪劫財害命這類的案子是入不了朝廷的眼的。
可這次,不知道誰造的謠言說那隊山匪已經不滿足于山路上的掠奪,要朝著京城來,這下鬧得人心惶惶。
于是便有了朝堂辯論,有人說讓地方官員去,有說得派重臣去,以顯圣上體恤民心。
一來一回爭論之間,這個剿匪的任務不知怎么就落到了長王府的瞎眼王爺付尋身上。
不管如何,現在的長王府內,一股英勇就義赴死的悲慘氛圍籠罩在全府上下。
“王爺,您真要去剿匪?”段錦小心的將纏繞在王爺身上的白布條一圈圈褪去,細心的將褐色的藥泥涂抹在傷口上,再將新布纏上。
上次遇險傷口已經基本愈合,但以防萬一,誰讓自家的主子從小身子便弱。
“去。”付尋開口,修長的手指在膝頭輕輕摩挲。
“可朝中又不是沒有得力人選,非要選您,他們這不是成心的嘛!”段錦將白布條打了個結。
“不礙事。”他笑了笑,如同三月里春風般溫暖。
段錦悄悄嘆了口氣,將桌上收拾了一下。
自己也算是看著王爺長大的,她家的主子,從小性情溫順,自從小時候那場意外瞎了眼睛之后,性子就更加軟糯,以前還有老王爺和老王妃護著,可自從他們兩人仙去之后,是個皇權富貴都想上來踩一腳,給主子一點顏色看看。
好好一個長王府,好歹也掌管著一方世襲的兵權,如今成了他們眼中的軟棉花。
段錦愁著眉頭看了一眼坐在那兒的主子,白皙的面龐在暖和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像是初落凡塵的仙子一般,一雙眸子依舊用綢子系著。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自己的眼睛給他,反正自己這條命也是先王妃救下的。
“哎。”段錦只覺得心中惋惜,不想嘆氣出聲。
她連忙捂住嘴巴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付尋一人,有些空落落。
“剿匪啊。”他熟練的摸索到放在身旁的黑色導盲棍,然后走向床邊。
只不過,棍子的底部并未觸及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