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輸給您不冤。只怪我沒有足夠硬的,籌…碼…”
小胖剛吃了癟,不敢盲目自信了,“籌碼”二字念得中氣十足,徐緩又清晰,生怕屋頂的貓搭檔把這暗號聽錯。
“還有,幫主在上,此次我空手而來,實在禮數不周。應該彌補一下才是。”小胖又開始玩玄虛了。大黑變回大黑臉,小黑一臉狐疑,不知這魔術師又要耍什么寶。
“下面出場的是我師弟哈,也是昨天來的,帶了新練成的暗影部隊。好家伙,那可真的厲害,不但透明隱身,還可以十里傳音,百丈換影,隔空發功,我就拿來當見面禮吧……”
小胖一邊說,一邊瞅著桌案上的那柱燃香,估算拿捏時間。約摸差不多了,土狗突然翩翩尬舞,笨拙的舞姿害大家一陣激靈。扭擺了幾下后,突然舉起左手,又玩上了說唱:”我左邊養了一只竄天猴,右邊……還是先看左邊吧……”
話音落地只一小會兒,一道藍色焰火從大殿外的空地上沖天而起……
小黑一猛子扎到窗前,看著夜空里的光束,努力克制住不驚呼出來。大黑側目凝視,可能是大風大浪見得太多,表情倒不顯驚慌。
兩個堂主也還勉強能穩住,金剛們就悲催了。因為沒有命令這十條狗不能亂動,只能躁狂不安的呆在原處,拼命壓抑著暴起的沖動,有幾條狗已血氣奔涌,呲牙怒目,渾身肌肉抖動的似要炸開。
少頃,小黑又風一樣沖回到桌案前:“爸,快派誰去查看下吧!”
大黑看一眼兒子,沒有答話。
小胖卻暗暗叫苦,原來小黑剛才回沖得太猛,把桌上的燃香都給碰斷了。也不知少幫主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計時器是沒了。
小胖咽了下口水,強作鎮靜,余光不停向右掃射,同時靠言語分散大家注意力:“師弟和我關系最好,這部隊要借隨時借……”
等到右方窗外的閃光驟起時,它迅即五指向天,唱到:“我右邊拔地起座五指山,故鄉遠在玉門關!”
黑殿外,紅橙黃綠白五道壯觀的焰火,扇開騰起,劃亮長空……
“這季節天干物燥,要當心失火,貴幫大寨多是木結構,燒起來就麻煩了,表演暫告一段落,獻丑獻丑。最后,對我那不肯冬眠的傻伙計,我給幫主、少幫主鄭重保證,兩條:一、我一定管好管住它,保證不給貴幫的營生帶來任何影響;二、我保證絕不遺棄拋棄它。都說貴幫氣量大如無邊林海,就容我把那傻伙計帶回管教,可好?江湖行走給個方便吧,俯身拜謝!將來有任何需要土狗我辦的事,只要不違背公義良心,任隨驅馳!”小胖小心的把軟的話、硬的話揉在一起……
不多時,一只凍僵的皮龜被抬進來,隨手扔到地上翻滾幾圈,磕碰的梆梆作響。小胖心疼也只能強忍住,憋屈還要不住道謝,滋味就別提了。
龍堂主當了一晚上的啞巴,這時終于裝不下去了:“媽的,你那狗眼一直盯著我們幫主干嘛,也不查驗下就說謝謝,就不怕隨便找只破皮龜應付你?”
小胖擠出個笑容,回了一句:“名門大幫,怎會用下三濫招數,當然是放心的。”
心里想的卻是:“老狗,我閉眼都不會搞錯。”
土狗隨即抱起五福拜別而去。身后,小黑用注目禮給偶像送行。
然而對小胖而言,鬼門關雖已過,考驗卻不見盡頭。黑殿到黑門的黑道有二百米開外,長的卻可以凝滯時間,長的走一次能幾乎耗散一生的氣力。
道路兩旁的熊熊火把,在這對難兄難弟一出殿門時,就給它們鍍上一層金,奪目耀眼;與之對應,在四周幽深的黑暗里,小胖可以感知到有無數惡犬環伺,散發著最濃烈的惡意。
被一條土狗大鬧了本幫神圣的黑殿,這份莫大屈辱,隨時可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狂徒們失控暴走,撲出來將敵人撕成碎片。面對四面八方無比強大、噴薄欲出的壓迫感,小胖終于切身感受了小鬼可以比閻王可怕得多的含義。
抱著五福的它,只有拼命壓制緊張情緒,盡力保持步伐穩健、不亂方寸。小胖明白,此刻它已無牌可打,這條路上稍微的露怯失態,都可能帶來萬劫不復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