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要你一滴淚,祭我情絲種種
零
喜歡這樣的一首詩,是一位外國詩人寫的:
城里的街道上
有我的愛人
時空交錯
他去了哪兒已不重要
他不再是我的愛人
誰都可以和他說話
他已經忘了誰曾經愛過他
誰在遠方亮起燈
為了不讓他跌倒
紀澈啊,很想把這首詩,送給你呢。
一
午后的陽光暖烘烘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早已放學,教室里還是留有幾個不想回家的人,聚在講臺上捧著手機一起打游戲,不時傳出肆意的笑聲。
我在靠窗的一個桌子上趴著,目光像是要把面前厚厚的純白紙張看出個洞來。腦中卻滿是編輯那如魔音般的催稿碎碎念,沒有一點兒思路。
煩躁地直起身,用手支著下巴,把目光投到講臺上那群噪音制造者的身上,仇視的視線鎖定了這群人中笑得最為得瑟,最夸張的一個——紀澈。我打心底里認為,是這家伙賤到極點的笑聲把我的思路趕走的。不過這家伙卻未感覺到我殺人般的視線,眼睛就沒從手機頻幕上離開。
“哎呀不行,我要回家了!”后面突然冒出了一個細小女聲,若不是我聽力過人,根本就無法捕捉到,可我卻看到紀澈那家伙的耳朵如狗耳朵一般動了動。我保證,即使是處在噪聲中央,他也清楚的捕捉到了那細小女聲。
“言言,你要走了么?”細小女聲的擁有者秦子星抱著書包踱到我身邊,問。
“還不想走。”我沖她一笑,說道。
“那我先走咯。”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她轉身出了教室。
不過幾個眨眼間,剛剛還如同對待情人般捧著手機的紀澈已將他的書包收好,問道:“蘇亦言,你要走了嗎?”我盯著他的眼睛,觀察著他自己無法察覺的焦急。故意頓了頓,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焦急之色的加深,這才開口道:“暫時不,趕稿子。”指了指桌上的稿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那你繼續,拜咯。”說完也轉身出了教室,無半點猶疑。
透過未完全關上的教室門,我清楚的看到了門外二人的互動。先出去的秦子星被紀澈喊住,停下腳步望向他,而紀澈卻笑著走到她面前示意送她回去,然后兩人并肩而去。紀澈邊走還邊回頭往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我連忙偏過頭,發簾垂在臉側,隔了他的目光,也遮住了眼角滑下的淚。
也許是昨天,也許是幾天前,回家的路上總有他的陪伴,而如今,已物是人非。
過了一會兒,確定他已經走了,才抬起淚痕遍布的臉。摸出放在書包里的紙巾,抽出一張,擦干了帶淚的臉。均勻而淡薄的香氣,若有若無的朦朧之美——黑色密碼香,這是紀澈的最愛。尤記得那日滿世界遍尋紙巾,借了好幾個女同胞都沒能借到,可他,一個大老爺們竟從衣兜里摸了一包遞過來,當時就把我給shock了,而且那紙還有香味,于是他便被我深深嘲笑了很久。可如今,同樣的黑色密碼香,那時讓我深深嘲笑,如今卻熏的我眼睛再次模糊。
該死的紀澈,我在心里暗罵道。深吸了兩口氣,平定了自己的情緒。低下頭,看見桌上只字未粘的稿紙,毫不在意的丟在一邊,沒有了剛才的苦大仇深狀。盡管是得早點寫出來交差,卻也不至于放學不回家的寫。這樣說,不過是不想與他二人一道回家罷了。秦子星家離我家不遠,所以我們常同路,若我同她一道,那紀澈定會跟上。不是見不得他,只是實在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別人面前欣喜若狂的摸樣罷了。
無比諷刺,當年那個因隨身帶著香型紙巾而被我嘲笑的人,如今住到了我的心里。而他心里的人,卻不是我。
二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高一軍訓之際。因為班上女生平均身高都不是很高的原因,身材嬌小的我竟與一米八幾的他站在了同一排,這一比較,就突出了我身材的缺陷——矮!矮!矮!頓時讓對新學期自信滿的我大受打擊。
于是我就惡狠狠的記住了他,紀澈,這個首次見面就讓我備受打擊的人,可卻找不到借口胖揍他一頓,對此我懷恨在心。開學不久后,班上同學組織互不熟悉的大家去爬山,他也赫然在列。而這次出游,再次shock了我。紀澈這家伙,用了極短的時間,同去了的所有女性同胞搭上了話,在女生堆兒里混的風生水起。我不得不放下對他的仇視,仔細打量起他來。其實放下對他的仇視,我這才發現,這家伙長得還不賴,在劉海男盛行的今天他留了簡單精神的板寸,露出了飽滿的額頭,濃眉下的雙眼炯炯有神,又高又挺的陛下下是輪廓優美的唇,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再加上他又是那種陽光開朗的性格,難怪能讓對他并不熟悉的女孩們欣然與之談論了。
“為什么我感覺你的眼神想要殺了我一樣啊。”我還記得他當時問道。
“哪有。”我訕訕的接道,心里卻在想,該死的家伙眼睛怎么這么毒。
“你心里一定是在罵我對不對!”他突然問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下意識的說。
“哈哈,我就知道你沒有說真話!說說看,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讓你這么想殺了我。話說我們以前沒有見過吧!為什么你會對我這么沒好感呢?”他唧唧歪歪了半天。
“你好煩!”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醞釀了半天,只說了這三個字。看他一副“我說了這么多你也應該多說點”的表情,我也是無言。我總不能說,因為他比我高了太多所以我仇視他吧。
紀澈怨婦般的看著我:“你好冷漠啊!”
我無語的撇撇嘴,是真的找不到什么說的啊。
“算了我也不糾結這個了。對了,你叫什么啊?”他泄氣的問道。
“蘇亦言。”我煩了個白眼,哪有還沒搞清楚別人名字就來找人家說話的人啊。然后不再理他,轉身離開。
“哎!你怎么不來問我的名字啊!我叫紀澈!”身后傳來他夸張的大叫聲。
我知道的,紀澈,他的名字。
他在女生堆里是那么受歡迎,周圍女生口中出現他名字的頻率最高,讓我想不記得都難。這也讓我對他的印象更不好了,一天到處沾花惹草的,盡管那時我們并無什么交集。可如今看來,那是什么印象不好,分明是早早的就被吸引了。
時間一長,班上的同學們互相之間也熟悉了,于是每天都能看到這個時常都如瘋子般笑著的少年每天在不同的人群堆兒里混著,那囂張的笑聲在諾大的教室里不住的回響。
三
時間飛逝,高中繁重的學業讓我不再有那閑工夫去仇視紀澈,我陷入了每天與書本作戰的枯燥生活。就在我以為高中會被枯燥所充斥的時候,他再次闖進了我的生活。
一次月考之后,班主任手捧排名冊來到班里宣布道:“今天,我們要調整一下大家的座位,請大家將東西收好站到教室外,按我所念的順序來找自己的新位置。現在開始,林琪,余浩,夏陽,羅小悠……”
無聊的等著。
“紀澈,蘇亦言……”
終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可是,我前面的,是誰?我好像聽到了紀澈的名字!我皺著眉走進教室,果然,一臉招牌賤笑的紀澈正像我擠眉弄眼。我無奈的走到他身后的位子上坐下。班上實行的是單人單桌制,那以后,我就很“很光榮”的成了這個風云人物的后桌。前后桌,多么曖昧的位置。
不知是因為他外交極好的原因,還是我本就是一個嘴閑不住的話癆,總之成為前后桌后不久,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話題,一聊起來就根本停不下來,頗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于是我們一拍即合,成了同道中人,視彼此為知己。
放學后的時間里,我照例在教室里寫作業,他也照例在講臺上同他的幾個基友玩手機打游戲,不過不同的是,我們不再像以前一樣各做各的事,而是時不時的互掐兩句。
“我說姓紀名澈的那只,你能不能聽住你那高分貝低智商的笑聲啊,小心嚇到你頭上的啊飄!”
“我去!我以前還說你冷漠,沒想到你盡是毒舌婦一枚!我以前怎么就看花眼了呢?”他也不甘示弱。
“哥屋恩!爺很冷漠嗎?分明是你眼睛不亮堂!”
“哼!還‘爺’?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爺是男是女你看不出來啊?哎喲,果然是眼睛不亮堂了!真是,年紀輕輕的就得了老花眼,唉!”
“……”
每次掐架,總以我的完勝告終,天色漸晚就各自收拾家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時都只能說是關系不錯,真真的說得上好是在一段時間后。
一個下午,我寫完了作業的同時,他也打夠了游戲準備回家,一起出了校門,他突然問道:“你家住哪兒啊話說。”
“環南路。”
“哦,不同路啊。我家在香樟路。”他略待遺憾的說。
“嗯,我可以陪你走一段的,走去你家那條路也可以到我家的。”不知為什么,我突然開口道。
“什么!太好了嘛這!”他欣然道。
于是我們便成了同路人。
雖然走那條路確實可以回家,但路程卻被乘了二。但如果讓我再次選擇,我依舊會如此。而事實證明,這被乘了二的路程,因為有了他,遠比另一條距離較短的路多了許多歡樂。最初走到分開的岔路時就各走各的了,一段時間后,他會再送我一程再回自己家。現在想來,對他的喜歡,估計也就是從這回家的路上的陪伴中生出來的。
四
紀澈在我的生命中,也是一個很特的存在。怎么個特別法呢?他是第一個和我討論我生理期的男性生物。
那日是一個很普通的周一,當然,是對大多數人來說,而我剛好不是那大多數人中的一個,因為,令我咬牙切齒的生理期到了!
端了一杯溫水去了學校,用以緩和腹部的疼痛。而那時氣溫已明顯提升,已經有不怕冷的男生穿上了短袖,去接觸離別已久的春陽了。所以當看到我冒著騰騰熱氣的水杯時,紀澈愣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要用熱水吞藥,但轉念一想,我壯得跟頭牛似的怎么會生病?而且就算生病了要吞藥,也不至于用熱水。所以自以為無比聰明的他,疑惑了。而面對他疑惑的眼神,我只能報以白眼一個。
下課時間,我懶趴趴的趴在桌上休息,突然覺得后背一冷,回頭一看,對上了紀澈涼嗖嗖的眼神。再一看,他手里抱了一大摞語文作業,身邊站了我的一個好友——林瀾。
“她才是語文科代表,為什么要我交作業!”紀澈用眼神瞟了瞟我,沖林瀾道。
“她今天不舒服,所以就你去了!”林瀾是知情人士,聽了紀澈的話后不容爭辯的把他往教室外推去,最后他還是帶著疑惑不情不愿的去了。
而他的疑惑,在放學時得到了答案。
放學后,我,紀澈和林瀾一起走出了校門。明明應直線前進,林嵐這個大吃貨卻牙齒癢了,拐進了旁邊的小賣部,往冰柜而去。紀澈也跟了上去,叫囂著:“不要吃獨食啊!我也要啊!”林瀾很大氣的也給他遞了一支雪糕,我則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45°角仰望天空,默默在心中流淚。
“誒!你不要嗎?”看到我只是站在一邊不來搶食,紀澈邊咬著雪糕邊問道。
“哦,她不能吃,她吃了要出大事。”未等我開口,林瀾已經搶先道。
紀澈先是作疑惑狀,然后眼睛瞪圓,嘴巴微張,一副不可思議狀,我看著他瞠目結舌的表情一陣郁悶,他卻丟來一個“我懂了”的眼神:“沒事兒,我知道了,我終于知道了。”我差點兒滑倒,我去,這家伙的領悟能力!我再次丟給他倆白眼。
回家路上,他還故意把那支雪糕吃得吧唧作響,而我卻一個眼刀一個眼刀的丟過去,最后他實在受不了了,打了個寒顫道:“別用你那殺人的眼神看著我好了吧,等你好了我再請你吃,到時候要多少有多少,現在你就安于現狀吧,哈哈!”我只覺得有幾百匹草泥馬從心里呼嘯而過。天,什么人這是!不就是個生理期嗎,至于不!
我決定不再理他,果斷加快腳步想遠離這個神經病。而手長腳長的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跟了上來,嘴里還嚷嚷著:“真的,不騙你!”
落日下兩道影子被拉得老長,淡金色的余暉灑在上面,交織成一幅奇妙的圖畫,光和暗就這么毫無嫌隙地交織在了一起,神秘而美麗。
五
在那之前,如果有人給我說紀澈是個安靜的騷年這樣的話,我一定會直接一巴掌把這人PIA飛,因為紀澈在我眼中就是一匹瘋馬,根本不懂得靜為何物。而他真正以安靜的姿態出現在我視野的那天,真真把我嚇得不輕。
那日我踏著晨光走進教室,卻沒看到紀澈的招牌賤笑,只見他無比憂郁的趴在桌子上,周圍一片陰翳的氣息。
“我去!你這是怎么了?”我大驚地跳到他面前問。
“你來了啊。”他抬起臉,勉強的牽起嘴角,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然后又趴回了桌上。
我的八卦之心立刻就被激起,立刻擠到他身邊,問:“what happen?你查出絕癥了啊?要掛了?”
他卻并沒有如從前那般同我開吵,而是帶了幾分憂傷的說:“我失戀了。”
“失戀!”我大驚。他點了點頭。
“怎么回事兒?”我收起了玩笑的態度,問。
然后便聽他娓娓道來。但聽完之后,我只有一種一巴掌拍死他的沖動,這個高智商低情商的笨蛋!
原來他經常大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和班上人聊QQ,而且和班上的萌妹秦子星的聊天次數最多,這聊著聊著的,就喜歡上人家了。昨兒呢,不知是抽了什么風,居然去表白了!還想要秘密進行!秦子星當然不會接受這樣的表白,可又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娓娓婉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可這個低情商的家伙卻沒看懂,以為她答應了,今兒早上嗨嗨地去求證,就被潑了一大盆冷水,于是乎,就以為自己失戀了。
“紀澈啊,其實你沒有失戀。”我說道。他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之光,卻又被我的下一句話熄滅。
“因為人家壓根就沒有答應你。”
他立刻又沮喪了。我卻沒有理會,而是接著說道:“秦子星這么好的女孩子,肯定是不缺人喜歡的是吧。你向人家表白了,希望她答應,但你又不想她告訴別人,這不是讓人家難做嗎?”
“……好像是這個道理。”
“什么好像,是本來就是!還有。就你這情商,連人家拒絕的話都看不出來,誰敢和你談戀愛啊!豬腦子。”
“你才豬腦子!”他立刻就不依了。
“你要不是豬腦子人家會看不上你?”
“哼!那是她沒眼光!我又不是沒人要!”他憤憤的說,臉上的憂傷淡去不少。
我立馬就樂了,挺挑的捏起下巴道:“妞別擔心沒人要啊!大爺的懷抱永遠向你敞開!”
“你?算了!就算全天下的女的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你。”他無比嫌棄的說。
“哎呀!不孝啊你!你家的香火不怕斷啊!”
“滾犢子!”
……
夜里,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莫名的想起了紀澈。“真奇怪,他怎么就有喜歡的人了呢?”我自言自語道。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呸!他做什么關我什么事啊!”
“不會又在和秦子星聊天吧。”
“靠!說了不關我的事!”
我又想到他早上的那句“全天下的女的都死光了也看不上我”那句話,心里居然冒出了微微的苦。
“什么嘛!是全天下男的死光了我也不會要他,他有什么權利挑我啊!”
“可秦子星有那么好嗎?比我還重要嗎?”這么長的時間下來,我和他之間的情誼已經很深了。
“呸!睡覺睡覺睡覺!別亂想了!”我這樣逼迫著自己,閉上眼強迫自己睡去,卻一夜無眠,腦中總是想今天發生的事。
他怎么就有喜歡的人了呢?
想不個答案。
六
次日,頂著濃濃的黑眼圈,我艱難地爬去了學校。
“媽呀!你昨兒去偷人了啊?”還未進教室,走廊上就聽到了紀澈欠揍的聲音,抬頭一看,他一臉的春風得意。看著他那張賤笑著卻依舊俊朗的臉,我一陣恍惚,一夜未眠,腦中盡是他顏。
他并沒有注意到我的狀態不對,眉飛色舞的在那里說道:“我告訴你哈,昨晚我又和子星聊了,她原諒我了,我們以后還接著做朋友呢!唉!我收回昨天的話,我發現我好像,不,是發現我淪陷了。”
他眼里的欣喜在我看來是那么刺眼,熬了一晚上的夜早已疲憊,聽到他這番話,莫名的覺得喘不過氣來,腳下一陣虛浮,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上砸去。閉了眼,預想的疼痛并未到來,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淡淡的香氛隱隱約約地飄在鼻間,聞起來很舒服。睜眼一看,是紀澈擔憂的臉:“你怎么了?”
疑惑的摸了摸臉,濕漉漉的一片,隨意地抹了抹。
“到底出了什么事?”再次問道。
“昨天熬夜過頭了,一直盯著電腦,就成這樣了。”我隨意地說。
“真的?”他眼里的不信那么明顯。
“當然了。話說你還想抱我到什么時候啊?”我控制好情緒,恢復了平時沒心沒肺的模樣,扯出一個笑容道。
“你……”他臉一紅,無言以對,扶了我起來便不再理我。
揉了揉微疼的眼睛,忽略心中的堵塞之感,我吸了吸鼻子,沖他道:“你用的什么香水啊?一個男的弄這么香干什么。”
“沒用啊。”他無辜道。
“騙人,那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翻了個白眼,紀澈從衣袋里摸出一包紙遞過來:“應該是這個吧。喏,把你眼淚鼻涕擦一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本來就是……”我嘟囔道。
“什么?”
“沒有,沒什么。”
接了那包黑色包裝看起來很精致的紙,抽出一張,鼻翼動了動,果然,和紀澈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個我笑納了。”我揚了揚手中的紙道,然后走進了教室,準備接受老師每日的“傳授”。
中午放學后,我照例慢吞吞地收著書包準備回家,這時迎面走來一人,竟是平時和我關系一般的秦子星!紀澈喜歡的人!
“言言,我家搬到你家那邊去了誒!我們以后可以同路了。”她樂顛顛地對我說。
“嗯?搬我家那邊去了?”我疑惑,她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兒?
“哦,我昨天回家的時候看到你了,你家離我家不遠哦!”
“那好啊!以后就一起咯!”我答道。
回家路上,我們談得很是開心,然后我有點明白紀澈為什么會喜歡上她了。怎么說呢,秦子星就是有那個能力讓你對她討厭不起來,言語動作中處處透露出女孩子的溫婉可人,這是我這種摳腳大漢性格的人沒有的氣質。都說同性相斥,可我卻發現我很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就更不用說說紀澈了
她家很快便到了,一看,果真離我家很近。分開之時,她讓我下午走上課時順道去叫上她,我答應了,也確實去履行了,一路上依舊歡笑不斷。
放學鈴聲響起,就見紀澈光一樣的沖到了我的面前:“老實交代!你怎么會和子星一起來的?”
“哦,她家搬到我家那邊去了,所以就一道了。”
“什么!那,那下午放學我們不是可以叫上她一起!”紀澈驚喜道。
“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我隨意的敷衍道。而他卻沒看出來我的敷衍,而是興致勃勃地繼續說著。
“哎呀!好事情好事情!話說你今兒沒有在她面前說我壞話吧?”
“啊?”
“啊什么啊,我告訴你,要是你敢說我壞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聽到沒有?”
我沒有回答。
抬頭望向對面,不遠處,秦子星正和另一人聊著,笑容明媚,配上她小巧的臉很是好看。再看看身邊的紀澈,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笑顏,溫柔之色充滿了他的雙眸,那般深邃,像是一片浩瀚的海洋,讓我幾欲沉溺其中,可那卻是不屬于我的溫柔海洋。
“她笑起來,好美”,紀澈柔柔的開口,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眨眼間他就換了個調調,“你也學著點,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就沒什么可比性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從早上就堆積到現在的那種難受之感此刻終于充斥了我的一顆心,如火山爆發般噴了出來,轉化為深深的怒火,燒到了紀澈身上。
“她好得很你就去找她啊!找我說什么說啊!我是比不上她怎么了,我嫁不出去要你管嗎!說你壞話?我有這個必要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大吼一通后我抓起書包往外沖去,路過秦子星身邊時放緩語氣道:“我心情不太好,你和紀澈同路吧,我想靜一靜。”并沒有去看她的表情,瀟灑離開。
七
而到了沒人的地方后,我才卸下臉上的所有表情,捂著臉,木然地蹲在了地上,有灼熱的液體自指間滑過。眼淚是熱的,心里卻是一片冰涼。
終于明白為什么從昨天到現在都不對勁兒了,因為心里很重要的東西,好像就要不屬于我了呢。
若不是鬧了這么一出,恐怕我會一直不知道紀澈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因為習慣了他的陪伴,所以從沒想過如果他不在身邊自己會變得怎樣。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沒想到就不發生了,就像之前我從沒想到過紀澈會喜歡上別人,可它還是發生了,然后才知道,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我的心里深深地扎了根
紀澈啊,我喜歡你啊……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雙腳已經麻木,踉蹌的站起身,發現早已日落西山,只留下如血的夕陽潑灑在天際,遠遠的一片鮮紅,像極了我滴血的內心。
次日,我藏好心里的所有情緒去了學校。踏進教室,不出意外的被幾個人圍了起來——紀澈,林瀾,秦子星。
“那個,昨天對不起啊,我以為你不在乎的。”紀澈尷尬的說。
“沒事,我現在滿血復活了。”看到他的瞬間,我差點就逃了,最后還是忍住了,盡量用普通的語氣說道。
“你昨天怎么就走了,還讓我和他同路,你是不知道,我都被他煩死了。”秦子星看我沒有生氣的意思,松了一口氣,笑著說。
“什么!居然說我煩!”紀澈馬上跳起來,作勢要敲她的腦門,秦子星連忙笑著躲開,還沖他做鬼臉,紀澈馬上做生氣狀,秦子星便討好的沖他笑笑,他立刻就變了臉色。
看著二人的互動,我心里難受極了,不過一個下午,已經這么要好了嗎?不敢再看下去,轉身出了教室,想去走廊上吹吹風。
“你是不是喜歡上紀澈了。”突然聽到了林瀾的聲音。我一驚,回頭一看,林瀾用洞悉了一切的眼神看著我。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這樣的眼神讓我實在招架不住,在加上教室里二人打鬧著的笑聲做催化劑,我撲到了林瀾的懷里,泣不成聲,破碎的抽泣聲消散在風中。
“唉,傻姑娘”,林瀾伸手抱住我,發出了一聲嘆息,“他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看到了,除了秦子星,他不會喜歡誰的了。”
“我知道。”
“知道你還……”
“我只是看著難受,不過會好的,很快就好了。”
從她懷里退出來是,我已經恢復如常,沖她笑了笑,她報以一個無奈的表情:“知道了,我不會告訴他的。”
我滿足的笑了。
八
那以后,我的生活就漸漸的改變了。怎么個改變法呢?其實也沒什么,該吃吃該睡睡該上學上學,只是回家的路上不再有他的陪伴罷了。每日都用在教室里寫稿子的借口讓他和秦子星先走,他們在時裝得若無其事,他們走后又自己一人在教室里黯然神傷。可不可否認的是,我心里還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未放棄。可紀澈是誰?他就是有辦法讓我放棄。
那日他突然說要請客,在一家火鍋店定了位子,邀請了平時和他最為要好的人,我,林瀾,還有他的幾個好基友。吃到一半時他突然說說道:“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
大家都看向他。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了秦子星的面前,牽了她的手,說:“我終于追到了秦子星了!”秦子星臉紅紅的,卻沒有甩開他的手,有著一臉的幸福之色
大家立刻沸騰了,紛紛祝賀他們。我已經想不起來我是用什么樣的表情走到他們面前的,也想不起來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端了酒去祝福他們,我只記得我將滿滿的一杯一飲而盡,高度數的酒精灼燒著肺腑卻暖不得心。
我知道,我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每日的噓寒問暖,歸途陪伴終于打動了秦子星的心,也終于死了我的心。終于明白我和秦子星是不同的,友人之間的一切只是因為習慣,而對心儀之人所做的一切,卻是實實在在的發自內心的最原始的。
滿滿的一杯下去,立刻讓我有點頭暈目眩。紀澈不解我的失態,我不做解釋,而是醉醺醺的說:“別有了媳婦忘了知己啊!而且媳婦也是爺給你牽的線啊!要不是爺讓你陪她回家,看你這個低情商的怎么追到人家。”
“是是是,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知己嘛!”紀澈無奈笑道。
終于找到一個詞語用來形容我和他之間不似朋友不顯曖昧的關系,那就是,知己。最開始的時候就是是彼此為知己的,不是嗎?只是我管不住自己,動了心罷了。
扔下酒杯往飯店的陽臺上走去,林瀾擔憂的走上來,我無所謂的笑笑:“沒事兒了這次真的,真的沒事了。我去吹吹風罷了。”
拒絕了她跟著我的好意,我一個人踱到了陽臺上。冷冷的夜風的吹過,我頓時清醒了不少。瞇眼看向遠方,霓虹閃爍,耀眼而璀璨,像極了你燦爛的眼眸。
“這下是真的放棄了呢,紀澈。你已得到你想要的幸福,我便不會再打擾你了。”我喃喃的說。
而我,終會要你一滴淚,祭我情思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