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鳥兒嘰嘰喳喳地在空中盤旋，它們非常得意，似乎在嘲笑地面上的行人不能飛翔。
李閱并沒有在意小鳥的叫囂，他騎著電動車早早地來到了縣體育館。
沒錯，就是縣體育館，之前舉辦籃球比賽的地方。
小縣城沒有太多的公共場館，不管是籃球比賽，羽毛球比賽，還是歌唱比賽，或者文藝匯演，都是在縣體育館進行。
這是一個多功能場館，雖然老舊，但責任依舊重大。
李閱這次是來排練的，今天二十九號，可以連續排練兩天，然后下個月一號表演。
當然一共有十幾個節目，分配下來，每個節目的排練時間就只有半小時。
李閱運氣不錯，文藝匯演時他將第二個出場，因此排練也早一些。
文藝匯演第一個出場的是一個舞蹈節目，一群年輕漂亮的十七八歲的女生穿著大紅長裙跳舞。
李閱趕到的時候，女生們還有幾分鐘結束，觀眾席只有他一個人，他便坐了下來，隨后閉上眼睛休息。
“哎，帥哥，怎么不看我們跳舞呢，我們不漂亮嗎？”
有女生吹口哨，然后對李閱挑眼弄眉。
李閱笑了笑，沒有理會。
“帥哥，你來這么早，不就是過來看我們跳舞嗎？怎么不好意思了？”
女生們繼續挑逗李閱，她們說的理直氣壯，有人緊緊地盯著李閱，想要他把弄個大紅臉。
不過李閱可不是其他男生，他依舊閉著眼睛，這群小女生在他眼中就是一群小屁孩，他沒興趣挑逗。
“哼！”突然一聲冷哼響起，有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她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非常響，李閱不睜眼也知道是女人。
正在排練的小女生們頓時不敢說話了，她們閉上了嘴巴，老老實實地跳舞。
“呀！”
女人在李閱身邊坐了下來，體重不輕，椅子發出痛苦的哀嚎。
李閱睜開眼睛，隨后看到了一副正正方方的大眼鏡，眼鏡后邊有一張肉肉的正方形大臉。
大臉胸前掛了一個工作證，她正是本次八一節文藝匯演的總導演肖蘭。
李閱早在蘇璦的指導下看過肖蘭的照片，據說肖蘭是縣電視臺的臺長，也是縣文化部的副部長，她主管瑜都縣各種大小演出。
此時肖蘭陰著一張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有起床氣。
“導演好。”
李閱微笑問好。
肖蘭冷著臉點頭，也沒有說什么。
就在此時，臺上一名女生有些走神，撞了同伴一下。
肖蘭猛然竄了起來，“你干什么？這么時候怎么可以有失誤？重新開始，再來兩次，你如果還有失誤，明天不要過來了。”
這個舞蹈大概五分鐘左右，兩次也就十分鐘。
也就是說李閱的排練要推遲十分鐘，他同情地看了眼那個失誤的小女生，沒有多說什么。
接下來的舞蹈排練沒有出錯了，不過李閱感覺跳的還不如他剛剛來得時候。
因為小姑娘們太緊張了，雖然動作沒有錯，但身體僵硬，幾乎沒什么美感。
肖蘭依舊冷著臉，啥也沒有說。
這些小姑娘跳完舞后，并沒有馬上離開，她們大概太累了，所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李閱來到舞臺上，拿起了話筒，他看了眼肖蘭，覺得這就是個大冬瓜，他又看了眼小女生們，那是一片的小白菜。
倒不是李閱有偏見，他就是按體型劃分，反正都是可以無視的蔬菜。
現場音響師朝肖蘭揮了揮手，她向肖蘭表示即將放音樂。
“鈴鈴鈴!”肖蘭的手機響了，她沒有給音響師任何回應，拿起手機離開了體育館。
音響師自覺的收回手，隨后便停了音樂。
李閱拍了拍話筒，有砰砰砰的聲音，他隨后喂喂兩聲，大音響傳出的聲音倒是非常清晰，聽得出來，這音響不便宜。
剛剛正正經經坐著的小女生們一下活躍起來了，她們蜂蛹而上，來到舞臺下，對李閱叫喊，原來肖蘭是學音樂出身，聽力非常強，以往排練，有人有一個音不準，就會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而這群丫頭片子之所以不走，就是為了留下來看李閱被罵。
“你剛剛看我們出丑，我們也要看你出丑。”
李閱翻了個白眼，隨后拿起話筒說道:“導演來了。”
小女生們嚇了一跳，轉頭看見門口沒人，一個個爬上了舞臺，隨后亂跳亂舞，嘴上要么說著一些囂張的話，要么亂喊亂叫。
“導演來了。”
李閱又說了一遍。
小女生們撇撇嘴，都沒有理會李閱。
就在此時，音樂響起，音響師工作了，小女生們一愣，轉頭看見肖蘭冷著臉站在門口。
她們急忙跑了下去，不過一個個也沒有太害怕，跑的時候還笑嘻嘻的。
肖蘭沒有說話，這時候音響師再次舉起手來了，老肖點了點頭。
李閱閉上眼睛，伴著音樂，緩緩地張開了嘴巴。
“一條大河波浪寬……”
聲音穩定有力，充滿磁性。
歌聲就像是從磁帶播放出來的，讓小女生們眼睛一亮。
他最近幾天唱了不知道多少百遍《我的祖國》，甚至早上晨練時，也是一邊跑一邊唱。
他在蘇璦面前也唱了很多遍，剛剛開始還有一些瑕疵，到現在已經沒有了。
再加上他去縣紀念館的熏陶，此時唱這首歌已經充滿感情。
當然他的年齡太年輕了，聲音太稚嫩，不可避免的，唱起來沒有一些老歌手那樣的故事性。
肖蘭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李閱一曲歌畢，肖蘭也沒有說什么。
小女生們一個個長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李閱，有人遠遠地豎起了大拇指。
李閱笑了笑，音樂再起，他便接著唱。
如此反復，唱了六遍，肖蘭好像真的睡下了，一動不動。
下一個表演的演員也過來了，這些人全都驚訝地看著李閱，顯然他們都知道肖蘭的特性，李閱竟然沒被罵，簡直就是奇跡啊。
音樂停了，李閱放下了話筒，他走下舞臺，來到肖蘭身邊，他相信肖蘭沒有睡。
畢竟不可能睡著了腰背還挺那么直，她又不是長頸鹿。
肖蘭果然睜開了眼睛，“你有些不自信。”
李閱點點頭，“導演，我覺得我沒有電視里的人唱的好。”
“差哪里了？”
“我唱起來沒有電視里的有故事性，我知道是因為我的聲音問題，我老師跟我說沒辦法改，不過我自己還是有些不滿意。”
肖蘭點點頭，“沒必要不滿意，你已經唱的很好了，不過蘇老師大概是怕影響你表演，所以沒有跟你說實話。”
“您是指什么？”
李閱沒有客氣，直接詢問。
肖蘭詫異地看了眼李閱，其他演員都怕她，李閱倒是很淡然，跟李萍完全不一樣。
“故事性不一定指滄桑，朝氣也可以是故事性，青春也可以是故事性。
你以電視上的歌手為標準，本來就是錯誤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性。
你也有，當然這一點很難發展出來，工匠多，但有創造性的雕塑大師少。”
李閱明白了肖蘭的意思，她是指李閱唱這首歌已經非常好，但沒有發展出屬于他的風格。
“謝謝導演，我明白了。”
“這需要你自己好好實驗，別人幫不了，要你自己體會。”
李閱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肖蘭看著李閱，“希望八一節時，你已經有好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