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嗜賭成性的這個詞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詞叫好吃懶做，被冠上這兩個詞的人，就是社會的渣漬人人看不起。

　　下車走了十幾分鐘到家里，門沒鎖推開一股子霉味撲面來，走進廚房一看，一鍋粥放在桌上發了霉，一付碗筷亂七八糟地放在那。

　　很明顯這是一場意外，本來打算吃粥，看著沒什么菜索性不吃，去外邊買吃的，吃完回來完全忘了有這一回事，接著就放到發霉。

　　地上散落著兩顆焉焉的白菜，旁邊是幾個空的塑料袋。

　　看樣子最近的日子過得不是很暢意，白菜都吃了幾頓，沒錢買肉。

　　洗了燒水的壺子煮了點開水，慢慢一口一口喝下去，胃里頭才微微舒服點。沒坐多久我擼起袖子開始打掃整理屋子，把亂七八糟散落的衣服全收起來放樓上洗衣機里洗，廚房兩個水盆的鍋碗瓢盆洗干凈，再拿掃把邊整理邊掃地。

　　很夸張德說這地得一個月沒掃過，整棟樓掃下來，整整掃了三斗沙土。

　　做完這些已經中午了，他還沒回來，我還是洗米煮了兩人份的飯，打開冰箱什么東西也沒有，把門關上走出去打算到店鋪買點鹵肉吃。

　　走一半迎面走來一人，瘦高的個子穿著件去年給他買的灰色格子襯衫，頭發亂蓬蓬的向后翻著，走路間頭頂的毛發一顫一顫，看起來整個人沒什么精神。

　　我迎上去喊：“爸，你去哪里了？”

　　他看見我沒有任何歡喜臉色死氣沉沉：“你怎么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說：“早上，現在準備去買點鹵肉。”

　　他點頭：“好，去吧。”

　　買完肉回來炒了個白菜，兩人吃飯時一句話都沒有，看出來他是遇到事了。

　　我問他：“爸，最近家里怎樣，出什么事嗎？”

　　他夾肉的筷子頓了一下說：“嗯，有點事。”

　　他統共就那兩件事，一是賭二是酒，一猜就能猜著，今天身上沒有酒氣，那就是賭輸了。

　　他把肉夾碗里沒吃，放下碗筷子還捏手里躊躇地對我說：“你有沒有兩萬塊？我最近手氣不好，輸了兩萬多。”

　　兩萬塊！那是我半年的工資，還得不吃不喝才有！他說輸了就輸了？

　　我最近也剛剛攢夠這兩萬，可是攢了兩年呢！他最近風平浪靜地沒出什么事一段時間，我這心里就隱隱不安，總覺得生活在醞釀著一場很大的難事等著，就是時候未到。

　　原來在這呢！

　　我心里有氣想發出來，看著他躊躇不安的樣子，心里又是心酸又是難過。做父親的對女兒開口知道臉紅知道難開口了？賭博的時候怎么不想想現在！

　　我的錢是辛辛苦苦去工廠打工賺來的，都是血淚錢啊！

　　挖一口飯吃進嘴里使勁嚼了幾口囫圇著吞下去，深深呼吸一口：“當真欠了兩萬？”

　　他耷拉著腦袋眉毛微皺：“是。”

　　我心情真的很不好，控制不住脾氣暴躁，厲聲說：“你就不能別去賭？非得把這個破碎的家搞得雞飛狗跳嗎？家里有多少錢可以讓你去賭，心里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