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天梯公園”,那一道直通山頂的石階必然是要走一走的。不過,此時正是烈日當空,暫時不上去。
風,像一只快樂而執著的小鹿,不停的擺動著兩條腿走得飛快。
葉,像一頭久未出欄的老牛,走了三里多路后已汗流浹背。
“你不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下?”葉喘著氣紅著臉問道。
風轉過頭,莞爾笑道:“你累了?你就是運動太少了,以后得多運動。”她那白皙的臉上這一淺淺的微笑,仿佛如春天里微風拂過樹梢。葉的心一動,臉上浮現微笑,眼放異彩。風的青春與活力,在這一刻如磐石一般鑲嵌在葉那鋼鐵一般的心上。葉決定,以后的每一天都要早起,都要到小區內走動走動。能和風以同樣的速度并肩而行,是此時葉心中一個小小的愿望。
此時,葉和風在“天梯公園”附近走了一大圈。正好來到一個攤點前,風似乎有些乏了,“咱們坐一會兒吧!”
這里賣的是涼米線和卷粉,涼米線倒還有些,卷粉所剩無幾。風要了一份涼拌卷粉加米線,葉要了份涼拌米線。兩個人一面說話一面吃著。這涼拌辣味十足,葉最不愛吃辣。
風說:“有點辣!”
葉笑道:“你也怕吃辣么?”
風說:“吃辣倒也不怎么怕,就是這也太辣了些!”又說:“吃涼拌米線倒讓我想起在楚市吃薩撇,很懷念!”
葉說:“楚市的薩撇不地道,要吃的話我帶你去X市吃,那里的薩撇才是最正宗的。”
風笑了笑:“你難道不知道這久特殊時期嗎?你剛一到那兒就要被抓去隔離十五天,回來還得隔離十五天,整個假期都不夠你隔離的!”
葉笑了笑,他覺得她這樣的回答算是拒絕。因為風并沒有說等特殊時期結束了再去。也許,只是葉太敏感,太在意了。
葉付了錢拿來了兩瓶水,兩個人坐著喝水歇息。
風撇嘴說道:“咱們是花了冤枉錢了,這里的涼拌不好吃,“財富中心”旁邊那兒有一家,特別好吃!”
風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她后面正張羅生意的攤主聽得明明白白。攤主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這讓葉有點過意不去,尷尬的對攤主笑了笑。風看到了葉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讓攤主聽見了,卻無所謂的笑了笑。
葉說:“等會兒咱們去吃,反正也就幾步的路。”
風笑著說:“下次吧!今天已經吃得夠多了。”
風總是怕吃太多而胖,畢竟她確實胖過。似乎只有胖過的女孩才知道想瘦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現在的風是瘦了太多,但也不是像梅一樣那種偏瘦型的。風,曾經圓潤可愛的女孩一去不復返。活潑開朗,熱情好動的風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正迎著她心目中的遠方而飛。
夕陽下,那一道余暉還未散盡,不經意間,天邊出現了道道陰云。伴隨之的,是一陣陣絲絲涼意的風。
風看了看天邊,“要下雨了,咱們趕快回去吧!”
葉看著那一半陰沉,一半明朗的天空,嘆了口氣,說:“看這情形,似乎暫時還不會下,咱們爬“天梯”下來再回去也來得及。”
風說:“下次了!”
葉心里有些沮喪,好不容易和風出來一趟,這么快就要回去了。
“這該死的天氣!”葉心里這樣罵著。
兩個人說著話往回走,突然看到那一道筆直的石階上人影綽綽,還有不少人正往上走。
風看到居然有這么多人,頗有興致的道:“既然來了,那走一走吧!”似乎把即將下雨的事情也拋諸腦后了。
來到“天梯”腳下往上看,這“天梯”就像一道直通天際的天梯。不過,等你爬了七八十階才會知道,原來每上百十個石階便是一個供人歇息的平臺。平臺兩側都有一條小路,小路兩旁稀疏幾棵小樹,長得格外精神。要是你去走一遭,說不定還能發現什么新鮮的景點。
風走路極快,爬石階也同樣不慢。葉爬了五十來個石階后已氣喘吁吁,畢竟他太久沒有運動過了。
風笑著說:“這就是不運動的后果!”
葉紅著臉笑了笑,看著風游刃有余的步伐,心底頗不服氣,咬牙又走了十來階后實在爬不動了。雙腳就像吊著兩塊千斤重的鉛錘,酸痛的感覺一直延伸到腰部。葉一只手扶著石階旁的欄桿,一只手撐在大腿上。抬頭看見風邁開腿,兩臺石階做一步,很快就要上第一個平臺了。
風回過頭看著葉,紅紅的臉上一道美麗的微笑,說:“你還能爬到頂嗎?”
葉紅著臉說:“能!……你不用等我,你喜歡爬就先上去吧,我隨后就來”。
葉看著風走上平臺,又快步走上石階。腳上的酸麻經過這短暫的幾秒鐘歇息,似乎緩解了一些。低下頭,忍著兩腳的酸麻疼痛繼續一步步往上爬。
終于,葉來到第一個平臺,他直起腰看到一道道石階上都是三三兩兩的男女,不下二三十撥人。葉在人群中尋找著風的身影。
葉,希望風能等他,可是,在長長的“天梯”上,已經沒有了風的影子。葉坐了下來,看著山下車來車往,心中莫名的失落。
葉歇息了五分鐘左右,繼續往上爬。不知是被風這種征服“天梯”的行為所鼓舞,還是心中那個不達山頂不罷休的念頭牽引著他。他的腿酸疼得厲害,但是不到平臺絕不歇息,即便到了平臺,歇息也絕不超過一分鐘。
不知不覺,山頂近在咫尺。葉看到風正要往下走,心底里突然有了一絲涼意。
葉說:“不看一下山頂么?”他當然知道,風已經看過山底的風景了,說這樣的話算是“打招呼”。
風說:“我看過了,也沒什么可看的。”
葉沒有停步,“我去看看。”說著,走上山頂。風也跟在葉的后面走了上來。
葉回過頭等風,風又走在葉的前面。
風走路總是這么快,不到一分鐘,這山頂算是轉完了。葉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感受一下山頂的景色。可是這山頂的平臺實在太小,能呆的地方都被三三兩兩的青年男女占據。葉無奈而又心灰意冷的跟在風的后面,一步步走下石階。
葉面帶微笑,時不時的和風說著話,可心底里那一絲涼意卻是越來越冷。
樹葉本不該奢望能和風飄向遠方,風的經過只不過是一場美麗的誤會。樹上的葉,就該做一片平凡的葉,安靜的,默默的散盡它最后一點綠色后悄然落下。看淡一切風景,看淡一切生命中與它無關的美麗。今生的命運既然是一片樹葉,就不要再妄想掙脫腳上的鐐銬,去追隨風的美麗。
葉,他那一顆“幼稚”的心也許不明白,風的心似乎從沒在葉的身上停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