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我小心翼翼地把石頭放回抽屜,來人正是周密。
“有什么急事嗎?”周密一改平日的嘻哈,變得嚴肅起來。
“我要回國一段時間,一會兒召集大家開個會,把工作重新安排一下吧!”我示意他坐下說道。
“怎么這么突然?家里出事了?”周密滿臉疑問地說。
“不是,是汪曉斐。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國內爆發了新型病毒,她在救治病人過程中,不幸感染,現在情況不好!”我一臉凝重地解釋道。
“吉人自有天相,她會好起來的!別太擔心啦!”周密點點頭,起身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周密對汪曉斐這個名字并不陌生,雖然他從未見過此人,但是自從他和我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相識的第一天,他就已經知道這個名字了。
“嗯!我現在不確定回國待多久,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我手頭上的項目都要交給你,你的壓力肯定不??!”我對周密的寬慰,表示感激,同時也對他是否能應付繁重的工作表示擔憂。
“別客氣!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這么多年咱們一路摸爬滾打地過來,哥們兒什么苦沒吃過,什么壓力沒擔過,放心好了,不是還有大家和我一起嘛!倒是你,終于邁出這一步,汪曉斐,這個名字我可是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啊,希望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把真人帶過來給大家看看?。 敝苊苓@幾句輕松的話語,讓我一直提著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使勁點點頭,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周密組織大家會議室開會,我們一起做了新的工作安排,交接了一下我手頭的項目。忙忙碌碌的一天,直到凌晨,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回到家里,我開始簡單地收拾行李。到美國十幾年,我的東西并不多,我一直沒有把這里當作真正意義的家,覺得說不定自己什么時候就會離開,所以并沒有給自己置辦很多東西。從高中畢業我來到美國,在這里上大學,直至工作,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回家待一待了。
我依稀記得上一次回國是在兩年前,那是一個寒冬,中午接到父親的電話,母親突然病重住院。我匆忙趕回國見母親的最后一面,但還是晚了,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母親已經過世了,我沒有在她老人家病床前盡孝,哪怕是一天,這成了我一生無法釋懷的遺憾!
我在極度地悲傷中處理完母親的后事。當天晚上我爸來到我的房間。
“兒子,別自責了?。∈掳l突然,誰都沒有辦法!”爸爸淚眼婆娑的勸我。
“爸,對不起!沒能在您二老身邊盡孝……”我哭著跪在爸爸的面前。
“沒有!沒有!兒子,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爸爸伸手把我拉起來。
“我這里有一個你媽在臨走前給你留的幾句話……”爸爸邊說邊打開手機。
“小憶,媽媽當年不應該執意要求你出國,這么多年了,你和爸爸媽媽聚少離多。都是媽的一意孤行,讓我們少了那么多的天倫之樂!小憶,媽媽必須向你說聲對不起,如果我當初沒有破壞你和曉斐的感情,你們應該已經結婚了,我和你爸也抱上孫子了。沒有親眼看見你成家,這是媽媽最遺憾的事。小憶,答應媽媽,從這段情感中走出來,找到一個愛你的、我你愛的人,結婚生子,幸福一生!照顧好你爸爸!”聽完這段錄音,我淚如泉涌。我和爸爸抱頭痛哭。
“媽,我會照顧好爸爸!一定!”我含著淚說道。
至于我的感情,自從曉斐離開之后,我整個人都撲在學習上,后來畢業之后,我又馬不停蹄地開始著手創業。我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也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來,我就會想念她。那種想念非常地痛,痛徹心扉!
曾經一度,我也責怪母親不應該對曉斐一家做那樣的事,不應該盲目地反對一種為了彼此奮發向上,沒有絲毫墮落的感情。但是,隨著我的成長,我漸漸地理解了她當時焦慮的心情,她可能覺得自己的孩子會因為愛情放棄學業,不爭未來,才會出此下策。況且,我了解,我的母親不是一個會落井下石的壞人,所以慢慢地,我就原諒了她。
出國之前,我和王碩小聚。
“郭子,你猜前幾天,我帶媳婦去產檢碰到誰了?”王碩故弄玄虛道。
“誰???”我心不在焉地問道。
“一直住在你心里的那個人!”王碩眉飛色舞地說。
“汪曉斐!”我整個人瞬間清醒,幾乎從凳子上跳起來。
“是,就是她!汪曉斐現在在人民醫院工作,好像還是感染科的副主任。她還向我打聽你的消息了呢!”王碩繼續說道。
“她還好嗎?”我打斷王碩的話問道。
“她現在挺厲害的,就前幾天,我還在電視上看見她的采訪了,就咱們市電視臺……”王碩一臉崇拜地說。
來不及聽他說完,我就拿出手機,搜索著有她的那一期節目。當手機里出現那個畫面的時候,頓時有一股暖流在我的心中激蕩。
“是她!”我自言自語地說。
“那可不,都說‘女大十八變’,還真是啊,你看人家現在多有氣質!我跟你說啊,我見到她的時候,都沒敢認,還是人家先認出我的。對了!你不去見見她嗎?”王碩問我。
“我……”我邊說著邊起身準備立刻趕去醫院見她。
“祝好運!哥們!”王碩在我的身后大喊著。
我一路飆車,闖了幾個紅綠燈趕到醫院,直奔感染科門診。
誰料,命運再一次和我們開了個玩笑。曉斐參加了醫院組織的援藏計劃,會在那邊待兩個月。而我的公司也遇到了重大的問題,我只能匆忙的趕回來了,就這樣我們重逢的時間再一次的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