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內的情景讓于氏她老娘一陣暈眩,那嬌笑聲也如她的猜測一般,是從她那好閨女于桂芳嘴里發出的!
臥房門被踹開的聲音根本就沒有驚動忘我的兩人,葛掌柜只當于氏她姨表妹打發了外人進來,便頭也不抬地啞著聲音道,“寶貝兒,快來!”
話音剛落,葛掌柜的腦袋就被于氏她老娘拿了茶杯砸了上去。
興致頭上被打斷,葛掌柜甚是惱怒,他憤而停下動作,轉頭看向門口,這一看便驚了一跳,差點就不舉了去。
感受到葛掌柜停下動作的于氏,閉著眼睛攬著他道,“做什么呢你?怎么停了?”
“死丫頭,你還要不要臉!”于氏她老娘吼了一聲,這才讓于氏醒過神來。
于氏轉頭,睜著迷蒙的眼睛看向她老娘,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娘來了啊,我這還有些事,您先跟表妹出去,待會兒我再來和您說話。”
于氏的一番話讓她老娘目瞪口呆,她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她這閨女變了如此下賤!
“二姨,快走吧,咱們去小廳坐坐。”于氏她姨表妹趁著于氏她老娘愣神的功夫,半拖半抱著將她帶進了小廳。
于氏她老娘在小廳里臉色陰沉、默不作聲地坐了半晌,只嚇得于氏她姨表妹快背過氣去的時候,才冷淡地開口道,“多久的事了?”
于氏她姨表妹忙道,“一……一個來月。”
“呵。”于氏她老娘冷笑一聲,“你們可真夠大膽的。”
“二姨,您別氣壞了身子,這……這……”于氏她姨表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于氏她老娘將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道,“都一個來月了,難怪這村里都傳了些閑話出來。你是寡婦,大家明面兒上不說,但心里都清楚。可桂芳怎么能做這事?!她還有丈夫和孩子!她這可是通奸,是要浸豬籠的!”
“娘啊,咱們不說,誰能知道這事!”于氏從廳外懶洋洋地走進來,不在意地道。
“放屁!”于氏她老娘吼道,“方才我來的時候就見到女婿站在門口,像是要敲門的樣子!若是我來得不及時,沒有打發了女婿,這時你就該被拉出去浸豬籠了!”
這回,于氏當真是被嚇到了,她雖然給朱大友帶了綠帽子,但心里對他還是有些犯怵。她自問這事做得天衣無縫,可沒想到還是出現了紕漏,若是真被朱大友抓奸在床,那……那……
于氏忙問道,“娘,那我該怎么辦?”
于氏她老娘氣道,“這時才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趕緊收拾收拾,給我回家去,再也不要來這了。還有你……”于氏她老娘轉頭指著于氏她姨表妹,道,“你也別再找你表姐,你的生意你自己做去!”
“娘,我不要!”
于氏她老娘沒想到于氏居然想都不想地一口拒絕,氣得捂著胸口道,“你魔怔了?!娘這是在救你!”
“娘啊,您就疼疼我吧。”于氏走上前摟著她老娘撒嬌,接著道,“經過這一個來月,我才發現日子可以過得這么快活,您要我回去相夫教子我可再也做不來了,況且朱大友那人整日里不在家,我這……受不住。”
于氏她老娘聽了這話,一時就沒了脾氣,她想勸卻也無從勸起,她可以強壓著于氏回家,但她這閨女的執拗性格跟她爹一模一樣,認準了的事就不會放手,就像當年新寡的時候看中了朱大友,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要嫁給他。若是現在不如了她的意,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于氏她老娘泄氣地揮了揮手,道,“行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記住,不要做得太過分,若是真的傳揚出去,娘也救不了你。”
于氏大喜,與她姨表妹對視一眼,笑道,“謝謝娘!”
于氏她老娘看著眼前喜形于色的兩人皺了皺眉,不耐煩再待在這兒,便起身走了。
……
幾日后,鎮子的西邊,朱大友正在鋪子里忙著招待客人。
同村的李婆子進來,朱大友迎上去,笑道,“李奶奶今兒個要買些什么?”
“給我包兩塊糖塊。”李婆子指著架子上盛著糖塊的罐子道。
“誒,您稍等。”朱大友答應著,手腳利落地從架子上拿下罐子,取出油紙給李婆子包糖塊。
李婆子趁朱大友包著糖塊的功夫,問道,“你媳婦呢?人沒在?”
“我媳婦?”朱大友不妨李婆子這么問,疑惑道,“她從不到鋪子里來,李奶奶怎么這么問?”
李婆子又道,“方才我還在街上碰到她,還以為她來尋你來了。”
朱大友搖頭,想到前些日子于氏她老娘的話,便道,“她準是去了她姨表妹那兒,她那姨表妹身子不適,又獨自一人的,她就抽空過去看顧看顧。”
李婆子神色莫名地看了朱大友一眼,壓低了聲音,“身子不適?不對啊,我方才還遠遠的見你媳婦她表妹在宅子外的街上與人說笑,那股子嬌媚的樣子讓我一個婆子瞧了都直打哆嗦,沒等我走開,就見你媳婦她姨表妹拉著與她說笑的中年男子進了宅子。”
聞言,朱大友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李奶奶,您瞧真切了?”
“那可不!”李婆子肯定地道,“你李奶奶我雖然上了年紀,但眼神卻是不差的,是你媳婦的姨表妹沒錯了!”
朱大友將包好的糖塊遞給李婆子,語氣遲疑地問道,“您……您是先見了我媳婦還是先瞧見她姨表妹?”
“瞧見你媳婦在前,她……”李婆子倏地將嘴閉了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朱大友,半晌才道,“你媳婦她她她……哎喲,這可如何是好?!”
朱大友猛地一驚,李婆子話里的意思是于氏興許也和她那姨表妹一樣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心中一團怒火升起,直燒得他差一點兒就喪失了理智。
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于氏為人雖然有些小毛病,對自己倒是一心一意,若是她給自己戴了綠帽子,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兒。
壓了壓怒火,朱大友強笑道,“這不可能,李奶奶你可別瞎說,壞了我那媳婦的聲譽!”
李婆子臉色一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你瞧我這張嘴,不說了不說了。”想了想,又不放心地給朱大友提了個醒,“我說大友啊,李奶奶從小看著你長大,總是盼著你好的。你啊,上點心,若是沒事當然好,若是有事,你可別自己擔著,家里頭閨女可擔不起壞名聲的娘!”
朱大友感激地看了眼李婆子,道,“李奶奶,您說的我都明白,放心吧,我有分寸。”
“好好好。那我就先回了!”李婆子說完,就離開了鋪子,留了朱大友一人在原地心不在焉。
旁邊平日里與朱大友關系不錯的打雜工將他和李婆子的話聽了一耳朵,便湊過來低聲對他道,“朱大哥,你若是不放心,還是過去瞧瞧,鋪子里有我!”
聞言,朱大友沉吟了會兒才點頭,準備去鎮東于氏她姨表妹的宅子一探究竟。
只不過,他剛想走的時候,掌柜的從后邊出來,喊了他一起去庫房盤貨,這是批由朱大友親自負責的貨物,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所以他推脫不了,便想著等忙完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