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圣大人借此與我調笑幾句，之后便回復到原有的風輕云淡風格之中（就是有種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趕腳，話說這算不算是這群老妖怪的特征之一呢）。略微點了點清茗，輕轉著手里的瓷器，緣圣大人似乎意有所指地說：“你就加油努力吧，不過你也不用太過于介懷這些事情，做好你能做到的就已經很好了。雖然宇宙遼闊無比，但人族既然是其中站立在頂端的族群，自然在宇宙中的存在即便再零星那也是不可計數的繁多。或許等你真正達到那個境界的時候，你的心境已經不再會被你的情感所左右了。一切順其自然就行。”

　　我：？？？啥意思啊？這劇本有問題？您老到底是支持還是不支持我回去啊？

　　“緣圣大人，雖然可能不大合適，但我還是想斗膽問一下，您能幫幫那里嗎？那里畢竟是我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地方！雖然我很想回去改變那里，但我知道我現在還很弱小，若我要達到可能的地步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我，我不敢賭。而您又那么厲害，這種情況也是習比平常了，肯定是隨手可定！所以我想請您去幫一把那里的人族，畢竟，一切為了人族，不是嗎？”我忽略掉緣圣大人不明所以的話語，向著緣圣大人述說我的想法。正如以上所說的，即便我對自己再有信心，也只不過是一個還未成長起來的變數罷了。面對著無窮宇宙中的未知，我沒辦法自信地去保證我可以順利成長為一名強者，一旦我死在路上了呢？可能此刻的我并不怕死，但那里數十億的人族呢？繼續聽天由命嗎？于是，我憑借著還不錯的腦子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求援！

　　似乎早有預料，緣圣大人很干脆地回答了我：“我是不會去的，你在默星域上也不用去想著再去找別人幫忙了。我可以跟你保證，這宇宙中所有家族和聯盟的人，都不會出手幫你的。這不是我們自私，這是規矩！但不是我們的規矩，而是你們的！”

　　“我們的？我們什么時候定的規矩？難不成人族之前有“人奸“？”頓時間我感覺火冒三千丈，哪個傻叉弄得規矩？真的想逼死后來者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規矩不是誰定的，也沒有人能在人族中定下什么規矩。我所說的規矩都是無盡歲月中我們發現總結出來的。”看出我臉色有點不對頭，緣圣大人向我解釋道。

　　“不說其他的生命，你之前那里單說人族誕生也已經有好幾百萬年了。按每千年一次巡查的規矩，你那里肯定已經被當地所在的家族或者聯盟標記在了人類版圖中。但為什么那么多年了就沒有一個人出現在你們面前呢？只有一個解釋，不想你們知道他們的存在。用一句俗話來概括就是：生米恩，斗米仇！出現在你們面前，大方地幫助你們進入長生之境，就是仇恨的開始！”

　　緣圣大人抿了一口清茗，仿佛進入了沉思：“在之前你們都是一直安逸地生活在星球內部，雖然可能出現過一些在你們看來是能載入你們史冊的糾紛和血腥。但相比于宇宙，還是太稚嫩了，你們的很多想法都是不合適，甚至是錯誤的。改變，無論是強硬的還是柔和的，即便可以在你們的大部分中引起一個主流，也沒有辦法在這群沒有深切體會過的人們身上得到完全的認可。你要知道，人心難測！在人心之下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會有不同的言論散發出來。這就埋下了第一顆仇恨的種子。宇宙是無情，修行是殘酷的，終會有一天這些因為某些人的好心大方而成長起來的人，會記起當年那個好心人，吐槽為什么這一次沒有好心人的出現。再接下來，總有一天這些人會因為那些種子以各種各樣的原因將他們可能曾經無比推崇的對象踩入塵埃。可能你會說有一次鎮壓一次，再次引導一次主流不就好了嗎？你覺得一個好心人會好心到將自己無盡的歲月都浪費在一個星球上？而且還可能是一個毫無關聯的星球！再說了，與其無盡無止地進行鎮壓，倒不如自一開始就讓他們自己走。這樣子無論最后走到哪一步，都是他們自己的造化，省的徒惹得一身罵名。究其原因，都是你這英雄做得還不夠。你做了一次的英雄，你就必須做一輩子的英雄。保他們全部長生，保他們全部永恒不死，保他們永遠強大！如果你做不到，那么終有一天他們會在一代代的傳承中將你遺忘，踩入塵埃，或者，反目成仇！你說，擁有的傳承的家族和聯盟中人，會有這樣的傻子去做這些事情嗎？”

　　緣圣大人說的很有道理，我一時間真不知道拿什么去為之反證。畢竟，在短短數千年的歷史中，被人民潮流覆滅的有功之臣還少嗎？黃帝、炎帝、諸子百家、秦皇、漢武這些在歷史上對我們所作出的或真或假的無盡功績在現代里還有幾個人記得？他們有些人的名聲甚至還比不過一個網紅，甚至死后的三尺墳墓也被美其名的探究真相給糟蹋了個干干凈凈！其實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樣？能讓你多吃兩碗飯嗎？呃，好像還真能，呵呵！就這個趨勢，當他們的剩余價值被他們的后代給徹底榨干的時候，再過千萬年，他們的名字就會真的在書上消失得干干凈凈，無處染塵埃了吧。至于說可能會發生的反目成仇，想想當初與炎黃一起同為華夏族的幸運者蚩尤吧，人家至少都留下了個名字，誰能夠保證自己這一脈能永遠不朽？

　　“所以，只要不是新手或者腦殘，我們都不會去干涉任何一個人類族群的發展，因為身為人族，我們對人的劣根性心知肚明。得之其幸，失之其命，要想生存，就得靠自己。況且我們的先輩都能在無盡的虛無中一步步創造出人族，再將人族推到如今的繁盛局面。我們身為后代就只能混吃等死了嗎？只有自強不息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族，因為先輩的榮光是指引后來者前進的，不是讓后面的人用來揮霍的！以宇宙作為試煉場篩選出真正的人族，這就是我們人族能亙古不息的原因和底氣！至于一些被淘汰掉的，可以作為我們茶余飯后的聊資，也算是他們為這個族群所做出的最后一份貢獻了吧。”

　　雖然言語中帶著唏噓，但若此時能看到緣圣大人目光中的淡然，自然就會地知道這也僅僅就是一句唏噓罷了。

　　聽到此處的我心里百味陳雜，似乎有萬言不得不說，也好像無話可說。前世里人生只有匆匆百年，即便有人想到過。但為了不辜負一生，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走一輩子的英雄路，即便這一輩子不能無時無刻地英雄。倘若壽命達到永恒，這些人還愿意為了這毫無意義的身前身后名去奮斗一生嗎？英雄淚，英雄淚，只有英雄在流淚。即便說的冠冕堂皇，但說到底，英雄就只是一個悲劇，一個舍小家為大家的悲劇！

　　恍若間，我的天空開始了崩塌。我突然間發現我竟然在害怕，害怕我最終成為強者，回到那里去試著拯救那里。因為我知道，這也是一個悲劇。達到永生的我不可能在接下來的余生中都留在那里渡過，而一旦我離開，想著現實中的那些所謂“憤青”，我就不寒而栗！想象著自己為故鄉奔勞千萬年，最終迎來只有鋪天蓋地的一片罵聲，甚至有優秀者無時無刻不想著弄死我，到那時候我又作何自處？忽然間，我想起了那些神話中的人物。既然那里留存著靈魂的概念，那么可能當年他們都是存在著的。但他們直到最終還是看透了人性，才在留下了無數的神話中飄然離去，不帶一絲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