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太陽很大,街道上站滿了人,盡管汗流浹背,仍是翹首以盼。顧潯帶著她坐進了附近了小酒樓,等著時辰。酒樓里人也多,熙熙攘攘的,一句話也聽不完整。
姜雨眠杯碗中的茶水早已喝盡,盤里的鹽水花生也吃得見底,顧潯又給她叫了一碟。
“你也吃!”姜雨眠討好地將剝開的花生米交到他手上。
顧潯笑了笑。
旁側(cè)有幾個姑娘的目光總往他們這兒瞧,姜雨眠只當他們是饞自己的花生,便大方地和她們分享。
顧潯也看過去,哪知她們卻嬌羞地婉拒了。
姜雨眠摸不著頭腦,只好悻悻的回來。
“出來了!”門口望風的人跑進來喊了聲,里頭的人一窩蜂地就涌了出去。
姜雨眠也立即放下碟子拉著顧潯往外頭趕,考試院外擠滿了人,道上也被馬車占滿了。
顧潯高,站在一眾人群中勉強能看到大門,姜雨眠就只能看見重重疊疊的背影。顧潯按住她不斷往上跳的身子,指了指自己肩。
他蹲下身,姜雨眠麻溜地就爬了上去,視野頓時就開闊了。
“少爺!”旁側(cè)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姜雨眠也不甘示弱,卯足了勁喊。
“哥哥!哥哥!”
顧潯只覺得自己的耳朵被震得都要耳鳴了。
“我看到了!哥!”姜玉風一出來姜雨眠就瞧見了,她歡快地朝他揮舞手臂,他卻沒看見她,喊聲也被人潮掩蓋住。
顧潯雖瞧不見,但也順著人流往前,距離越來越近。
姜雨眠漸漸停住呼喊聲,目光愣愣地瞧著前方。
姜玉風被一個人迎著,坐上了不遠處的馬車,那車子的布幔上,寫著“姜”字。
“怎么了?”顧潯問。
姜雨眠眨眨眼,“哥哥被接走了。”
馬蹄聲“噠噠”著從兩人身前跑過,揚起一層灰。
姜雨眠揮揮手,趕掉面前的灰塵,看著那馬車越來越遠。她心里有一種感覺,哥哥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了。
顧潯見小姑娘眼里滿是失望,便道:“我?guī)泸T馬回去,定比他先到府。”
姜雨眠眼睛亮了亮。
的確,她比姜玉風先一步回府,可直至太陽落山,都沒有人回小院來。
姜玉風一出考試院就被福德攔下,“大少爺,大人特地挑了時辰過來,現(xiàn)下正在馬車上等您。”
姜玉風皺眉想了想,還是隨他登上馬車。車內(nèi),姜甫琰正垂著眼小憩,見他進來抬了抬眼皮。
“考得如何?”姜甫琰問。
“還行。”姜玉風尋了一處坐下,淡淡應了一聲,便再不多話。
姜甫琰斂下笑,父子兩人一路無話。
府中早已備好菜肴,還宴請了族中長輩,姜玉風雖然不悅,卻不好推脫。姜甫琰今日似乎心情不錯,來酒不拒。
等到散席,已是酉時末了。
姜玉風起身時酒勁兒上來踉蹌了一步,心里卻急匆匆地想要往外趕,想必阿眠在祐王府已經(jīng)等急了吧。
“玉風。”身后,微醺的姜甫琰忽然喊了一聲,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柔和。
姜玉風步子停滯了一步,復又提起往外走,就像沒有聽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