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拿吧。”福德的年紀瞧著比安公公還要大些，那堆東西又雜又重，姜雨眠倒是不好意思讓他提了。

　　“無礙的，就讓奴才拿著吧，您是主子。”福德微駝背脊，倒是出乎意料的和藹。

　　姜雨眠淡淡地說著，“我哪是主子，不過是占著個‘小姐’的名頭而已。給我吧，這個重。”

　　姜雨眠接過他左手提的盒子，那里頭是她給顧潯挑的一套泥塑，拎著不算輕。姜雨眠語氣不算熱忱，但并無惡意。

　　“小姐今年十二了吧？”福德問。

　　“嗯，快十三了。”

　　“過得真快啊，一晃眼就十多年了。”福德說著，停下步子喘了兩口氣，總歸是年紀大了。

　　走在前頭的小姑娘似乎察覺到，便逐漸放慢了腳步，福德輕輕笑了笑。

　　院子雖小，被兄妹倆人打理得也是井井有條，園圃里的花正開得盛，一簇一簇的，金黃燦爛。

　　“這迎春開得可真好。”福德贊道。

　　姜雨眠看了那片連翹，輕輕應了聲。

　　“放這兒吧。”姜雨眠指了指腳凳，還跑去給他沏了一杯茶。

　　新上的龍井，綠葉沉浮，是他們這屋里最好的茶了。

　　福德喝了兩口就告辭，“大人見我許久不回該急了，奴才就先回了，謝小姐的茶。”

　　姜雨眠抿了抿唇，等他要走出門，才道：“您慢些。”

　　福德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了，他的腿前年被屋頂落下的瓦片砸傷了，走路總比別人吃力。比起其他少爺小姐，這很少謀面的三小姐倒是更關心他。

　　那天姜玉風回來后臉色不是很好，不過具體有什么事卻不愿意和妹妹透露半分，好在，過不久又恢復如常了。

　　成績沒過多久便出了，姜玉風位列第一。

　　比起在東街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的小監，姜雨眠更為夸張地在祐王府奔走相告。

　　“姜少爺真是有才有智！”肯停下手中的活兒回應她的，也只有永遠笑嘻嘻的阿青了。

　　姜雨眠驕傲地揚起頭，“那當然了，我哥哥可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

　　顧潯被她嚷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直接手一揮，讓她提前離府，下午的女紅也不用學了。

　　姜雨眠巴不得，提著小書箱立即就溜了。

　　“小沒良心的，前幾日還在說我是最厲害的，今天就變了卦了。”顧潯站在廊上，看著那急匆匆地背影一臉不屑。

　　一旁的安來見世子爺像個小孩一般置氣，便笑了兩聲，“阿眠小姐畢竟還是個孩子，有些話總是說了就忘的。”

　　“備份厚禮，送到姜府上。”饒是不悅，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安來應了，又說著，“今年位列第二的是李丞相的幼子，據說和姜少爺不相上下。今年這場狀元郎之爭，想必不會平靜了。”

　　顧潯“哼”了一聲，“李榮琛？他那點墨水還不夠在姜玉風面前作首詩吧？”

　　安來壓了壓嗓子，“據說今年殿試，皇上全權放手，不參與。”

　　顧潯眉頭蹙了蹙，怪道就李榮琛這水平也能上榜，想必是那老狐貍早就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