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朝月從那一雙眼睛中回過了神，而后有些疑惑地看著對面的人。
謝堯做了虧心事，下意識地輕咳了一聲，拿著筷子在朝月的眼前晃了晃，道“就是這個，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朝月掃了一眼謝堯手中的筷子，再把目光轉到了謝堯臉上，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什么，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得了朝月的回應，謝堯長舒了一口氣，而后笑著對著朝月開始了一本正經的忽悠“這個很難學的，就像是我這么天才的人，當年也是練了好長時間，這個沒個三年五載的，根本就練不會的，你要是想學的話，就得做好準備了。”
朝月頗有些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謝堯，但是見著對面的人的模樣，到底還是道了一聲好。
“那就說定了，我教你這個，在教會你之前咱們兩個就一起走，左右我也沒有什么事情，看你既然誠心想要學，那我就委屈一下好了。”謝堯這一串話說的特別溜，就好像是自己真心實意的為了朝月著想的一樣。
“好，多謝。”這一聲說的干脆，倒是把謝堯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輕咳了一聲擺了擺手，道“沒事，不用謝，咱們兩個畢竟也算是出生入死共患難了，你也救了我，就當，是我報答你了。”
朝月點了點頭，這時老板端過來了兩碗面，吆喝道“客官，您二位的面來了，這碗是加了雞蛋的。”
朝月把有雞蛋的那一碗推到了謝堯面前，另一碗端到了自己面前，又拿了一雙筷子遞給了謝堯道“吃吧。”
把筷子接過來以后，謝堯看了一眼朝月的碗，道“你的沒有雞蛋？”
“沒有。”朝月拿起了筷子在碗里攪了一下。
謝堯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消失了，道“你怎么不加雞蛋？”
“沒有銀子了。”
“你拿出來的夜明珠呢，我們回頭當了去，少說也能換個幾百兩。”
聞言朝月吃面的手頓了一下，道“昨天晚上打箭的時候給用完了。”
謝堯一雙眼睛都瞪圓了，吃驚地問道“你一個都沒留？”
“沒有。”朝月老老實實開口。
謝堯“……”
“那還不夠呢，要是箭再多一點，真的要拿你擋了。”朝月吃了一筷子面補充道。
“……”他可真是命大……
“那咱們現(xiàn)在還剩了多少銀子，一個雞蛋都加不起？”
朝月顯然是餓極了，一邊低著頭吃，一邊道“剩了五個銅板，一碗面兩文錢，一個雞蛋一文錢。”
謝堯“……所以這是一文錢都沒有了？”
“嗯。”
謝堯垮著一張臉，慘兮兮地拿筷子挑起了一根面條道“那咱們回頭去要飯吧。”
正在吃面的朝月抬起了頭上下掃了謝堯一眼，認真地搖了搖頭道“你這不行，你得換原來那件衣服才能要得到銀子，你這一看就不像是要飯的。”
“……我就認為你是在夸我好了。”
朝月應了一聲，吃著自己碗里的面，但是正吃著忽然一雙筷子夾著雞蛋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線中，緊接著一個雞蛋放到了自己碗里。
“你吃吧。”謝堯出聲道。
看著碗里的雞蛋，朝月伸出筷子便把雞蛋夾到了謝堯的碗里，道“你吃，今天你生辰。”
雞蛋最后還是回到了謝堯的碗里，看著自己碗里的雞蛋，謝堯盯著那個雞蛋看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來，拿起筷子把那個雞蛋夾開，夾起了一半放到了朝月碗里，道“我們兩個一人一半，就當也祝你生辰……”說到這謝堯頓了一下，繼而笑道“提前祝你生辰快樂。”
朝月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半個雞蛋，又看了看對面挑起了一根面條正在吃的謝堯，眨了眨眼一時間心里泛起了一些不知名的感覺。
她還沒有跟除了她師傅以外的人分過什么，而且即便是跟她師傅在一起，也沒有一起分過一個雞蛋，太小的時候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只是從記事開始，她即便是吃不完，她師傅也會給她一整個，當然她好像也沒有吃不完過什么東西……
謝堯見著對面的人走神，便拿著筷子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道“看什么呢，快吃飯，要不一會就涼了。”
朝月這才回過神來，垂下了頭開始吃飯。
不一會碗里的面就見了底，連碗里的湯都沒有剩下，再一抬頭的時候謝堯剛剛吃完那半個雞蛋……
謝堯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面空蕩蕩的碗，還有對面坐著的正在直勾勾地看著他的朝月。
謝堯“……吃完了啊……”
朝月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碗，點了點頭，道“吃完了。”
“那，你還吃嗎？”
朝月掃了一眼謝堯面前的碗，而后搖了搖頭道“不了，你吃吧。”
謝堯點了點頭，便低頭吃了起來，朝月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對面的人，謝堯吃飯不慢，但是吃相很是優(yōu)雅，即便是吃個飯看上去都是賞心悅目的，令人移不開眼。
真好看，朝月心想，他可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而且怕是得富可敵國的那種，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的陪葬用品，而且這人一看，就和她原來見過的人都不一樣，說不上來的感覺。
要是她讀過書就好了，要是讀過書，那就現(xiàn)在能把這樣的場景描繪出來，但是她現(xiàn)在只能用好看兩個字來形容。
想到這朝月心上莫名地涌上來了淡淡的遺憾……
沒過多長時間謝堯便放下了筷子，擦了一下嘴，道“好了，走吧。”
朝月掃了一眼謝堯還剩下半碗的面條，出聲道“不吃了？”
謝堯應了一聲，道“吃不下了，咱們現(xiàn)在去哪？”
朝月又掃了一眼謝堯剩的那半碗面，站起了身道“銀子都花完了，咱們今晚可能只能在外面睡了。”
謝堯也跟著站起了身，皺了一下眉，幽幽地嘆了口氣道“行吧，咱們這次找個稍微軟和點的地方吧。”
“那邊有一個破廟。”
謝堯疑惑地“咦”了一聲，笑道“你對這邊挺熟的啊。”
“也不是很熟，來了沒多長時間，在那邊睡過一次。”朝月跟著謝堯并著肩往那邊走。
謝堯唔了一聲，笑著拍了拍她的肩，道“那以后就多帶我一個。”
長街上華燈初上，街道上琳瑯滿目東西，還有沿街叫賣的聲音，夾雜著晚風特有的涼意，身邊的人笑得比這滿街的長燈還要溫柔上幾分。
她好像見過，朝月心想，也是這樣的景，也是這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