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璃陽吃驚的喊出聲。
那怎么那么早讓她去王府?這難不成不是姐姐的信?
璃陽抬起手,忙展開信,問周棠:“這真的是姐姐的筆跡嗎?”
周棠訝異于璃陽的問題,抬手指了指信件的右下角,那處有一個紅章印,紅彤彤的一個“風(fēng)”字。
“這是子風(fēng)怕有人造假信,自己刻的章子。”
璃陽沒話說了,慢慢放下了手。看來她只能在今天把這些衣服翻完了,不過也還好衣服不多。
難的是,她怎么去找散客茶樓?
明天去王府的路上肯定不行,周棠肯定要會問東問西,到時候她誤會了就不好了。那之后找機(jī)會從王府出來嘛?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璃陽把信一收,挽了挽袖子,就打算去翻衣服了,可步子剛一動,就被周棠拉住。
璃陽看向周棠,周棠一臉嚴(yán)肅,眼里透露出嚴(yán)厲:“去了王府,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特別是面對王爺,你盡量,少同王爺說話。”
“啊?”那不是她姐夫嗎?
看見周棠的視線變得銳利,璃陽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古代,什么姐夫?做了正妻才算是姐夫,就算是正妻,也有娥皇女英之說。
想到這一層,璃陽打了個激靈,她覺得挺惡心的。
在她眼里,這就是姐夫,要是……璃陽不自覺露出嫌惡來。
周棠察覺到,頓時覺得不太好,她只是叫璃陽跟王爺保持距離。可看璃陽那反應(yīng),若是王爺?shù)綍r候非看上了,她這幅樣子不是找死嗎?
她忙打了璃陽的背一下,呵斥道:“你腦子里胡想些什么!你只要記得自己不要去招惹王爺就是,就算是到時候……你還不是得受著。”
說到最后,周棠別開了眼,聲音也小下去了。仿佛那事十分不堪。
不過也的確不堪。
璃陽抿了抿唇,輕輕抱了抱周棠,小聲安慰道:“我都知道的。”
她其實更愿意相信,這種荒唐事,像這種王爺應(yīng)該不會做的。萬一,他是個特別好特別善良的人呢?
無論是在哪個世界,好人總是更多的。
第二日
璃陽在家收拾著包袱,周棠就去把那些縫好的或者來不及縫的衣服送回去。
沒過多久,璃陽打包好了東西,周棠還沒有回來。她便搬了一個小凳子在院子里坐下,看著院子里唯一的風(fēng)景——一顆柿子樹出了神。
昨天她翻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那個熟悉布條所屬于的衣物,甚至到后面她還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昨天她送到李家的衣服。
其實她那天看見了碎步條,第一個回想的就是那幾件,可惜她覺得最大可能的,卻不是,璃陽挫敗地嘆了口氣。
門突然被“嗙嗙嗙”地敲響了。
璃陽以為是周棠回來了,忙起身去開了門。
門一開,門口站著的卻是一個身著黃綠間雜黃灰新衣的嬤子,那衣服看著像是家中有些小錢的家母,她笑得和煦,也正打量著璃陽。
王婆子本是王爺身邊的人,被派譴著來接一個妾室的妹子,她是不樂意的,奈何主子吩咐她不得不從。
來的路上,她還以為是什么絕色,可如今一瞧這模樣,她愣住了。
眼前的美人周身氣度是不同尋常,就連這粗布衫裙也不能掩蓋她的風(fēng)華,可這臉……雖然絕色,但這不就跟風(fēng)姨娘一個模樣?
璃陽被打量得非常不爽。這婆子掃射貨物般的眼神,可真夠……
“子陽。”周棠的聲音突然響起。
璃陽轉(zhuǎn)頭看去,看見是周棠,她松了一口氣。她正全身發(fā)麻,還好周棠來得及時。
周棠快步走到了她身邊,對著王婆子笑道:“這位媽媽,看您這周身氣派得,一看就是王府出來的吧?”
“哎喲,這位一看就是夫人了吧。”王婆子被奉承,心里高興,卻沒有得意,只是笑容更加和煦,她往馬車那邊指了指,“請夫人和姑娘上車吧。”
王婆子話說得和煦,表情很親切,可是一個俯身禮都沒行,擺明了,在她眼里她們就跟她是一樣的身份。
周棠能發(fā)覺,璃陽雖然不懂這個,但是她能察覺這個人笑得假兮兮的。
沒別的,就是直覺。
“等一下。”璃陽開了口,“我去拿一下包袱。”
說完她就要轉(zhuǎn)身進(jìn)門去,卻被王婆子拉住了手,王婆子握住她時,還細(xì)細(xì)揉捏了一下,仿佛在質(zhì)檢一般。
璃陽忙扯回了手,往周棠身后一退。背著手,趁周棠擋著她,悄悄在裙子上擦了擦手。
她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人干嘛呢干嘛呢!
要不是想著這人可能得罪不起,她就要開罵了!
王婆子被璃陽猛抽回手的動作搞得一怔,但很快她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收回了手。只是眼神暗了些,到底是個沒見識的,連她也敢得罪。
“子陽姑娘就別忙了。咱們王府不比其它地方,什么東西有,但也不是什么東西都能進(jìn)門去的。”說著,她微側(cè)身,頭一點沒低,“還是趕快上車吧,別誤了時辰。”
周棠垂下眼眸,拉著璃陽上了馬車,還道了句謝。
璃陽乖順地跟著周棠上了馬車,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當(dāng)然聽懂了王婆子那番夾槍帶棒的話是什么意思。說她們的東西上不得臺面,不配進(jìn)王府大門,亦或者……不是在說東西,是在說她們不配進(jìn)王府大門。
真的是,她就不懂了,王府王府,再NB她也只是一個嬤嬤啊,真NB的不應(yīng)該是那個王爺嗎?
一個王爺府的老婆子都這么囂張,那宮里的那些老婆子豈不是眼睛旋到天上去?
心里槽著王婆子,璃陽突然想起她方才看見的王婆子那身衣服,撇了撇嘴。
不過還真是,一個婆子,雖說是做奴才的都比她有錢啊?
但是這重要嗎?
一個自由的、雖然沒有很多的錢、但不用卑躬屈膝、堂堂正正的人,竟要被一個沒有人權(quán)、有些小錢、隨時奴顏媚色不定時就要下跪求饒的奴隸所鄙視么?
璃陽感覺到窒息。
她不自覺地將膝上的裙子捏緊,她內(nèi)心生出一種龐大而又絕望的惶恐。
恨不得奪門簾而去。
她突然好想好想回家,這不是屬于她的世界。

璀璨的六月
在古代,妾根本算不得人,妾是賤籍,通買賣,所以作為妾的娘家人,被看不起是很正常的。 有句話叫做“寧做寒門妻,不做豪門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