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逸,我秋洛寧不欠你的了,我把我的一切都還給你,包括我這條命,還給你,我都還給你!”大火熊熊燃燒,女人站在火里肆意大笑,被風吹動的凌亂的長發與身上的華服顯得格外的刺眼,她看著站在外面那個慌亂的男人,從未有過如此快樂。
她為了他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她為了他離開了舒適的南巫;
她為了他不惜與權貴相爭;
他說過,此生絕不負她的,他說過的…
她一生都在算計,唯獨對那個男人,從未懷疑…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愛了半輩子的人到最后也會算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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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兒,此次去南巫做質子,我大夏百姓會記得你的。”身披龍袍的男人站在城門前,看著面前的男孩。男孩點了點頭轉身便上了馬車。
“殿下,您為什么要同意?那狗皇…”站在男孩旁邊的帶著刀的侍衛抱怨了兩句,男孩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比了個手勢,說道:“噓,還沒出大夏你就敢胡說,嫌棄你頭掛在脖子上時間太長?”侍衛連忙說道:“蛟朔下次不會了”
男孩側了側身,淡淡說道:“快過邊境的時候,把外面的人殺了,別留下活口。”
蛟朔十分不解:“殿下,咱殺了他們有啥用嗎?”男孩拿手中的扇子在蛟朔頭上敲了一下,無奈的說道:“平時讓你多讀書你不聽,光練武有什么用,用點腦子行不?”蛟朔看著自家主子,還是沒明白,男孩冷靜的說道:“他們完全是父皇派人來監視我的,為了不讓我逃跑而已,噥,看見那荷包沒?里面裝的必是那大霧的解毒丸,你有嗎?咱死了皇上就有理由發兵了。”蛟朔看了看男孩想到:“他們死了,不一樣可以發兵嗎?”男孩似乎讀懂了他的心思,開口說道:“死在邊境,把他們解毒丸搶過來,大可以說他們沒注意啊,既讓自己活了下來,又可以排除監視自己的人,同時找了個避免皇家廝殺的好地方,一箭三雕,何樂而不為?”蛟朔點點頭,在臨邊境的時候殺了他們,還不忘將尸體扔到了大霧里,然后得意洋洋的走了。
他是不讀書,但是他不是沒腦子…
馬車駛進大霧,他們才知道皇帝野心的可怕,大霧里森森白骨,一路顛簸。
“啊啊啊!!!”蛟朔坐在外面大聲的喊道。然后急忙跑到車內:“殿…殿下外…面有…有…有個……小女孩!”蛟朔緊張萬分,因為那個小女孩正在慢慢地靠近這輛馬車,“喂!你們是哪里來的人,看你這面相,不是我們南巫的,不知道這毒蛇猛獸多得很嗎?”
“我們…”蛟朔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喧雜聲給打斷。“姑娘~”一群人在霧里走著,小女孩聽見馬上鉆進了馬車,卻迎面看見了車中的男孩,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尷尬不已。“抱歉,我不知道…”小女孩說話全然沒有剛才那般伶牙俐齒,她把頭縮了回來,不自覺摸了摸耳根。“無礙。”男孩淡淡的看著面前目無章法的小丫頭,全然沒有想過她的身份。
穿過大霧,小女孩跳下馬車,蹦蹦噠噠地跑走了。
“公主!我今天見到了個俏佳人。”清歡笑嘻嘻地給黃銅鏡里的女孩盤發,女孩年齡不大,但樣貌極為清秀,眉目中透露著些許的清冷。她慢慢站起來,沒有看著清歡,而是蹲下身來將手探到地上,剎時一條銀白的蛇盤旋在她的肩膀上,銀白色的蛇與女孩素凈的衣裙想照應,讓女孩顯得與他人格外不同。
女孩逗著蛇,開口問道:“繼續說。”清歡上前抱著女孩那條沒有蛇的胳膊,撒嬌道:“公主,那王大臣不是想讓您給他家那個得了花柳病的小兒子治病嘛,今天他的家仆來抓我,我就跑到了大霧里,然后上了輛馬車,那里的小公子,模樣那個俊俏。”
清歡打開房屋的門窗,蟬聲鳴鳴,但是當清歡又看見了外面人來來往往迎接那大夏三皇子,而自家主子這卻這么冷清,心情不免有低落下來,喃喃地說道:“唉,我們公主如此貌美,為何無人邀您?”女孩逗著蟈蟈,看著兩個蟈蟈互相撕搏,眼中卻毫無憐惜之意。
大殿之中,南巫皇帝坐在龍椅上長發飄散這個一,這南巫皇帝不似大夏,年輕氣盛,一襲紅衣長發飄散,整個一放蕩公子哥的形象,但這后宮卻空無一人,要說這原因嘛,世人皆知,這南巫的皇帝啊,空等一名才女許久,但這女子從未提過婚嫁。
“大夏三皇子東方逸見過陛下。”男孩鞠躬,一切動作十分從容,南巫皇帝看了高興,揚言:“不愧是大夏逸王,你若是看上了我南巫女子,盡管開口,我將她許配給你。”看似祥和的大殿,實際上各個大臣都在盤算自家的女兒。
安頓下來的幾天后,東方逸去了后花園閑逛,說來奇怪,他走進到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地方,哪里蟬聲鳴鳴,里面的植物要比外面的花更加稀奇。
清歡追著白蛇,橫沖直撞地撞到了蛟朔的懷里,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不看面前的人,大聲喊道:“喂!你們是新入宮的嘛,不知道這里是昌平公主的住處嗎?”她抬起頭,看著蛟朔身后的人,馬上站的立立整整。
“清歡,小白都跑回來了,你在干什么呢?”白衣女孩抱著白蛇,但是目光卻沒有看著清歡。
“公主,他們闖進了百花園您不管管?”
清歡轉過頭指著東方逸二人,但她仔細看了一下就發現了那個馬車上的俏佳人。
“你你你!!!是那位!”清歡激動的叫了出來,白衣女孩走上前拉走了激動不已的清歡。站住緩緩說道:“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這諾大的皇宮只有這里不可以踏入,念你們是新來的,我便寬恕一次,記住,沒有下次。”東方逸大喊出來:“姑娘可否告知您的名字?”白衣女孩想了想,說道:“秋洛寧。”
說來奇怪,自那日起,比往日更多的蛇鼠蟲螢圍著他們,傍晚醒來總是看見,甚至還能在床邊能摸到。
經過幾日的祥和,皇帝舉辦了家宴,他高舉酒杯,看著身邊的帶著面具的素衣女孩,興高采烈地說道:“逸王,這位便是我南巫公主秋洛寧,也是這南巫未來的皇后。”皇帝一邊說,一邊將手搭在了秋洛寧肩上,片刻皇帝的血在白蛇的尖牙上滴了下來,血臟了秋洛寧的衣服,但是皇帝卻沒有半絲生氣,反而是對眾人笑了笑,女孩輕輕拍掉了皇帝的手,起身被清歡扶著離開了宴席。
螢蟲在空中飛,兩個宮女提著燈,悄悄說道:“這大夏來的質子,除了模樣俊俏些,也沒什么本事啊。”
“就是,徒有一副空皮囊。”
她們聊的入迷,全然沒有發覺東方逸站在身后,他剛想動手殺了那兩個宮女,但是一襲白衣的女子卻先他一步,給了那兩個宮女一人一個巴掌,冷冷的看著她們,開口說道:“清歡把她們給我押到旁邊的涼亭。”
她轉過身,看著東方逸他們:“東方公子,喝茶嗎?”
坐在涼亭上,晚風輕拂面龐,站在東方逸身后的蛟朔卻不停地撓著胳膊,“主子,這蚊蟲這么多,你不癢嗎?”東方逸皺皺眉像是被戳到脊梁骨,秋洛寧喝了口茶,不禁拂面笑道:“這南巫蛇鼠頗多,這些天你們一定難受不已吧,雖說不是什么大事,但總免不了哪只有毒,過些天讓你的侍從上我府上抓點藥,免得被咬。”兩個宮女跪在地上,低著頭。
白蛇慢慢爬到秋洛寧旁邊,兩個宮女被嚇了一跳,甚至其中一個還叫出了聲。
秋洛寧轉過頭盯著她們,問清歡:“和陛下報備了?”清歡點點頭:“剛才就讓白殿下送信去了,這不,剛回來。”秋洛寧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瞇起眼睛開始思索。
兩個宮女都知道這個女孩,她的傳聞在民間版本絡繹不絕,眾人都知道秋洛寧與皇帝并非有關系,她只是當年皇帝還是太子時病危,為他治病的小神醫,人人都認為她妙手仁心,但是事實并非如此,后來百姓們才知道她是繼上任蠱王新上任的那個心狠手辣的蠱醫。
秋洛寧想了想:“清歡啊,我記得最近我有兩只蠱蟲好久沒吃東西了,你說這人的舌頭好吃嗎?”清歡掏出兩個小盒,放在了秋洛寧的手上,她慢慢打開,將一指長的蜈蚣塞到了宮女的嘴里。聽著蜈蚣咀嚼舌頭的聲音,蛟朔不覺想將晚宴的山珍海味吐出來。但是他卻發現秋洛寧還在喝著茶,與清歡談笑風生。
“東方公子,原諒我的無理,吾人感到乏了,先回宴上了。”秋洛寧手上拖著白蛇,獨自一人離開了,將背影留給了東方逸。
那兩個宮女在東方逸的面前一點點死去,兩只蜈蚣從眼眶爬出,拖著血淋淋的痕跡鉆進了盒子里,清歡將盒子一蓋,搖搖晃晃地追上了秋洛寧。
翌日,蛟朔來到秋洛寧的住處,看著公主府這滿園的花果,他正伸手想要碰,卻被清歡制止,“喂,這里可不是你們大夏,我們這稀奇古怪的東西多得很,千萬小心喪命于此。”
蛟朔想到昨日那兩個宮女,不禁打了個冷顫,迅速收了手。
“怎么,害怕了?”清歡笑道。蛟朔正了正身板,說道:“誰害怕了?我只是嫌棄這些植物罷了。”
清歡走到藥材旁邊,邊抓藥邊點頭,緩緩說道:“你可厲害了,不過記住啊,這荷包平日你們聞不到氣味,但是到了雨季味道可能會飄出來,放在窗口就可以,平日里想帶在身上就帶吧,但是雨季一定要拿下來,小心中毒。”蛟朔走上前去順手抓了一把清歡正在弄的藥材,但還沒來得及抓實,就被清歡打了手板,清歡看著蛟朔,疑問道:“你沒讀過書嗎?不知道這是什么嗎?”蛟朔點點頭,開口說道:“沒讀,男子漢大丈夫,應以國家大事為重,我一將帥,為何要讀書?”
清歡進了屋,拿出一本古籍,翻到了畫著藥材寫滿密密麻麻字的一頁,她點了點,說道:“看見沒,這個是動物的內臟,我還沒處理完呢,你就敢摸?”蛟朔看了看自己的手,頓時感覺一頓反胃。他指著這個藥材問道:“你不會在荷包里放了這個吧?”清歡挑逗似的點了點頭,蛟朔嫌棄的看著那兩個荷包,連拿都不想拿了。
清歡看見蛟朔的反應,她捧腹大笑:“這內臟保存不了太久,荷包里怎么會放這個,你也太好笑了吧。”蛟朔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拿起荷包轉身就走了。
中元節
“公主,咱們今天偷偷溜出去不好吧…還帶著白殿下…”清歡拉著秋洛寧的衣角,一直躲在她的身后。
“怕什么?”秋洛寧看了眼身后的清歡,繼續說道,“今天是大霧最濃的一天,我需要的那只螳螂一定會出來,現在不抓什么時候抓?”
“公主!這大霧迷漫,百鬼夜行,你就不怕……”沒等清歡說完,秋洛寧轉過身,雙手叉腰:“你不去的話我自己去,反正阿琛要是知道我沒回去,你一定會挨罵,是和我一起回去,還是回去挨罵自己看著辦吧。”
清歡被說服了,確實,這南巫皇帝之所以叫皇帝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其手段慘不忍睹,雖說沒自家主子那么折磨人心理,但是肉體上的刑法也受不了啊!
兩人到了大霧邊緣,清歡在大霧之外站著,而秋洛寧獨自一人進了霧里,她找到螳螂出來時,看見清歡瞪大眼睛看著前面。
秋洛寧拍了一下清歡,問道:“你看什么呢?這么驚訝?”清歡指著前方,轉頭看著秋洛寧,喊道:“鬼…鬼…那里有鬼啊!”
“鬼?”秋洛寧看著前方那個兩個黑白衣服的人,撐著傘,像極了民間傳說里的黑白無常。秋洛寧將白蛇放了出去,等到蛇接近那兩個人,只聽見黑衣男子的一句:“靠!哪來的白蛇?”清歡聽這聲音感覺無比熟悉,也不管是人是鬼,急忙跑上前看看這人的真面目,走進之后,發現正式東方逸與蛟朔兩個人,蛟朔正是那名黑衣男子。
秋洛寧沒有跑,而是端莊的走了過來。兩個主子之間都在盤算著對方,而一旁的清歡和蛟朔卻是談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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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節之后,皇宮內的大臣都知道,這蠱醫要煉蠱蟲了(具體是啥不知道,因作者太懶,不想再去思考這個東西了,反正制作過程很困難,但是特別厲害的一個東西),都轉告家眷不要靠近這昌平公主。
這一煉就是三年,等到她出關時,坊間都傳著兩個大消息:一是這昌平公主毒蠱出世,二是這大夏逸王在南巫征婚逸王妃。
今日大殿熱鬧非凡,因為昌平公主帶著一條銀蛇坐在了大殿之上,她側躺在椅子上,聽著海公公宣讀的圣旨,整個南巫,只有也只有她敢在接圣旨的時候不行禮,但是大臣們也不敢說什么,誰讓人家功績佳佳呢。
這圣旨前面聽著沒問題,可當海公公念道了“特迎娶昌平公主為后。”秋洛寧一下就站起來了,帶著面具的她別人可能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樣子。她也不怕掃了皇上的顏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道:“我!不!嫁!”
話音剛落,皇帝說道:“洛寧,莫要胡鬧,此事稍后再議,退朝!”
百花園內,“洛寧,你不是答應我只要你到了婚嫁的年齡,沒有喜歡的人,你就會嫁給我嗎?”北宮琛說道(南巫皇帝)。“我雖未有心悅之人,但這三年的時間我已然決定離開皇宮,這宮墻之內注定不是我所向往的天空,阿琛,放了我吧。”秋洛寧一邊說一邊摘下了頭上的鳳簪,那簪子是她在封號時北宮琛當著全天下人的面送她的。
“阿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秋洛寧說罷,只留給北宮琛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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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真是厲害,當眾拒旨唉!”清歡看著秋洛寧,秋洛寧緩緩道:“莫要再叫我公主了,我打算回去了,收拾”清歡非常詫異:“明天啟程?公…小姐,我們回山莊?”“在外這么多年,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