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太后高坐殿內,皇帝侍立在側。太后下方左側以宰相徐謙為首,六部官員等一干文臣依次而坐。右側則是以許國公劉偉,秦國公羅文這兩家開國勛貴為首,率領一眾武將依次而坐。自朝會散后,眾人便被太后召集在此,商討北燕厲兵秣馬,陳兵邊界之事。
大寧開國二百余年,與北燕大小戰役不下二十場,基本上十年就要打一場。兩國國力相差不大,北燕倚仗騎兵之利,野戰無敵;而大寧則靠軍事裝備與北燕爭鋒不落下風。兩國邊界東起雁門關,北以今海河,霸州為界。據邊境守衛大營來報,這次北燕似乎又有意入侵大寧。
只聽太后道:“自先帝在時,與北燕簽訂和約,兩國互不侵犯,永世為盟!今燕賊又欲撕毀合約,輕啟戰端,眾位愛卿,我大寧又該如何應對?”
徐國公劉偉如今已是六十多歲,多次率兵北上,為大寧守御國門,與北燕對壘,未嘗敗績。其性子更是激烈,聞言便道:“太后莫憂,區區燕賊何足慮爾!只需給老臣三萬精兵,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徐謙聞言笑道:“國公爺老當益壯,志在千里,不過殺雞焉用牛刀,國公爺還是在家安心休養便是!若局勢難以控制,太后定會讓國公爺出山,扭轉乾坤!”
國公爺聽完也就不再開口,秦國公羅文望著這位世叔,心里也是充滿敬佩。自古以來,朝堂之上,武將主戰,文臣主和,基本都是主流。所以,以徐謙為首的文臣集團并不愿邊境輕啟戰事!
只聽徐謙又分析道:“北燕國主信封邪教,倒行逆施,滅佛驅道,卻于前年突然暴斃,新主年幼,國中權柄盡操于國師周萬臻手中!北燕國內,矛盾重重,人心不穩,如今北燕國師突然陳兵邊境,恐怕是有著其他目的!”
眾人紛紛點頭,吏部尚書石維忱接著道:“想弄清楚北燕國師的想法也簡單,不如由我大寧派一支使團出使北燕,遞上國書,是戰是和,談過之后自有結果!”
太后點頭道:“兩位卿家言之有理,不知派何人出使最為合適!”
眾人皆是沉默不語,生怕這個苦差事落到自己頭上,太后見此心下也是了然:“至于人選便由眾卿家回去仔細思量后,再上折子推薦吧!可明日朝會再議!”接下來太后便與重臣商議了國書內容。雖然準備出使和談判,但是北境增兵備戰一事,也是刻不容緩,不容大意,畢竟北燕可能隨時發動戰爭,邊境不容有失,否則北燕騎兵便可長驅直入,直撲大寧京都。
太平樓上,李一鳴與兩位超級保鏢吃的是酣暢淋漓,邊吃邊贊,這太平樓的菜,的確是名不虛傳!
吃完飯,李一鳴領著兩位保鏢,又在街上亂逛,這里摸摸,那里瞧瞧,好不快活!
李一鳴終于瘋累了,鐘無涯便把他頂在頭上,李一鳴又回憶起了前世小時候坐在父親肩膀上的情景,鼻子有些發酸,對鐘無涯說道:“鐘老頭,我給你做兒子吧!”
鐘無涯笑道:“瞎說個啥?當心回宮你奶奶揍你屁股!”
李一鳴認真道:“老頭,又不是要跟你姓,本太子認你做義父,如何?”
鐘無涯便把李一鳴舉在胸前問道:“你是說真的?不是逗我玩?”
李一鳴白眼一翻,逗你個屁,小爺我這輩子都只會為太后奶奶服務……當李一鳴后來遇到那位漂亮姐姐,這個臉被打的是啪啪啪的響!
鐘無涯畢竟不敢擅自作主,那就太不把大寧皇室和太后放在眼里了,雖然這么有多年的交往,但是認子這種大事還是得得到太后娘娘的同意。
李一鳴回宮,鐘無涯把他送到皇城外,望著駛進宮城的馬車,鐘無涯久久沒有收回視線。李一鳴說回宮之后便與太后提及此事,讓鐘無涯明日進宮,雖是兩人私事,不至于太隆重,鐘無涯也想將自己拾掇拾掇,不至于墜了他醫圣的名頭。
宣政殿的議事已經結束,國舅爺楊宇回到家中,喚來心腹汪彥華,說起今日議事,問他有何想法。汪彥華聽到出使人選未定,忽生一計:“國舅爺不妨自薦為使?”
楊宇聞言一愣,道:“先生何出此言,此事朝中一眾同僚俱是唯恐避之不及,為何要讓我去?”
汪彥華道:“國舅爺不必心急,且聽我一言。其一,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國舅爺此去必是毫無兇險!其二,若國舅爺能在談判桌上消弭一場戰事,這份功勞可為國舅爺日后晉升資本;其三,國舅爺不是一直想除掉太子,讓二皇子上位嗎?可借此機會,讓其離開大寧前往北燕為質!”
楊宇沉思良久,已是明白汪彥華的用意。
汪彥華此計甚是毒辣,若楊宇為使者,在談判桌上就能有機會與北燕提出互換質子,以保邊境安寧。互換質子,兩國早有先例。只要太子離開寧都,沒了太后保護,就可以讓他死在路上,死在燕京,死在任何地方,隨楊宇去拿捏!
不過此計難點在于太后和其它大臣不會同意用太子為質,所以楊宇親去的話,可以讓北燕方面咬死只要太子,不要其他皇子,是威逼還是利誘,總有方法讓北燕加上這條。待木已成舟,難道太后真會為了太子一人,不顧和談結果,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北燕開戰?
于是楊宇上書,自薦為使。
第二日朝會,楊宇自薦的折子被拿出來討論,太后也很詫異,這個眼中只有權利的兄長,居然能主動為國分憂,卻也沒有想到楊宇因勢利導,制下這條針對太子的計策有多狠毒。朝堂上沒有任何異議,以楊宇為正使,前往北燕談判已成定局。
散朝后,鐘無涯已經來到萬壽宮,昨日李一鳴向太后提及想認鐘無涯為義父,太后也沒有絲毫反對,本就是要把他牢牢的拴在太子身邊,多了這層關系是再好不過。
鐘無涯今日一襲青衫,頭發束的一絲不茍,胡子也修剪的整整齊齊,與往日那副為老不尊的模樣天差地別,可見他對這次認子儀式是十分鄭重的。
鐘無涯端坐于太師椅上,李一鳴端著茶朝他跪下說道:“孩兒李一鳴,拜見義父!”
說完便將茶奉給鐘無涯,鐘無涯聽到這聲義父,滿含熱淚,喝了一口茶后,便扶起李一鳴,說道:“好孩子,快起來,只可惜義父身無長物,一把魚腸劍卻是早就送給你了,不過義父已經致信你師公,為你挑選一門武當神功!”
李一鳴聞言大喜。
奉茶儀式完畢,這二人便算是父子了,鐘無涯想著緣分這東西是真的很奇妙,真是一見此子誤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