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意襲來,全身都在因冷而顫抖。
劉冕恍惚之中只感到全身冰冷,同時潮濕與寒冷的感覺充斥著全身。
耳朵漸漸開始有了聽覺。
轟隆!但一個巨大的聲響差點把劉冕的耳朵震地又失去聽覺。
過了好一會,耳邊才逐漸傳來唰唰的雨聲。
緩緩睜開雙眼,劉冕感到眼前一片黑暗,隨之而來的就是渾身的疼痛感。
“嘶!”劉冕痛地倒吸一口涼氣,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緩慢地爬起。
這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慢慢地穩住身形,劉冕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周圍的景物。
只見身后是一個很陡的滑坡,滑坡上盡是濕滑的泥石,四周則是被高大的樹木環繞著。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似乎把從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加重了一些。
怎么回事?我兩分鐘前不是還躺在自己家床上睡覺的嗎?劉冕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劉冕下意識地看了看手上帶著的表,還好這個身體手上有表,只不過已經有了許多裂痕,而且上面盡是泥土,但還是可以依稀看清時間。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日期的話則與自己那里的無差。
痛地難以呼吸,劉冕只好大口地吸著涼氣,但他一開口就把雨水不斷地送入嘴中,于是又被嗆地不斷咳嗽,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接著緩步走向身旁的一棵大樹,劉冕才得以從傾盆大雨下緩一緩。
劉冕也才終于有時間可以看一看自己的處境如何。
只見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橙色的登山服,但衣服上全是泥土,把衣服的顏色都基本蓋住了,而且衣服上有許多破口,總之看起來特別的狼狽。
再加上身上的牛仔褲也是破破爛爛的,要是站在街上的話肯定會被認為是要飯的。
而且劉冕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是青一片紫一片,因為疼痛與酸楚感不斷地從身體各處傳來,使得劉冕好幾次都差點站不穩,只是憑著毅力扛著。
這是什么情況?如果說這只是一場夢的話也太過真實了吧?
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與汗水,劉冕靠在樹上靜靜地思考著。
那個滑坡,如果沒猜錯的話自己應該是剛剛從上面摔了下來,才導致現在的落魄樣和全身的疼痛。
等等,這是自己的身體嗎?劉冕皺了皺眉頭,可是周圍沒有什么可以照臉的地方,地上的積水也因為夜晚的黑暗而看不清楚,總之現在還不能確認自己的身份。
劉冕于是又摸了摸褲子口袋,結果摸到了一個有裂痕的手機,在驚訝地發現可以用指紋打開后,才看到手機已然處于一個近乎停機的電量,他快速地翻閱了一下,劉冕也才終于知道這個身體的主人是誰了。
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叫夏杰,從手機里的照片來看應該是近二十歲的樣子,看來是一個大學生。
目前為止,劉冕接觸的一切都過于真實,讓他開始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雖然他并不能確定這是否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
慢慢地習慣了疼痛,劉冕決定先冒著大雨離開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逃出森林的道路。
雨大到劉冕幾乎睜不開雙眼,他便只好用一只手遮住額頭來勉強地前行。由于身體的疼痛與腿腳的不利,劉冕前行的速度猶如龜爬,但他又不得不行動,因為剛剛的地方沒有任何可以過夜的位置,總不能就在雨中睡覺吧?那第二天不就死定了么?前提是他睡得著的話。
這是什么狗屁運氣,做個夢還會這么倒霉?
劉冕現在只把這一切當成是一個特別真實的清醒夢,然后在心里不斷地咒罵著。
雨水浸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劉冕從頭頂到腳底已經沒有一處是干的,走起路來黏黏濕濕的特別難受,而且雨水的重量使得他的速度又慢了一些。
“靠!”在以這樣的狀態走了許久之后,劉冕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經歷的這一切,于是對著陰暗的天空大聲地喊了一句。
但似乎是他的聲音太大的原因,有幾處樹冠上沉睡的鳥兒都被他驚醒了,于是亂飛一通,使得樹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樹葉擺動聲,結果反而嚇了劉冕一跳,他甚至還縮了縮脖子。
聲音不斷地傳回到耳邊,越來越小。不過就在這時,身旁的灌木叢里似乎傳來了一些聲音。
劉冕緊張地轉過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不斷傳來聲響的灌木叢,直到感覺什么東西從里面緩緩地鉆了出來。
這時天空又響起了一陣轟雷聲,隨之便是一閃而過的亮光。
在看清是什么之后,劉冕甚至忘記了呼吸。
是一只野狼。
它有著龐大的身軀,身上灰暗色的皮毛使得它更適合在黑暗中行動。它銳利的眼神和露出尖牙的狼嘴,是在告訴劉冕來者不善。
它看起來把劉冕看成了一個獵物。
在黑暗中野狼的雙眼發出奇異的光芒,看得人心驚膽戰。
劉冕的腦子空白了一秒,在看到野狼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并能聽到它急促的呼吸聲之后,他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猶豫,只是轉過身、邁開雙腿就開始了逃亡。
野狼也沒有絲毫的懈怠,立馬用四只腳跑動著,像風一樣迅速。
倘若不是在森林中,劉冕沒有五秒就會被野狼追上,然后被無情地殺害。但森林里樹木密集且茂盛,灌木叢生且高大,野狼一下子還真奈何不了劉冕。
劉冕不斷地利用人類的身軀在樹木與灌木之中穿梭,野狼盡管很費力地追逐著,但兩人之間的差距其實還是沒有什么改變。
劉冕本就身心疲憊,再加上此時暴雨傾盆,不斷地跑動只是讓他感到越來越累、身體各處越來越疼,而且雙腿似乎跟灌了鉛一樣難以邁動。
但他知道,一但停下來,等待他的就是死亡。即使這副身體并不屬于他,但他既然能感受到疼痛,那么被野狼撕咬的痛苦肯定也會感受到,想到這里劉冕咬了咬牙,更賣力地跑動著。
不知跑了多久,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一百分鐘。劉冕已經無法分辨時間的流動,在跑動的時候他的大腦根本無法思考,也沒有時間去看手上的破表。他能做的只是在跑動的時候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身后的野狼,在發現它仍緊追不放之后便只能繼續奔跑。
大雨已然停止,這對于劉冕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在最后一次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野狼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之后,劉冕才能夠緩慢地停下腳步,彎著腰大口地呼吸著,同時感受著雙腿處的酸麻。
這個破地方,劉冕已經不想再待一秒鐘了,如果這真的是個夢境,他巴不得立馬醒來。于是劉冕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臉,在感受到了火辣辣地疼痛感卻沒有從夢中清醒之后,劉冕便嘆了口氣,無奈地接受現在的一切。
抬頭望去,他已然處于山腳下的位置,但眼前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樹木。不過幸運的是,他發現了一處庇蔭的好地方—一塊大巖石的下面。
那里沒有別的動物,而且地面也十分干燥,看來是上面的大巖石把剛剛的雨水全部擋開了。
劉冕像是發現寶藏一般沖向那里,然后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最里面的巖石地上。
他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驚奇的是他居然發現了一個打火機,幸好登山服內部的口袋還算干燥,所以打火機還可以使用。
他隨即又花了點時間來收集一下四周的干燥樹枝和雜草,然后便使用打火機打算生一個小篝火。
可能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劉冕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在見到火光的那一刻,劉冕居然感受到了些許的安全感,似乎自己已經與外界隔絕、火光可以防止一切危險靠近自己。
劉冕隨即把自己濕透的衣服和褲子都脫了下來,在烤了許久之后才把衣服褲子都烘干。
穿上干燥的衣服和褲子,劉冕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一些,似乎沒有什么事是比身上暖和干燥更重要的了。不對,其實還是有的,比如說現在劉冕的肚子特別餓。
他終于有時間來看一看手上的表,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他現在饑腸轆轆,不過好歹有篝火可以暖暖身子。
他把雙手都伸到火前取暖,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只是渾身酸痛總是會讓他分心。
食物的問題暫且不考慮,水的話可以暫且找點雨水解決一下,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劉冕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因為眼前的一切、身體上的感受的都和自己睡前所處的現實無異,而且他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里。
到底該怎么辦呢?
想著想著,劉冕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