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天說完便離去了,留下秦武怔怔的坐在那里。
林海天確實本事通天,楊明光現在在安迪調查情況,而他卻鬼斧神差的來到了公安局,還見到了秦武。
很明顯,他對秦武的了解并不似表面那般膚淺,而是真的了解秦武。
“秦武這孩子,有才華,也有膽識,但這些年,太沉寂了!他的鋒芒被掩蓋得太深,所以,想要讓他散發光芒,成為小放的得力助手,那只有讓他經歷一些必要的挫折!這個惡人,由你做,最適合了!”
想起妻子繆佳慧的話語,林海天眼睛微瞇,似開心般想笑,但是這種惡人惡行做起來,還真是難受。
收回心思,讓隨行在等待室等自己后,林海天一個人從公安大樓出來,緩緩走到那紅顏色卷發女孩前,再靜靜地坐到她旁邊。
莎莎似乎沒有感覺到身旁坐了人一般,眼神有些呆滯感,得知楊明光出去后,她又回到了公安大樓外的草坪邊,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發呆。
若你這次真的惹上大麻煩,我能陪你一起度過嗎?我已經二十八歲了,還有多少時間陪你耗著?
莎莎說過,要在今年結婚,那真的不是開玩笑,在她家鄉,她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或者說通俗一些,她已經是一個大齡女孩了!
她的閱歷比秦武豐富,更明白發生這件事后,秦武只有按林放的要求,暗里吃虧認慫,才能在明里得到更多,可秦武的死腦筋終究沒有轉過彎來,想必他定是實話實說了吧!
半響后,林海天先出聲,“莎莎小姐!”
聽到有人喊自己,莎莎才發現,不知何時,身邊竟然坐了一個陌生人,不由疑惑道:“你好!有事嗎?”
“你很煩惱?我想,你應該是為你男朋友秦武的事煩惱吧?”
這人竟然知道,莎莎更疑惑了,因為面前的這人她好像在哪兒見過一般,但是又沒有任何映象。
“您是?”
林海天言語很禮貌,微笑說回答道:“我是林海天,林放的爸爸。”
莎莎驚訝了,她在網上見過林海天的照片,聽到這話,馬上想起來了,面前的這個中年男子,不正是林海天嗎?怪不得會有認識感。
“啊!您,您就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也是安迪科技公司的董事長?”
“是的!”
莎莎以理智著稱,短暫的驚訝后,馬上恢復了常態,禮貌的起身說道:“您好!”
林海天擺擺手,那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春風般的和麗笑容,道:“你不用這么拘束,我是為了秦武的事而來,想求你幫個忙。”
莎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海天這種大人物居然開口說求自己。
“我直說吧,秦武在里面指控安迪竊用了他的技術,楊隊長現在正在安迪調查。我想求你,讓秦武放棄這個指控。”
林海天說到這里,嘴角變得苦澀起來,他出生即高貴,含著金鑰匙長大,還從來沒有求過人。
說到正事,莎莎表面認認真真聽著他說話,私下卻悄悄的打開手機錄音功能,試問道:“說實話,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處于懵圈狀態,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說,安迪真的竊用了秦武的技術?”
莎莎以為做得很隱蔽,但她的小動作還是沒能逃過林海天的慧眼,后者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直視莎莎的眼睛,問道:“可以答應幫忙嗎?”
莎莎也沒有立即回答,看著慧眼如炬的林海天,有些躲避的轉開頭,說道:“這件事情,秦武不會聽我的話。”
林海天眼中失去了和藹,恢復了常見的威嚴,忽然提意見道:“你之前告訴秦武說,他答應,你們出去就結婚,那你這次告訴他,若是他不答應,你就跟他分手!”
這就是典型的逼迫了,答應就有收獲,不答應則需要失去。
莎莎驚呆了,分手這兩個字好像擊中了她的內心,有些難以呼吸般,來不及思考為什么連這么細節的事情,林海天竟然會知道,似被嗆到一般,猛烈的喘息起來。
“云端技術,安迪是勢在必得。兩年前公司就已經報備過了,所以,真要追究起來,秦武也只是非法研究罷了,況且,秦武現在已經入職安迪,是我們的一份子,再指控,也無濟于事。”
莎莎捂住胸口,很難受一般,聽到林海天這番話,馬上想到秦武的處境,不由帶著怨氣說道:“林總,您說的這些我明白,但秦武現在還關在里面,連自由都沒有了!”
“那是他應該得到的懲罰,作為他制作游戲外掛所付出的代價!而且,他現在的艱難處境,大部分都是因為你。”
“楊隊長因為你的原因,帶著私人感情,處理秦武這事時,才不留原地。”
莎莎和楊明光的往事是她心中的一個傷疤,乍被提起,心中不悅,問道:“你是說楊明光故意找秦武的麻煩?”
林海天自然調查過莎莎,知道這個女子是個明事理的人,但現在才發現,真人莎莎和資料里的莎莎,仍然有許多的區別,比如現在涉及感情,莎莎也不是那么明智,不由給她講起緣由。
“你沒有看出來嗎,秦武的確制作了游戲外掛,但現在沒有人起訴他吧?單單憑天涯論壇的一個帖子,楊隊長有什么必要直接拘留秦武呢?他這是希望秦武的事越鬧越大,最好能鬧到你們兩人的感情出現裂痕。”
楊明光真的是這份心理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好似能看破莎莎內心般,林海天繼續說道:“楊隊長心理還是沒放下你!他希望能跟你再續前緣,但你們中間現在有一個秦武阻隔著,所以他才針對秦武,你現在明白了吧?”
莎莎搖搖頭,帶著怨氣又似帶著傷感說道:“不可能!我跟他不可能了。”
“說遠了,這些事我可沒資格管,也沒有興趣管。說回正事吧,如果秦武不撤銷指控,對他也沒有好處,楊隊長這次去調查,得到的結果,只會是,安迪勤勤懇懇研究兩年,才研究出現在的成果。而秦武,兩年前的辭職,只是李有才同意了,但高層沒有同意,審批的備注也只是,同意他不來上班,他想什么回來,都批準。”
莎莎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道:“林總,您提起秦武之時,言語間我聽不出有什么不滿,反而是一種欣賞,可以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呢?”
林海天豎起了大拇指,稱贊道:“你說得不錯,我很欣賞秦武!因為他是小放唯一的朋友,小放小時候因為身體原因,導致性格孤僻,慢慢長大后,雖然開始變得外朗,但言語又太過輕浮,還總愛損人,專挑別人的缺點。但對秦武,林放卻十分滿意。所以,我也因此開始關注秦武,他們大學時,我就關注起來了。”
“簡單說,秦武是一個真正有自尊的男人!”
莎莎嘆息道:“您是在說反話嗎?秦武為了一點點的網吧生意,就可以放棄選擇,制作游戲外掛,哪里談得上有自尊。”
“不,你錯了!制作游戲外掛,只是一種手段,你也說了,秦武是為了生意,也就是為了利益,生而為人,為利益犯錯的比比皆是,秦武只是犯了一個許多人都可能犯的錯,急功近利,他太渴望能成功了。”
莎莎怎么都沒有想到,林海天竟然這般認可秦武,自己眼中不可原諒的錯誤,在林海天口中,竟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人生錯誤。
你是高高在上的人,若犯了這種錯誤,還有許多機會重來,可像秦武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犯了這種錯誤,一生都已經毀了,哪里可以再重來,又如何能說是個小錯誤呢?
莎莎很想反駁林海天的話,但秦武始終是自己的男朋友,別人說他的好話,莎莎又哪里愿意再反駁,只得沉默了下去。
“你知道秦武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嗎?是尊嚴,他希望得到認可,能夠被他人平視,甚至他想成為俯視他人的存在,可現實中,他卻屢屢遭受他人的輕視,所以在知道外掛能這條捷徑時,他才鋌而走險,犯了錯。”
說到這里,林海天竟然幫秦武求情,道:“你別責怪他了,他需要這些經歷。”
此時的林海天,哪里還有之前面對秦武時的冷漠,提到秦武時,也是滿眼慈祥,就像秦武的長輩一般,話中所說,盡是為秦武著想。
“我不怪他,我只是希望他能越來越好。”
莎莎的話脫口而出,林海天聽在耳里,卻有不一樣的感覺。希望他越來越好?難道這女子不想再陪秦武走下去了?
“不好意思,又說了那么多閑話,咱們回到正事吧,你告訴秦武取消指控吧,他以后的路將會一馬平川,這不是安迪的林海天所說,而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所說。”
莎莎的調節能力確實很強,她馬上明白了林海天的意思,這可以說是直言表示要重用秦武了。要知道,林氏集團的綜合實力比安迪公司,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好,可楊明光沒在,現在我沒辦法去見秦武。”
莎莎馬上就答應下來,但她之前去見申請見秦武時,那些民警對她說,秦武是楊明光的犯人,需要楊明光批準,才可以探視。
林海天笑了笑,并沒有解釋,道:“去吧,會有人帶你進去的。”
開玩笑,以林海天的身份,就是市局局長也會給他面子,他想做的事,又豈會被一個楊明光阻攔到。
莎莎答應一聲,飛奔著再次跑進公安大樓,果然有專人在等待她了,沒有多少言語,很快,她就再次看見了秦武,只是面前的秦武,好似蒼老了一般。
此時的秦武,拿著對講機一動不動,眼瞳呆滯,面容枯黃,直勾勾的盯住前方,似乎完全沒有了生氣。
見此情形,莎莎急忙跑過去拿起對講機詢問起來,此時她的心都要碎了。
“秦武,你怎么了?別嚇我啊!”
莎莎的聲音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身上,秦武冰冷僵硬的張開嘴巴,說出一句讓莎莎石破心驚的話語。
“從此,再沒有武林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