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在冷宮逗留了一盞茶的工夫,臨出門時正好撞上了前來的云墨寒。
一眼,這個如天神般的男人便將少女攝住了心魄。
盡管容瑾表面沒表現(xiàn)出太大的波瀾,但少女懷春的那點心思還是讓蘇清漪收進了眼底。
她酸溜溜地對云墨寒說道:“陛下冷著這么嬌艷的花朵老往我這冷宮跑可不好,若您不雨露均沾一下,那些花兒可是要枯萎的呢。”
“清漪,你是在提醒我該清理一下后宮了么?”云墨寒勾唇淺笑道。
她說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又何嘗不想?
只是生在帝王家,他身不由己。
“我可沒這么說。”蘇清漪嗔道。
原本,云墨寒是打算過來與她一起用午膳的,沒想到剛坐了幾分鐘,紫宸殿的侍衛(wèi)便匆匆來報,說是太后要回宮。
聽聞這個消息,云墨寒眼中劃過一絲冷芒。
自先帝仙逝后,太后便一直在京城郊的月景山上的景音觀修道祈福。
這個時間回宮,想來是有人去月景山上參了自己一本。
看著云墨寒漸漸變得陰沉的臉,蘇清漪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男人的眼神告訴她——這個太后是沖著自己來的。
“清漪,今日可能也不能過來陪你用晚膳了,你早些休息,嗯?”
臨走時,云墨寒眼中難掩的擔憂更是讓蘇清漪感到心慌,但她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正午,太后歸來的馬車隊浩浩蕩蕩地走過宮道,最后在議政殿前停下。
轎簾被掀開,一名長相貌美的中年女子在兩名太監(jiān)的攙扶下走下馬車,身上明黃色的鳳袍在陽光下散發(fā)出奪目的光彩,睥睨的目光掃過前來迎接的眾臣,引來一陣高呼——
“臣等參見太后,恭迎太后回宮!”
“眾卿免禮!”溫婉的聲音中藏匿著一股威懾力。
隨后,她緩步踏上殿前的石階,與負手立在殿前的男人四目相對,彼此強大的氣勢不分伯仲。
“皇帝這是不歡迎哀家回宮?”
云墨寒聞聲一笑,眼中透著幾分涼薄與冷漠,“母后說哪的話,若孤不歡迎母后,又何必親率百官相迎?”
無形的火藥味漸漸彌漫,張福貴躬身站在一旁冷汗涔涔,這對母子要不要見面就這么劍拔弩張啊!
“既然如此,哀家已經(jīng)下令今晚在慈安殿設宴,皇帝和王妃可不能缺席!”
“母后設宴,兒子哪有缺席的道理,不過母后是不是糊涂了?兒子哪有什么王妃?”
太后故意提起王妃就是想看看他的態(tài)度,可眼見兒子一副淡然自若的態(tài)度,她的眉心不由微皺了一下,有些捉摸不透。
索性,她直接打開天窗說話:“哀家可是聽說冷宮那位要復寵。”
話落音,云墨寒臉上終于閃過一絲殺氣,不過卻依舊以平和的口氣回道:“太后是真的糊涂了,您覺得孤會重新去寵一個三番兩次拒絕孤,甚至背著孤與人私通的女人?”
太后語塞。
她心里清楚蘇清漪“禍亂后宮”的罪名是怎么來的,皇帝心里也清楚,但因著某種緣由,她又不能點破,只得啞口。
“既然皇帝心里清楚,那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她便帶著自己一行人去了慈安殿。
萬子衿聽聞太后回宮的消息一早便等在了慈安殿門口,遠遠看見鳳輦過來,她便五體投地跪在了殿前相迎。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將她召進了內(nèi)殿,向她問起有關蘇清漪的事。
萬子衿將近來發(fā)生的一切都如實稟報,除了蘇清漪在冷宮那段時間的情況,還將她死而復生以及后來發(fā)生的所有轉變都事無巨細地道了出來。
當然,還有云墨寒兩次在冷宮留宿的事。
聽到這里,太后的面上終于起了怒色,“那個妖女!”
桌上的茶盞隨著她的手掌落下而震顫了一下。
“太后息怒。”
萬子衿連忙起身,重新跪倒在她身前,她垂著腦袋,面上卻掛著一抹得逞似的笑容。
在她看來,太后在這個時候回宮,大概是老天都站在自己這邊。
酉時時分,慈安殿內(nèi)響起了悅耳的絲竹之音,太后所設宮宴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云墨寒在御書房內(nèi)處理完了手頭的一些政務,起身準備赴宴,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張福貴,看看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張福貴奉命前去探看,回來時身后跟了十幾名侍衛(wèi),“陛下小心,有刺客。”
話落音,一只飛鏢擦著云墨寒的手臂飛到了他身后的立柱上,嚇得侍衛(wèi)們一個個面如土色。
但很快,張福貴發(fā)現(xiàn)這支飛鏢上穿著一張字條,他急忙上前將字條取下展開查看。
下一秒,他的臉色變得比方才遇到刺客時還要難看。
“寫的什么?”云墨寒問道。
張福貴有些支吾其詞,面上一片為難之色。
云墨寒一把將紙條奪了過來,隨即渾身被一股寒氣侵襲,層層凍結殿內(nèi)的每一寸空氣。
今晚子時到丑時,北宮門外,王妃私會情人。
此時此刻,侍衛(wèi)們?nèi)允卦诘顑?nèi)隨時準備護駕,但張福貴意識到這并不是什么刺客,而是有心人刻意安排,于是便摒退了侍衛(wèi)們。
“陛下,想必這定是有人栽贓。”
云墨寒將字條撕碎,寒眸微閃了一下沒有作聲。
片刻后,他淡淡開口道:“擺駕慈安殿。”
與此同時,碧玉閣。
容瑾匆匆換下一襲夜行衣,在幾個侍女的侍候下沐浴更衣。
半個時辰后,瑾嬪一襲青衫在慈安殿一舞艷壓群芳。
太后瞧著這個女子端莊秀麗,清朗的眉宇間既帶著幾分溫婉,又帶著幾分霸氣,頗有一國之母的風范,倒是甚合她的心意。
原本,伴在太后身側的是萬子衿,但當她見著容瑾以這樣驚艷的方式出場后,便立馬命人將她召到了自己另一側,得知她是萬子衿表妹的身份后更是多了幾分欣喜。
如此一來,這個女孩的相貌、氣質(zhì)和家世都符合了她對后位人選的要求。
對容瑾來說,雖然討得了太后的喜歡,但她依然遺憾自己絕美的舞姿沒有在自己愛人的面前展現(xiàn)。
云墨寒姍姍來遲,他淡淡朝太后施過禮便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
“皇帝來晚了一步,錯過了這世上最美麗的舞姿呢!”太后微笑著揶揄道。
最美的舞姿?云墨寒冷冷一笑,“孤見過這世上最美的舞姿。”
蘇清漪的舞姿。
云墨寒話落音的同時,容瑾臉色一白,立馬回想起了早上蘇清漪那怪異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