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云上都忙著錄制他的單曲。蘇一言也就輕松了很多,每天跟過去做自己的事情,最主要的工作也就是做早餐和晚餐了。
此外,她還額外新增加了一個任務,就是陪云上讀書。她幫云上買了一堆的書,主要是文史類的,文學類偏多,大部分都是中外名著和詩詞歌賦。這些書蘇一言基本上都讀過,所以所謂的陪讀書,是她干自己的事,陪著云上,云上讀書。她的作用是云上有不懂得她負責講解,她也不太懂得就順手求助網絡,她看懂了再幫云上講解。當然,有時云上也會就書中涉及的觀點跟蘇一言進行討論,偶爾也會爭論,但每次都以云上敗北而告終。不是云上覺得自己的觀點錯了,而是他發現自己真的說不過蘇一言。邏輯沒她清晰,無論說什么都是1/2/3/4或者首先其次然后;書讀得沒她多,引經據典方面屬于完敗,毫無還手之力;知識面沒她廣,歷史問題還能夾雜地理分析來解釋,虎得云上一愣一愣的。
不過,唯一比較慶幸的是,蘇一言雖然會據理力爭,但不會得理不饒人,語氣一直輕輕柔柔,態度溫和有禮,這點云上也自愧不如,他有時候爭論不過還會有點著急,生會兒悶氣,不想理她。當然,每當這時候云上覺得自己敗得更徹底,只能忍著,面子總是要的,不能度量還不如一個小姑娘啊。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云上覺得有個人一起討論,讀書更有動力,也更有趣。
云上一直清楚自己的短板,之前,不是沒想過多讀書,可是一個人讀書感覺特別沒勁。經常讀著讀著就讀不下去了,那些助理呢,基本上看到書跑得比他還快。而且云上感覺有個人陪著還是很開心的,雖然說自己喜歡安靜,但人終歸是社會性動物,誰又真的喜歡孤獨呢,打個游戲還都希望組個隊,連個麥呢。所有喜歡孤獨的人,不過是沒有合得來的人陪伴罷了。
隨著互動越來越多,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融洽,尤其是蘇一言,錄音的時候她都不等在錄音室外了,直接去休息室,告訴云上有事打電話,氣得云上直瞪他。蘇一言的理由是:我這又做飯又當家教的,還不能有點額外福利嗎?云上也不想和她吵,只能由她去了。有次,張甜甜來錄音看到了,好一陣子大驚小怪,不僅劈頭蓋臉訓了蘇一言一通,見云上毫不在意,以為他好面子,管不了蘇一言,還轉頭就跟張程告了一狀。張程給云上打了個電話,兩個人不知道說了幾句什么,反正張程沒找蘇一言說這事兒,蘇一言就裝作不知道,依舊我行我素。肖笑笑佩服又羨慕,正想找蘇一言聊聊,被張甜甜看到了,沖肖笑笑不開心地喊了一聲,肖笑笑默默地對蘇一言伸了個大拇指,無奈地小跑著追了上去。后來,不知是誰把這件事兒露了出去,從此江湖上流傳著云上特別寵助理的傳言,經久不衰……
半個多月之后,蘇一言迎來了第一次出差,云上有個廣告片需要拍攝外景,地點在離濱海三個半小時車程的一個地方。頭天晚上,他們入住了縣城唯一的一家五星級賓館,第二天又驅車一個多小時,才到了拍攝地。蘇一言一下車才明白為什么會選這個地方,放眼望去,前面的小山上,漫山遍野的紅杜鵑,紅的令人陶醉炫目。
因為是沒怎么開發的野山,所以車只能停到山腳下,一隊人扛著攝影器材和大包小包又徒步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拍攝地。沿著盤山道走的時候,頭上還時不時有垂下來的大片杜鵑花。蘇一言拿著手機邊走,邊找角度,遇到合適的就拍兩張。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多的杜鵑花,“漫山遍野的紅杜鵑”之前一直都只存在于她聽到的歌聲里,果然不虛此行。
旁邊的攝像大哥看她拍的起勁兒問:“你沒見過嗎?”
“頭一次見,太美了。”
“杜鵑花還能吃呢。”
“真的嗎?”
攝像大哥在蘇一言的質疑中,順手摘下一朵,撕了一片花瓣放到嘴里說:“味道還不錯呢,我們小時候經常吃著玩。”
說著就把花遞給蘇一言,蘇一言接過來也掰了一片花瓣,小心翼翼地放到嘴巴里,嚼了兩下,慢慢咽了下去:“微甜,好像還有一絲絲的酸,味道不錯,有點像……初戀的味道。”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甜中帶酸,的確是初戀的味道。”
云上走在他們的側后方,看到蘇一言一路興奮的拍照也拿出了手機,正好看到她吃杜鵑花,就神差鬼使地偷偷拍下了她吃杜鵑花的照片,只是只能拍到側面。云上覺得蘇一言見到這紅杜鵑之后就鮮活了起來,扯著嘴角微笑的模樣竟讓這個長相普通的女生隱隱透著一股生動的韻味。初戀的味道,是什么樣的?
宣傳片是云上和另外一個蘇一言也不認識的女模特一起完成的,兩個人穿著淺色的衣服,在一簇簇火紅的杜鵑叢中在導演的指示下做著各種場景表演。美人,美景,煞是好看,連蘇一言也覺得真是一種享受。拍攝在下午兩點多就完成了,云上看蘇一言一副戀戀不舍地表情,跟導演說了一下,就帶著陳剛和蘇一言留下來再欣賞一下這美景。陳剛家在浙江,說他從小就看著滿山的紅杜鵑長大,對此表示無甚興趣。云上就讓他在原地休息,自己帶著蘇一言在附近逛一下。蘇一言一路走一路拍,有時興起還會把云上當模特,給他拍幾張,尤其是太陽西斜的時候,蘇一言覺得這時候拍照最美,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光線。
兩個人沐浴著夕陽往回走,云上突然問:“杜鵑花是不是就是杜鵑啼血的那個杜鵑?”
“是啊,傳說杜鵑花是杜鵑鳥啼血染紅的。”
“那杜鵑鳥為什么啼血?”
“杜鵑啼血,來自‘望帝啼鵑’的神話傳說。望帝杜宇,中周末年蜀地之君。后禪位退隱,不幸國亡身死,死后魂化為鳥,暮春啼苦,至口中流血,其聲哀怨凄悲,動人肺腑,名為杜鵑。后來使人們就喜歡在形容比較悲傷事物的詩中用上杜鵑。譬如李商隱的‘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李白的‘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這里的子規也就是杜鵑。誒,有首歌名字好像就叫楊花落盡子規啼。”
“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云上輕哼道。云上本是很富有磁性的嗓音,沒想到唱起這首歌別有一番味道。
蘇一言開心地說:“對,就是這首,你唱的還蠻好聽的。”說著兩個人就走到了剛才拍攝的地方,云上走過去,拿起自己的吉他,坐在地上,輕輕地試了一下,然后把這首歌完整的唱了一遍。蘇一言也在他旁邊盤腿坐了下來,單手托腮,望著滿山的映山紅,聽云上彈唱著:“2誰家玉笛,提起三兩分情意,用筆墨道不盡別離。玉壺冰心,常伴誰人的身影,千里外與君共月明。山雖破,地雖裂,仍有情,追隨你。春易去,花易落,嘆今夕。心映月,影入杯,飲斗酒,棄悲喜,看盡繁華愿歸故里。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夕陽下,談著吉他唱國風歌曲的云上,席地而坐靜靜聆聽的蘇一言,漫山遍野的紅杜鵑,富有磁性的男聲吟唱。一年多以后都成了彼此記憶里最美的畫面。這一刻,有些東西,悄悄地變了,只是身在其中的人渾然不覺。
第二天,蘇一言在回濱海的路上接到張程的電話,讓他們直接去公司,要召開緊急會議。幾個人直接到公司,草草吃了個午飯就開始開會。這次,蘇一言被要求去旁聽,她拿著自己的pad坐在會議桌的最末位置。蘇一言看了看來參會的人,知道這個會議肯定是關于云上的,就是不知道是好事壞事了。沒想到公司老板曾芮希也在,看來事情還不小。會議是由張程組織的。
張程:“今天臨時著急大家來開這個緊急會議呢,是因為我這邊今天上午剛幫云上這邊接到一個合約,就是前一段一直有傳言的《閃亮出道》,其實是一個比賽,通過海選篩選出100名有一定唱跳基礎的女孩子,由5個唱跳男偶像作為導師,按照各種賽制進行比拼,由導師、評審團和觀眾網上投票共同決定留到最后的10名女孩子,組團出道。現在海選已經結束了,馬上要錄制,可是他們之前找的導師中有一個最后關頭出了問題,沒有談成。我得到消息后趕緊跟他們聯系,并投遞了資料,理論上說,云上的知名度不太夠,但是他們看來資料覺得云上的唱跳功底非常好,所以最終我們就拿下了這個合約。云上的唱跳功力一直都不錯,缺的就是個機會,這次這個節目是要在衛視和好幾個網絡平臺播出,其他四位偶像的知名度也都非常高,所以對我們來說是個特別好的機會,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做好。正好,今天曾總也在,請曾總給我們指導一下。”
曾芮希:“我沒有什么意見,就是我們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公司會全力支持你們這個團隊。云上從十幾歲簽約我們公司,訓練了好幾年才出道,出道以來一直穩步上升,我們已經積聚了足夠的力量,就等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大家就加油干吧。張程,會場還是交給你。”
張程:“好,謝謝曾總,那我們在座的各位就都是這個項目的團隊成員了,大家商量一個大致的章程,后面我們還要去跟節目組對接,關于節目程序等的問題,要跟他們進行溝通討論。節目半個月之后就開始錄制了,邊錄邊播,時間比較緊急。我們要先做好充足的準備。李老師,你這邊配合云上進行舞蹈方面的指導,云上雖然個人能力沒問題,但是一直做學生,沒有做過老師,面對20個性格各異的女孩子,我怕他hold不住,你這邊編舞和教學指導經驗豐富,麻煩你了。”
李老師:“沒問題,我一直和云老師合作,剛完成了他單曲的MV,我們很有默契,應該沒什么問題。”
張程:“好,那范老師這邊負責幫助云上完成歌曲的選擇、完成,伴奏的編排,你也是一直和云上合作的老師,應該也沒問題吧。”
范老師:“沒問題,我會配合云老師工作。”
張程:“以楠,這次你可能要把工作重點放在這個節目上,加強跟節目組的溝通,處理好錄制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問題,細節的聯系工作讓蘇蘇幫你,處理不了的隨時跟我聯系,有問題嗎?”
陳以楠:“張哥,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
張程:“蘇蘇,你就照顧好云上,以楠這邊有重要活動的時候,你在那邊幫忙聯系,有問題直接給以楠打電話。”
蘇一言:“好的,張哥。”
任務分配完,大家又就具體的情況進行了討論,會議一直開到下午四點多才結束。
晚飯后,云上大發慈悲沒有留蘇一言陪他讀書,并給她放了兩天假,不過告訴她,等節目開拍她可能就沒假期了,趁著現在還不算忙讓她多休息一天。
蘇一言回到家洗漱了一番,覺得這一天折騰的有點累,就直接上床,準備休息,躺了一會兒睡不著,看看時間還早,就拿出手機,給八分音符發了個消息“打一把?”音符同學和她真的是心有靈犀,秒回了消息“打。”兩個人上線一通拼殺,過關斬將,打了個痛快淋漓,等蘇一言又打了一局結束看時間的時候,發現已經快十點了。蘇一言趕緊發了消息“下了,今天累了,要早點休息。”那邊回了個“好”就下線了。
第二天,蘇一言休息,給家里打了個電話,爸爸媽媽都在家,她直接坐地鐵回家了。蘇一言出生地并不是濱海,是東北出生長大的孩子,直到上大學才考到S大來。她的父母開始也都在東北工作,她上中學以后,東北的經濟下滑的厲害,濱海有家跨國高科技公司高薪聘請她父親來濱海工作,她上高中時母親便也將自己的會計事務所總部搬到了濱海。后來她大學就考到濱海S大來和父母匯合了。也是因為父母都是事業型的,工作一直很忙,小的時候她經常跟著外婆,中學以后就逐漸獨立生活。特別是高中的時候,每個月學校放兩天假,她經常也不去外婆家,就自己一個人呆在家,做飯洗衣等都是自己來,也就是那時候她興致來了就自己看著菜譜做飯,練出了一身好廚藝。當然,這不是說,蘇一言的父母不愛她,事實上她父母的感情非常好,對她也非常好,只是他們都是非常理性,非常獨立的人。蘇一言的家在濱海北面接近城郊的別墅區里,是一棟三層的獨棟小別墅。得益于城市交通的發展,現在地鐵可以直接到小區門口。
蘇一言到家的時候蘇爸爸正好買菜回來,看到女兒回來了,趕緊把戰利品拿給蘇一言看。“言言,看看爸爸買了什么,你最愛吃的大閘蟹,還有一個波士頓龍蝦,都是新鮮的,一會馬上給你做。”蘇一言抱住蘇爸爸的胳膊說:“都是我愛吃的,爸爸真好。”蘇爸爸聽女兒這么一說,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蘇一言家蘇爸爸的廚藝也是杠桿的,蘇媽媽嘛,一般在家里都是洗碗的,因為全家廚藝屬她最差。聽到聲音蘇媽媽也趕緊從屋里走出來,用力抱了一下蘇一言:“言言,媽媽都多久沒見到你了。”蘇爸爸和蘇媽媽都五十歲左右,蘇媽媽很漂亮,蘇爸爸很儒雅,蘇一言完全遺傳到了他們的精髓。蘇媽媽看了看蘇爸爸買的菜笑著對蘇一言說:“你爸啊,接到你電話就跑出去買菜了,我本來想一起去,換上鞋到門口一看,人都跑沒影了,壓根兒不給我表現的機會。”蘇爸爸笑著對蘇媽媽說:“哎呀,你就不要到廚房來了,趕緊跟女兒說說話,吃好飯你再進來干活。”蘇媽媽拉著蘇一言到客廳的沙發坐下,兩個人就聊了起來,蘇一言就把最近自己的事情跟媽媽說了一下,包括課題進展,提前畢業,聯系教授等,最后,把她去做藝人助理的事也跟媽媽說了一下。蘇媽媽對女兒非常信任,向來不對女兒的事情指手畫腳,最多偶爾給點建議,蘇一言也喜歡跟媽媽分享自己的各種事情。蘇媽媽照舊是鼓勵和表揚了一番,并囑咐她不要累著。
晚上,蘇一言美美地吃了一頓大餐,并且是自己不用動一根手指頭的大餐,邊吃蘇一言邊想:還是當人家的孩子好啊。看,平時多像是養了個兒子,不僅做飯給他吃,還要輔導功課,還要負責和各位老師進行溝通聯系。想著想著她突然笑了,要是云上知道自己把他比喻成自己的兒子會是什么反應呢?蘇媽媽看著女兒邊啃大閘蟹邊笑,忍不住說:“言言,你這是很久沒吃到好吃的了嗎?吃個大閘蟹笑成這樣。平時饞了就自己買,媽媽給你的卡怎么從來沒見你用過?。”蘇一言連忙說:“我哪至于把自己饞成這樣,是想起一件好笑的事。還有,你那卡我不是不用,主要用不到,本來就有梁老師發的科研津貼,還有兼職工資,還有每年的獎學金,根本花不完。”看著爸爸媽媽不太相信的樣子,蘇一言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省錢的,是真的用不到。”
這兩天,蘇一言在家里過的非常舒坦,吃飯、睡覺、陪爸媽聊天,外加去屋頂看看風景,看看自己放家里養的多肉,爸媽雖然忙,但沒忘記給他們定期澆水,都還活的好好的,有的還爆了很多崽,開心。他們家養普通的花不行,只能養這種一個月澆一次水都能活下來的植物。就是濱海這氣候不給力,不容易出狀態不說,每次夏天過去還經常收獲一堆花盆。
周日下午,蘇爸爸要去歐洲出差,去機場的時候順便把蘇一言也一起給送到了翠微苑,蘇一言戀戀不舍地結束了她豬一樣快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