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祖安被刑拘了,因為藏污納垢的銅雀臺被挖出太多非法勾當,被定義為涉黑場所,他作為銅雀臺的第一負責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對于丁家的被動局面無異于雪上加霜,父子兩人都出了事,丁家這艘大船岌岌可危。
掌舵者丁祖寧這才知什么叫墻倒眾人推,以前對他畢恭畢敬的各種合作方或上下游企業搖身一變,紛紛露出了丑惡的嘴臉,就連金振聲都敢在電話里跟他嗆聲,“我說丁大少,難道元浩不需要錢嗎?認清現實,降價吧!”
金振聲算是看明白了,不管秦贏這個人如何,她對于市場的把握度要遠高于他們這些成天坐在辦公室里指點江山的人,因為她的任何決策都有充分的市場依據,很多時候,市場部提交的數據都經不住秦贏的考問。
在多次周旋無果后,丁老爺子主動放棄國內的一切,準備舉家遷往國外,“阿寧,聽爺爺一句話,莫再堅持,賠了就賠了,與其抽調外面的錢來補國內的窟窿,不如留著國外的資本東山再起……”所謂狡兔三窟,丁家很多生意本就在海外,“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多年辛苦付之一炬,他怎么甘心?“爺爺,你們先走,我要留在這里,想辦法救出叔叔和小安,如果咱們這個時候都走,怕是走不了!”丁家叔叔的事情雖還沒有定論,但從丁祖安被刑拘可以看出,他幾乎沒有翻盤的可能,丁祖安亦然。
丁家之事像地震,將穩固的圈子震出一道裂痕。各家紛紛出手,用盡方法搶占時機瓜分丁家的產業,丁祖寧縱使有三頭六臂,也很難以抵擋來自最熟悉的那些家族的搶掠。丁家就像是非洲草原上轟然倒地的大象,被各種獵物相互撕扯,都想在丁家身上撕下去一塊肉。
其中,元浩城投因為前期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后續仍需要更多的資金支撐,成為丁家眾多產業里尾大不掉的存在,也是眾多房企眼中的肥肉,李青梅親自出馬,找丁祖寧談收購事宜。
“梅姨,沒想到你也會摻一腳……”丁祖寧仍然西裝筆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整個人散發著自信而篤定的氣質,令李青梅有剎那的心虛,畢竟眼前這個小了她十幾歲的男人,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言敗的人。
李青梅穿了一襲月白色的長袍,梳著松松的麻花辮,一點都不像從事地產開發的那幫所謂“精英”,她的出身決定了她嫻雅自在的氣度,那是秦贏可能要花許多年才能修煉出來的從容和淡定。“阿寧,梅姨也算看著你長大的,你們元浩的那些土地若是落入其他人之手,梅姨也覺得可惜,恰好阿姨手中有一筆資金,也可以給你救救急,畢竟無論你叔叔,還是小安那邊,都需要打點。”
“可以啊,梅姨,咱們按市場價來談,結合土地增值的元素,到時候我會讓下面的人給你一個收購的價格,只要你愿意出錢,一切都好說……你知道,我不做虧本的買賣!”仿似沒有看明白她背后的目的一般,丁祖寧轉著手中的香煙說道。
李青梅眉頭微皺,她知道自己的行為算是趁人之危,可是,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別人,“阿寧,今時不同往日,你要考慮丁家現在的情況,不可做意氣之爭。”
丁祖寧冷冷一笑,“梅姨,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沒錯,可惜,你并不了解我,我丁祖寧豈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元浩就算是毀了,我也不會讓它輕易落入他人之手。”一個個看上去慈眉善目,還不是想著利用面子提前分一杯羹,可惜,所有人的面子他都不給!
與此同時,江家也出面來談收購Chin-nel的事宜,同樣被丁祖寧幾句話打發過去,他對丁家人說得更直白,“不要把我逼急了,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從江家站到霍權背后他便知道,在丁家垮臺這件事上,一定有江家的手筆。
丁祖寧并非威脅江家人,他手中確有江家人的一些資料,只是他打算用來救自家叔叔和丁祖安。丁祖安的狀態很不好,他一個富家子弟,哪里受得了拘留所那種環境?所以丁祖寧一直在四處打點,聯系律師希望保釋丁祖安。
但是上面像是鐵了心一般,不給丁祖安一絲一毫保釋的機會,看那架勢,定要重判,就在這時,丁祖寧終于拿出了手上的資料,約見圈子里各家的掌舵者。他的態度很明確,要么,齊心協力救出丁祖安,要么大家一起死!關于丁家的產業,你們想都不要想!他幾乎找了圈子里所有的家族,除了蔣家。
都知道丁祖寧是個硬骨頭,卻沒想到他會這么硬!幾番談判下來,終于有幾家松口了答應撈丁祖安出來,但是丁家的叔叔是沒人敢撈的,他的性質與丁祖安不同。
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經過多方努力,終于將丁祖安從拘留所帶出,被丁祖寧連夜送出了國門。就在丁祖安走的第二天,上面派人開始查封丁家的產業,這下,即便是丁祖寧想低價出手,也出不去了。
大興項目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牽連,金振聲作為項目負責人,被約去喝茶,當然,秦贏也不能幸免。“同志,我們原本跟同創聯合開發這個項目,他們因資金周轉出現問題,將股權轉讓給了元浩,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遵循了商業規則,至于元浩背后做了什么,有什么問題,這不是我們能夠判斷的。”
“元浩只占了49%的股份,為何成為操盤方?是不是借助丁祖寧的關系進行了利益輸送?”辦案人員一臉嚴肅地問。
金振聲被嚇得手在桌子下面不停地抖,“秦,秦總,你說,你說。”
秦贏端端正正地坐著,揣摩著話里是否有陷阱,“我們這個行業沒有規定一定是出資方多的那一方操盤,如果你們對項目操盤過程有異議的話,可以去調查取證,但據我所知,沒有。”如果有,就是最早的時候金振聲給了那位董事20萬,收買他不要見秦贏。
“不管是什么機構、什么職位的人,要判斷一件事情是否合規,不是主觀揣測,而應該以證據說話。”秦贏行得正、坐得直,她不怕被查,所以坦坦蕩蕩,無懼懷疑的目光。
遇到秦贏這種臨危不亂的性格,那些辦案人員威逼利誘也沒從她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只能再去找元浩其他的合作方。
這一次查封,簡直是封了丁祖寧的后路,封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天賦。當蔣亦看到丁祖寧站在自己的車前之時,他便知道,丁祖寧坐不住了。
“原以為你會跟我在商場上真刀真槍地火拼一場,沒想到,阿亦,你的手段比我還黑呀!我頂多是跟你搶個女朋友,你卻要覆滅了我的家族……”丁祖寧說完,深吸了一口煙,猛然向前探頭,一口煙吐在蔣亦的臉上。
蔣亦閉了閉眼睛,屏住呼吸等著那煙氣在面前消散“阿寧,若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肯不肯放過秦贏?她沒有做過什么,若只因為是我的女朋友而受到你不斷的挑釁,那恕我不能寬恕你,也無法放你一馬,你也知道,商場斗爭并不是只有低價傾銷那一套。”底價是丁家慣用的套路,蔣亦則不同,笑意盈盈地找到對方的漏洞,一擊即中令其用不能翻身。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喜歡秦贏,越是為她鞍前馬后,我越對她感興趣,越想奪走她,看到你失敗和痛苦,或許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樂趣。”為什么呢?丁祖寧說不清楚,也許是嫉妒吧,嫉妒蔣亦是“別人家的孩子。”
說完,他勾著嘴角笑了笑,轉身瀟灑地離開,駝色的羊絨大衣襯著他的背影,看上去仍舊挺拔,即便是這個時候的丁祖寧,仍沒有一絲落魄的氣息,舉手投足的那種氣勢仿似與生俱來,注定他不甘于平凡的生活,不甘心只做個平庸的人。
秦贏仿似睡了漫長的一覺,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還處于一陣眩暈的狀態,一陣耳鳴聲令她倍覺不適,然后是一陣劇烈的顛簸,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遇到氣流了,沒事,過去就好,接著睡吧。”
看著身上蓋著的毛毯,秦贏努力了好久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飛機上。“怎么回事?這是去哪里?”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有要坐飛機出行的計劃,何時到了飛機上?
一聲輕笑聲響起。“帶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到了之后保證讓你樂不思蜀!”秦贏順著聲音看過去,才發現身旁坐著的人是丁祖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