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太大,引得前后左右的人不得不注意她,唐辭從袖子里抽出一塊手帕,都給她。
古井無波的說了句:“不嫌棄的話就擦擦吧。”
這已經(jīng)泛黃的手帕,她手顫抖著拿起,內(nèi)室走出一個清秀的姑娘,是當初那個嬌縱任性的秋憐。她坐到若棠身旁,遞了干凈手帕給她,并撫了撫她的背以表安慰。
并對蕭隕星道:“得了得了,這些事都講了八百遍了,今兒來了個這么傷懷的姑娘,別再講了。”
蕭隕星合了折扇:“得了,不講就不講吧。我這日復一日的講,還不是為了讓大家記牢,還有人比我們更苦,甚至已經(jīng)和我們陰陽兩隔。我們要記住這些恥辱,總一天能報師友同門之仇。”
秋憐嘆息道:“知道了知道了,白日里打聽到,鬼宗即將和上界一個仙宗合并。后日就要舉行兩界修士大會,若是讓他們與那仙宗合并,將來我們報仇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
立即有個修士憤恨道:“你們仙門雖然也誓死不降,但當真是出了不少叛徒軟骨頭,你們那大師兄就首當其沖!”
張衍也怒氣沖沖:“難道你們道宗是什么好東西嗎?”
秋憐忙站在中間道:“停停停!我們接著說正事,帶修士來參大會的確實是仙門當初的三師姐步悠。但我們的重點是,不能讓他們合并成功。”
方才那位又道:“可我聽說當初那個叫步悠的,本就是上界派下來查探情況的。也是她看中了鬼宗,才促使鬼宗滅了其他幾宗,以此成為上界仙宗的附屬條件。他們早就約好的,只不過這些年讓鬼宗完全穩(wěn)定御靈大陸的局勢,大會恐怕只是走個過場。”
蕭隕星皺眉道:“對,而且如今不是成為附屬,而是合并。”
唐辭失笑道:“看來我們報仇無望了,以后都要淪為地下的老鼠了。”
張誠忽然道:“還有一件事情,浮沉大陸那邊好像出事了,聽說進去的人都沒了聲響。”
蕭隕星思索道:“這也是一件怪事,鬼宗好像打算派幾個厲害的人去查看了。”
唐辭道:“真希望他們都有去無回。”
他們有去無回是必然的,若棠讓幾個魔族把守住了空間傳送陣,除非他們派去的人都是仙君,不然全都必死無疑。但她沒想到,那場悲劇居然是那么清風明月的步悠,一早就策劃好的。
唐辭說笑道:“那大會不是還招攬愿意歸順的人嗎?不如我們假降?”
張衍笑道:“就咱們這些人已經(jīng)是明令禁止的了,你去了還沒到如今山門前,就被直接殺了。”
若棠起身道:“我去。”
蕭隕星咳嗽幾聲,懷疑的目光看著她道:“你,你什么修為?”
她笑而不語,唐辭不屑道:“你可別去送死。”
她溫和道:“我這幾年都游蕩在邊遠地帶,所以今日才得知昔日同門情況,我必定是要滅了那鬼宗的。”
眾人一片笑聲,她也太不自量力了,居然揚言要滅鬼宗。她卻不以為然,滅鬼宗好像是她很早就說過的,如今也到了實現(xiàn)的時候了。
她又輕描淡寫道:“總之我面生,能混進去。”
秋憐嚴肅認真道:“姑娘還是莫要單獨去冒險了,那日鬼宗必定要下山采買許多東西備宴。到時我們混在其中進去,把他們的宴席攪和了。”
總之這日她就住在這小酒館,直到次日傍晚,他們都消失去蹲采購東西的隊伍了。若棠只能隱身跟在后頭,以免他們出什么不測,御靈大陸的秩序還是比浮沉大陸好,只是到了深夜還是沒人敢出門。本想先去救月靈的,但以免打草驚蛇,還是委屈她多忍耐一晚。
可這是清月的徒弟啊,他按奈不住隱身先去查看了,見她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的縮在一個小屋里。身上新傷疊舊傷,神情很不安穩(wěn)的縮在小床上睡著,清月心疼的伸手欲撫她的臉。她如遭雷劈的迅速躍起,沒看清是何人,就抱著被子往床腳縮。
清月含淚道:“月靈。”
她瞬間憋著嘴哭了,卻不敢發(fā)出聲音,清月坐在床邊將她拉進懷里,她也緊緊抱著他淚水更加如斷了線的珠子。
平復了一下心情,忽又推開他道:“師尊,我,我臟。”
清月溫聲安撫道:“師尊沒覺得你臟,我這就帶你離開這里。”
她神情冷漠道:“我離開這里,外面的人會不會覺得我很臟?二師兄死了,時越也也因為我重傷。沒有人再要我了,就讓我在這兒悄無聲息的死去吧。”
清月皺眉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又掐著她的下巴落下一吻:“從今以后你是我的。”
便將她裹了被子直接抱走,這大半夜的竟還有那人朝她的屋子來,難怪一碰她就如此反應。清月神念一動,那人直接被擰斷脖子,這下鬼宗守衛(wèi)瞧見了。立即警惕四周,他已行至鬼宗山門前,那天狼嗅到了他的氣息,卻沒有任何動靜。風玉顏真的被拴在天狼身邊,依偎著天狼睡著,他以往是何等意氣風發(fā),不知他那些投靠鬼宗的師兄弟看到了,會不會有一絲不忍。
清月只能傳音給天狼道:“你們再忍耐一日,最多一日。”
他從此飛下山去,回到那小酒館中,此時那里面只有若棠一人。若棠還是薄情了一些,她的情況根本等不起,萬一今晚就死了,肯定會后悔莫及。她取了仙丹給她服下,又燒了熱水來要給她沐浴,清月卻立在一旁不回避。
若棠疑惑道:“父親,你不回避一下嗎?”
清月心中動容,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父親,又冷靜道:“月靈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不用回避,我也想看看她被那些混蛋傷成什么樣了,帶明日上山去鏟平了他們!”
月靈即緊張又羞的看著清月,但他不肯出去也沒辦法,若棠便站在中間擋住他的視線。幫她脫了衣衫,直到她坐進浴桶里,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泡在這么溫暖的水里了。仿佛以往都如同死人,現(xiàn)在又活過來了,即使修為被廢了,往后能好好活著也是好的。
按照剛才清月的話,那她以后豈不是成了若棠的后娘,雖然也是件高興的事。忽想起當初她初次見到清月時,那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模樣,也許那時候就已經(jīng)有想法了。
這幾年來直到今晚她才睡了個安穩(wěn)覺,還被清月抱在懷里,無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