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實一回頭,身邊多了一超級帥哥,本就不悅的心,更加不悅。他趕緊往云畫室里看一眼,希望馬尾羊別看到這種人比人氣死人的對比效果。
幸好,畫室里掛的畫作比較多,從他這個角度,基本看不到畫室里的面孔,只能看到人影綽綽。
鄭縉賢指間夾著眼,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目光不時撇向云畫室。
陳誠實三兩下吸完一根,瞥見帥男子不住看云畫室,心里更不忿了。他一口濃煙噴到鄭縉賢的臉上:“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鄭縉賢眉頭微壓,沒有說任何,更沒有抬手驅趕眼前的煙霧。不怒自威。
陳誠實見鄭縉賢沒有發作,便氣哼哼地走回云畫室。
拉開云畫室的玻璃門之前,他充滿警戒地遠遠又瞪了鄭縉賢一眼。
鄭縉賢冷哼了一聲,轉身回蔚藍湖泊。手里的煙,才燃了個開頭。
下屬在餐廳內看到苗頭不對,已經往外走,在餐廳門口碰到鄭縉賢。
“老大,要我去教訓那個死胖子嗎?”
“算了。可能是學生家長。”
這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了。下屬了然。
“對了,我們在附近是不是有不少房契?”
“是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概有兩百來套,散布在桃園新村、日六新村、江南新村等五六處拆遷新建小區內。”
“有沒有三兩年前裝修好,但沒有住過人的?”
“有!樣品房!”
“放一套到附近中介公司。”
“好的。定價有要求嗎?”下屬過于流暢的問答,說明早已經提前做過相關工作了。
“定價……就說房東挑房客,遇到適合的房客,價格好商量。”鄭縉賢一本正經,目光壓根沒有看云畫室。
“明白!到時候房東的電話留——”
“就留我的吧。”鄭縉賢說得風輕云淡。
“沒問題!我這就去辦!”
鄭縉賢的得力下屬其實年齡并不比他小,但這會兒一溜小跑跑向電梯,仿佛身負重任。
鄭縉賢抬手,面朝下屬的后背,想說一句“不急”,轉而又想,他萬一真不急呢?算了,隨他去吧。
……
云畫室內,陳紫荊與其他三位小孩子們圍坐在方桌前,馬尾羊繞著圈,夸贊著,講解著,指導著。
陳如花不時撿拾地上的橡皮啦,鉛筆啦。有時候室內沒事了,就很自覺地到畫室門口,向探頭張望畫室的路人介紹畫室情況,偶爾還會帶路人進來參觀。
陳誠實坐在馬尾羊辦公桌后面,氣鼓鼓地要挑陳如花的刺,愣是沒挑出來。一斜眼,發現了兩只大行李箱!
還有一盒蓋子沒有蓋好的化妝盒子。
陳誠實偷偷用手指掀開,嚯,亂七八糟一大堆。
這可不像便攜拿來臨時用的,更像是傾巢而出。
所以,她確鑿跟他離婚了!
陳誠實心潮起伏得厲害!
終于捱到上午的學員都畫完,陳誠實激動地搓著手站起來:“辛苦一上午,累壞了吧。快,趕緊找個吃飯的地方吃點!”
“你們一家三口去吧,我叫外賣就行。”
陳誠實的笑,瞬間僵在臉上。
“馬老師一起嘛。我還沒有跟你呆夠呢!我,爸爸,媽媽,和馬老師,你們是我最喜歡的人了!我們一起好不好?”陳紫荊搖晃著馬尾羊的手,央求著。
陳誠實僵硬的笑瞬間坍塌下來。
他橫眉掃向陳如花,眼里泛出仇恨的意味。得虧他剛才還相信她,以為真的是世界小。
世界再大,也架不住有心人。
他冷冷對著陳如花笑了笑。他知道,就算他拋要棄父親的慈愛形象,馬尾羊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好的。我們下回再跟馬老師一起吃飯。”陳誠實低頭哄完女兒,抬頭看馬尾羊,“羊羊,你不要點外賣,我吃完帶給你。”
“我帶吧,我下午還在這里繼續做助教呢。”陳如花垂眉低眼,柔順接道。
“你忘了?你下午得回家!面試紫荊的英文老師。”陳誠實“咬牙切齒”道。
陳如花嘴巴張了張,接受了陳誠實臨時安排給她的任務。胳膊擰不過大腿,飯要一口一口吃,至少她已經達到了讓馬尾羊認識她的初步目的。
“你不提醒我還真是忘了。那好,我吃過午飯就回家。”陳如花笑著接,不過,笑不達眼底,聽上去干巴巴的。
馬尾羊心思不在陳誠實身上,因此也聽不出這對夫妻話里話外的較量。
陳誠實跟著妻女去吃午飯,事實上,他不過是出去帶飯。
很快,他帶著馬尾羊和他的那份,一并回到云畫室。
馬尾羊不在畫室內吃東西,陳誠實熟門熟路,把外賣放到畫室前院的小圓陽臺桌上,拉了把椅子,仔細地在椅子上擺上坐墊,請馬尾羊落座。
馬尾羊落座后,才發現陳誠實帶回的是兩份外賣。
她還以為是人家三口怕她挨餓,特意這么安排,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初冬的陽光帶著溫度,斜斜地漫進來。陳誠實點的是她喜歡的花椒口味的老鴨粉絲湯,馬尾羊將頭發抿在耳后,哧溜哧溜吃粉絲。
陳誠實不愛這類食物,不過,依舊點了一份同樣的。他拿著筷子,挺直后背,愛憐地望著馬尾羊,開口。
“你們,離了?”
“嗯。”
不敢相信。
“你說什么?”
“是的。”
萬分竊喜。
“你現在就住畫室?”
“嗯。”
“這玩意兒怎么住!商場晚上要停電的!”陳誠實激動起來,聲音陡然拔高。
小花園隔壁,本來背對云畫室院子的鄭縉賢,聞聲轉身,透過花草的枝葉模糊看到云畫室的前院里有人,站起身來仔細看,嚯,不就是那個死胖子嘛,而且,坐在馬尾羊的對面!
他不是學生家長!
鄭縉賢努力穩住心態,強迫自己再坐下去。
坐他對面的徐長安正在道歉,說自己那天不該當盲目追求效果,得罪了鄭家太子爺,現在唐安琪也不敢對他好了,他成了喪家犬,這種日子太tm難熬了,“收網吧,唐家的經濟犯罪證據他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鄭縉賢歪著頭,看徐長安,忽然覺得這家伙油頭粉面,年紀輕輕就一臉油膩像,當初自己怎么就昏了眼找這么個合作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