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說說吧。”
寧遠大馬金刀做在首位,下方坐著的是一名干瘦老頭。
“小哥啊,真是對不住咧,老漢我,沒臉見你啊!”
這干瘦老頭叫劉老丈,這一年多以來,寧遠家的家禽,家畜,都是劉老丈收購的。
一開始做買賣,都是按照規矩來,一手錢,一手牲畜,后來熟了呢,就讓劉老丈先牽走,下次來的時候把錢送過來。
劉老丈就是個中間商,從中間倒一手,賺點利潤,要知道這任何牲口,家禽,收購過來都不會立刻就能夠賣出去,而是要在家里養一陣子才行,所以這也就導致資金緊張,所以劉老丈就建議先欠著,后補上。
這樣干對寧遠實際來說是沒有什么好處的,但寧遠想要刻意營造一個好名聲,所以主動讓劉老丈賒賬。
本來一直也都無事,就前不久,劉老丈牽走的寧遠家的牲禽,就沒動靜了。
寧遠正好來縣城走一趟,看看劉老丈是什么意思,如果想耍無賴,就直接割了他的狗頭去做投名狀。
“小哥,你有所不知啊,我們清河縣有一個惡霸,叫劉霸天,此人極為霸道,手下有十來個打手,平常日里,欺行霸市也就算了,可不知怎么的,把注意打到了我們牲口市場上來了,我們想要賣豬賣牛,不能直接賣給屠宰場,要經他一手。”
“經他一手?什么意思?”
“把東西賣給他,他再賣給屠宰場。”
“哦,然后呢?你賣給他了?”
劉老漢苦笑道:“賣是賣了,可是沒給我們錢啊!原本我們賣給屠宰場,直接就能拿到錢,可賣給他,他不給錢,他要再壓一次。”
“壓一次?什么壓一次?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這趟不給錢,等下趟送牲口過去,再結這次的錢。”劉老漢暗自抹淚道。
“那下次的錢呢?”
“下下趟才給!”
寧遠聽后,勃然大怒,這是哪里來的鳥人?怎么還玩起了套娃?
寧遠來縣城就是為了殺人的,正好把這什么撈子劉霸天宰了投名!
“那劉霸天在哪里?”
“他,他每天晚上都在和慶酒樓喝酒。”
“行了,知道了。”
寧遠起身就走。
“小哥,你,你這就走了?”劉老丈站起身來。
“對啊,不走怎滴?沒你事了。”
寧遠大步出門。
和慶酒樓的老板和劉霸天是拜把子的兄弟,平日里劉霸天就會召集自己的弟兄們在和慶酒樓吃喝。
甚至還要招幾個窯姐兒過來陪吃陪喝。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寧遠也不急,進了酒樓要了幾個菜,自酌自飲起來。
等了半晌,劉霸天沒等到,倒是等到了劉霸天的小弟。
“宋哥,讓大師傅準備幾個硬菜,劉哥在城門樓上陪馬都頭喝酒哩。”
“馬都頭?”
寧遠暗道一聲,都頭寧遠知道,是縣尉手下的人,縣尉手下有馬軍都頭和步軍都頭,什么緝盜剿匪,治安管理,都是縣尉的事。
知道了劉霸天的地址,寧遠也沒什么心思吃飯了,跟著小弟就出了門。
劉霸天的小弟從和慶酒樓訂了一些酒菜,讓廚師燒好后送去城門樓,然后又去熟食鋪拿了一些豬肉頭下水什么的。
“兄弟,真不能拿了,這個月拿了不少了,都沒結賬,在這樣拿下去,我這買賣,真做不成了呀!”熟食鋪的老板護著酒肉苦苦哀求道。
“你他娘的,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我劉大哥吃你點東西,那是看得起你,別給你臉不要臉!給我滾開吧你!”說話間,劉霸天的小弟抬腿一腳,直接踹在熟肉鋪老板胸口,將他踹了一個跟頭。
找出荷葉,抓了三五斤熟肉,一腳又將案臺踹翻在地,案臺上的熟肉滾做一地。
“我的肉,我的肉,你,你吃我的肉,還要掀我的鋪子,我,我。”
“你你你,你想怎滴?今天給你個教訓!讓你學個乖,看你以后還敢攔著我們兄弟拿肉!”說罷,揚長而去。
寧遠只是站在暗處靜靜看著,說實話,寧遠兩世為人,還是第一遭見到這種場景。
寧遠第一世,社會穩定,寧遠雖然也算是混道上的,但還從來沒干過這種事,寧遠一開始就是帶著兄弟們要賬,后來看到一個新聞,也是要賬,要債人把欠債方逼的有點狠,然后人家兒子拿刀一通夏極八捅,捅死了四個來要賬的道上人后,寧遠很從心的收手了,這玩意,太嚇人,萬一以后碰到這種不要命的,拿刀一通夏極八捅,自己可咋整?
然后寧遠就順勢帶著兄弟們去承包工地沙石灰。
寧遠是本地人,地頭蛇啊,而開發商一般都是外地人,都是過江龍,都是大人物。
寧遠從來都有非常強的認知,那就是大人物,永遠比小人物好對付。
大人物如果不把他逼急了,他只是打壓你,而小人物則不一樣,一個不順心,反正我光腳不怕穿鞋的,直接攮死你,我一命抵一命。
大人物怕死,所以往往不會這么極端,都比較守規矩。
寧遠喜歡守規矩,他也喜歡守規矩的人,他們大人物那都是過江龍,他們過江龍吃肉,咱們地頭蛇不敢說喝湯,吃點殘渣,這不過分吧?
一開始承包工地沙石灰,然后就開始連農民工都接手了。
你工地開工對吧?肯定得要建筑工人啊,我有!
承包了沙石灰,手下又有一批建筑工人,寧遠一開始也只是想著多賺點錢,誰知道自己就莫名其妙變成了乙方,承包方。
然后開建筑公司,包養小網紅啥的,就都來了。
寧遠上輩子,雖然也算是混道上的,但也都是守規矩的人,從來不敢干這種欺行霸市的事。
寧遠去鹿鼎記位面,一穿越就進了南少林寺,然后又去了北少林寺,從北少林寺出來后,就是一路莽穿了整個大清朝。
在鹿鼎記,寧遠更是沒見過這般煙火氣。
雖然寧遠混過黑道,要過賬,承包工地,更攛嗦工人罷工威脅老板,但總的來說,寧遠自認為還是一個比較守規矩的人。
但劉霸天他們就有點不守規矩了,哪有吃人東西不給錢的道理?